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兵案持续五天,死了五名主审官,甚至就连司掌刑法的司寇,也被写上了还字。
恐惧已经彻底扩散,百业也开始凋零,面对这种情况,紫女也是头疼,只能让紫兰轩早些开门,做那酒楼的生意。
还别说,少了那回事之后,紫兰轩生意反而好些,就是赚的辛苦钱,不是劳累钱,利润薄了点。
卫庄的房内,两人正对坐而饮,张谦还问了声好,毕竟有几天没见卫庄兄。
估摸着卫庄应该在处理水消金的事情,不过他不怎么看好。
四凶将之一的蓑衣客号称监控着整个韩国,不可能连这种动作都无法发现。
虽然本身便是阳谋,不过卫庄并不想逼的姬无夜狗急跳墙,不知道他打算怎么处理。
张谦看着冷漠如初的卫庄,也在深思,他自认为是局外人,局外人的看法跟他们有所不同。
想要破解鬼兵案的恐惧,目前来看很容易,但是想要找回军饷,并且还要从中获益的话,他还没想到头绪。
就是不知道韩非会怎么做呢?
“贵客,这边请。”
大门拉开了一丝缝隙,方便他们两个能够看到外面的场景。
张谦转过身,注视了那条缝隙。
紫女妖娆轻缓的在前方领着路,经过了拉门,随后便是一老一少的组合跨过缝隙。
其中一老,气度威严,步伐严谨,那怕在所谓青楼之地,也五步一视,看起来还以为他在上朝,就是抬头纹很重。
至于那一少…对方似乎发现了他们,一身青衫儒袍,头带错银铁冠,两侧鬓发有些厚了。
他正有些拘谨的跟着他的祖父,一双眼睛带着好奇,穿过缝隙,打量着张谦和卫庄。
这是张良?难怪能成为宫延小姐的闺中密友,为何我会觉得,这个张良长得有些标志…
张谦饮了口酒,掩饰着异样,等他们通过了这间房门,便到了位于隔壁的房间。
一个在闹鬼的时候,还喜欢逛青楼,耍花枪的公子哥。
“公子~公子,喝酒。”
“唉唉,喝酒不用急,不如先来耍耍游戏,你会玩蒙眼睛吗,抓到谁,谁便要脱衣服哦。”
“公子,讨厌~”
“公子,你等的贵客到了。”紫女的声音如清泉,悦耳清硬。
不过张谦还是听到了她那小声的气笑,想必现在所谓的张相邦已经冷着脸,那声冷哼太过明显。
紫女姑娘还是那么八面玲珑,应付自如啊,面对百官之首与九公子,也能缓和局面。
张谦听着他们的对话,喝了口酒,看向对面冷淡喝酒的男人,说道:
“你觉得张开地怎么样?这个局面他有没有看透?”
“一个愚昧不堪的人,无论他看透与否,跟他有关吗?”
卫庄虽然看起来毫不关心隔壁房间发生的情况,不过翘着一丝丝的嘴角,证明这个人的情绪,他很满意现在的局面。
愚昧不堪,张谦品味这个词,细想之下觉得颇有道理,一个所谓的百官之首在他任期之间居然能弄出郑沟渠这样的昏招。
或许当初是迫不得已,或许认为这样的大工程以秦国之力,出那么一点差错便会不了了之。
不过,秦国最终是成了,那么结果而言,便是混招,如同纸上谈兵一般。
不过卫庄所说愚昧,应该不是指这点,而是不思变,只想保持现在的局面不变。
或许这位相邦的心中是这么想的,我稳定住韩国的局面便是有功,所以扶持自己的人上位,恪尽职守。
但是对于韩国的局势而言,有作用吗,或许连姬无夜的作用都比不上。
至少世家的争权夺利,全被姬无夜把持,像张开地背后的人,也仅仅是五代为相的积累而已,还有被抢夺了利益的世家无奈的支持。
给张谦的最大的感受,是与卫庄,韩非等人的区别,或许他们看起来很蠢,很不受人待见。
但往往改变,或是本身一飞冲天,都是发生在这样一群人之中,因为跟着他们,总能看到不一样的风景。
这时耳边传来隔壁房间谈拢的声音,的确不出他们所料。
张开地的脑子并不笨,只看到了韩非,便明白了韩非的身份便是万能药,至于能力已经不重要了。
韩非提出了解决鬼兵案的条件是司寇之位,一个主掌刑法,革变得位置。
听到这里张谦就止不住的暗中摇头,韩非的想法挺好,有了司寇他的一身法家理念便能得到应用。
但他应该能想到,他将要面对的是什么,改革,革的永远是世家,把利益重新分配,让更多的新世家冒头,改革莫不是如此。
这样一来,无论是姬无夜,张开地,韩宇,还是君王,都会反对他。
很简单,因为韩非没有势,在这个时代,改革者势,永远在君王的身上,遇到雄韬伟略的君主,自然能一展所学,图强富国。
但是这个君王,张谦摇头失笑,一个君王居然需要懂站位,这还是君王吗?
在姬无夜选择张开地之时,君王想的不是张开地能不能解决这个案子,而是我要不要答应姬无夜的要求,本身便是一件失败。
“鬼兵案已经解决了,姬无夜不会放过已经落狱的王族的。”卫庄淡淡的喝了杯酒,他已经看到了最终的结局了。
“毕竟,王族说的话,不是真的也是真的,不想造反的话,只能杀人了。”张谦摇摇敬了一杯卫庄,嘴角带着笑意,这便看到局势的快感,感觉一切尽在掌握的智谋。
“九公子,我说的是军饷,只有找到军饷,我才会推举你为司寇。”
张开地一副淡淡轻松的口吻传来。
张谦看见了,卫庄放下了酒杯,嘴角露出讥讽,想了想问道:
“你觉得韩非会怎么解决军饷?而且还得把我们的真金用上?”
“我只问结局,不问结果,假如他做不到,那么便代表他已经出局了。”卫庄蹙着眉,显然心情并不美妙。
“这群世家啊,不给他们想要的,那怕是死亡也无法逼他们就范,感觉到他们的压力了吗?”
张谦挺直身体,放下酒杯,神色沉重,卫庄应该明白他想说什么。
选择了韩非,他们敌人从来不是姬无夜,秦国,而本身就是韩非自己,或是朝堂的官员,或是兄弟,或是君王。
在春秋刚开始的时候,一切未定,野蛮生长的时期,还有可能,但是现在,已经根深蒂固,本身便是变无可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