这话她也问过觅言,但觅言不是大晋人,所以便对大晋的风俗不甚了解,只是大概的说应是表白的意思。
觅言告诉南灼华,若是想了解这事儿,可以找三小姐问问。
南灼华对这件事也是一直记于心,恰好顾织锦正绣的女红是荷包,南灼华便迫不及待的问出口。
这些情事,名门家的贵女从小都有嬷嬷来教,或者是家中母亲教导,那些贵女从小就对这些事情熟知,然后怀揣少女情思在闺房学习女红,想着有一日自己亲手绣的荷包能送给心爱的男子。
但南灼华和这些贵女不同,她从小跟着云染月长大,关于男女情事,没有人去教她,她对这些也不懂。
自从出了揽月宫,随着接触的越多,她对这些事情就越发感兴趣。
顾织锦知道她还是小孩子的懵懂单纯,但这些事情,也该让她慢慢了解。
她们母亲早早去世,日后没人教她了解这些情事,只能由她来教小妹,再过些时日,她怕连她也没机会再去教小妹了。
顾织锦温柔笑着,凳子往南灼华身边挪了挪,挨着她坐着,嗓音徐徐轻缓:“我们大晋有风俗,如果是女子喜欢一个男子,可以主动送他荷包,表白心意,若是男子收下了,就表示与女子互生情愫,便可私定终身。”
南灼华似懂非懂:“是不是男子就不能再收其他女子的荷包了?”
“自然是的,”顾织锦笑答:“男子手下这个女子的荷包,就不能再收其他女子荷包了。”
南灼华又问:“那两人是不是就可以在一起长相厮守了?”
顾织锦点头:“若是双方家人认可,没有阻挠,就可以在一起长相厮守。”
闻言,南灼华默了须臾,心里却百转千回,若是她送月牙儿荷包,月牙儿收下,那他们是不是就可以长相厮守了?
反正月牙儿无父无母,不会阻挠他,她这边没了母亲,父亲就跟死了一样,姐姐那般疼她,不会反对她。
所以这般说来,她想跟月牙儿长相厮守,其实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只要月牙儿收下她的荷包便可以了。
南灼华的心里,一直心心念念着和云染月长相厮守。
有些人与人之间的男女情愫,生来就有,就比如南灼华,她对云染月便是如此,随着年龄长大,她越发想要和云染月在一起。
即便觅言总是调笑她跟云染月是师徒情,但南灼华心里清楚,她对云染月的感情,是那种长相厮守的感情。
或许,那就是男女情吧。
荷包的事情南灼华懂了,就像觅言姐姐说的那样,女子给男子送荷包,就是一种表白方式。
南灼华把两条胳膊放在桌上,托着腮,回眸问顾织锦:“姐姐绣荷包,也是要送给喜欢的男子吗?”
喜欢的男子......
顾织锦淡淡苦笑,她这副身子哪配有喜欢的男子,摇头轻语:“不是,姐姐是闲来无事,绣着打发时间。”
顾织锦向来是有自知之明的人,知道自己的身子是个累赘,对男女之事,也从来没有过希冀,也没想过去嫁人。
她这种残破身子,帝京的子弟哪有人会看上她。
南灼华静静看着她,能看到她眉眼儿间的哀色,她知道姐姐,肯定在妄自菲薄了。
温热的小手覆上顾织锦温凉的手背,让她心里一暖。
即便顾织锦什么都不说,南灼华心里都清楚她心中所想。
她笑,眸子弯成月牙儿状,“姐姐长这般漂亮,日后肯定会遇到心仪的男子,那男子,也肯定会收下姐姐的荷包。”
“托小妹吉言。”
顾织锦轻笑,收下她安慰的话。
南灼华看着一旁没绣完的荷包,杏眸闪着繁光,对顾织锦道:“姐姐教我绣荷包好不好?”
顾织锦笑言:“你现在还小,学女红还早,那绣花针你还拿不好。”
主要是怕那绣花针扎到她。
寻常百姓家的女子都是七八岁才开始学习女红,名门家贵女一般会晚点,十岁左右开始学。
南灼华才四岁多,现在学女红着实是太早了。
顾织锦看她一直盯着那荷包看,以为她心感兴趣,便道:“小妹若是想要荷包,姐姐就把这荷包绣好送给你玩儿。”
南灼华摇摇头:“不要,”又道:“我想自己亲手绣,然后送给月牙儿。”
送给国师大人?顾织锦愣了愣,随后便以为,她是小孩子玩乐的心思,便又哄了一番,南灼华还是执意要学。
最终无奈,顾织锦只好妥协,教她学绣荷包。
顾织锦找来一些布料,又找根绣花针穿上线教南灼华怎么拿,学会拿绣花针后,又开始一针一线的教她把布料缝在一起。
南灼华正襟危坐,目不转睛盯着顾织锦穿线的动作,小模样甚是认真好学。
顾织锦一针一线的教着,南灼华也一针一线的认真学着,那绣花针偶尔会扎到她的小手,她也一声不吭。
一直绣到日落西山,南灼华手里的荷包才绣好,绣的很拙劣,但好在绣的是荷包的形状,上面还绣了一个弯弯月牙儿。
南灼华的小手被扎了好多针眼,溢出的鲜血斑斑染在荷包上几点,顾织锦看见甚是心疼,给她鼓励,“小妹绣的很好,比姐姐第一次学绣荷包要好看多了。”
南灼华闪亮的眸子如繁星,难掩高兴,“姐姐说月牙儿会不会喜欢?”
顾织锦认真点头:“肯定会喜欢。”
“那我一会儿去揽月宫找月牙儿,把荷包送给他。”
“......”
申时,夜色方暗,星子暗淡,月儿还未满天。
南灼华在盛锦院用完晚饭,就迫不及待的去揽月宫见云染月。
此时揽月宫,云染月正在正殿一人对弈。
清羽进殿:“主子,宜光郡主......”
他没说完,殿外就传来南灼华娇脆的声音,“月牙儿。”
云染月放下手中棋子,抬头,就看见南灼华从外面小跑进殿,眉梢微挑,“怎地又来了?”
这小姑娘下午刚从揽月宫回府,不过几个时辰,又跑回来了。
南灼华站在他面前,轻轻喘了口气儿,手里的荷包递出,娇娇软软道:“月牙儿,我心悦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