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沉或许是因为修炼了幽冥拳的缘故。
不但拳法狠辣歹毒,整个人也透着阴气森森的感觉,一缕缕肉眼几不可见的黑气,从他体内散发而出,如藤蔓版向四周延伸而去。
整个演武擂台之上,都仿佛陷入了冰窟中,刺骨的寒意就算是先天境界的高手也难以抵挡,与他对战的那个人也不例外,身体微微发颤,脸上也没有丝毫的血色。
当然,这可不是心中恐惧,导致的面无血色,而是南宫沉的内力太过阴寒,已经压制住了他的真气,甚至已经让他体内的血液流转速度都变得迟缓起来,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不过南宫沉这也是刻意为之,他是想利用这种办法,将对手逼迫的不战而退,到时他就可以轻而易举的获胜,在别人眼中,也会留下高深莫测的形象。
可是当南宫双看到南宫沉如此小觑自己的时候,心中的怒火也自然升了起来。
他承认!
自己的修为的确不如南宫沉。
可是这也不代表他可以这么肆意羞辱自己,想要仅凭借气势就将自己逼退,他若是真的就此败在他手下,以后也就不用继续在江湖上行走了。
“破!”
一声怒啸!
南宫双整个人变得好似烈空骄阳,独门绝学纯阳拳罡立刻施展而出,南宫沉的幽冥拳劲,就如同烈日下的冰雪,迅速消融的无影无踪。
聂烽看到南宫双的拳法之后,微微点了点头,南宫沉的幽冥拳至阴至寒,拳劲中也氤氲着森森邪气,若是要想破解这种武功,只有两个办法。
要么就比他更邪,要么就以完全相反的力量来制衡对方。
南宫双采取的就是这个战术。
他的纯阳拳罡虽然远比不上自己的九阳神功,可是以先天境界巅峰所爆发出的力量,也足以撼动半步入神境的南宫沉。
“烈日当空!”
南宫双以纯阳拳罡将南宫沉的幽冥拳劲驱散,旋即双拳向前横扫而出!
灼热的烈阳真气迅速凝化成一道拳罡,元气散发着滚滚热浪,好似地心岩浆喷发,方圆十丈之内热浪排空,连空间都扭曲了起来。
这招烈日当空是纯阳拳罡中威力最强的一招。
也是南宫双压箱底的绝招。
他知道面对南宫沉这种对手,若是不在第一招就竭尽全力,那么他很有可能再没机会出第二招。
四周围观的众人看到南宫双的拳法,也纷纷点头不止,以南宫双此刻的修为,能施展出如此强劲的拳法,着实是难能可贵,就算是寻常的半步入神境武者,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那些外来的武林人士心中也不由得暗自惊叹。
难怪南宫世家能历经朝代更迭,雄踞江湖千年不倒,一个分家旁系的弟子都有如此修为,那么本家嫡系的高手,又会是何等高手。
看台上。
“不错,这孩子的纯阳拳罡已经练到了巅峰,这次八家论武当有他一席之地,等他从麒麟宫回来,就让他进入祖地跟随老祖修炼吧。”
白发苍髯的传功长老看着南宫双的表现,对着身旁一个中年人说道。
“是,长老。”
那个中年人立刻应声,然后拿起旁边的笔册,将南宫双的名字记录下来。
传功长老的职责就是传授后辈弟子武功,每次各分家切磋交流的时候,他都会在其中挑选好苗子,然后再根据其性格加以培养。
就连如今的南宫家主和几个长老,都是他当年亲手调教出来的。
现在的南宫世家,除了祖地中的天命宗老外,辈分最高的应该就是传功长老和执法长老了,哪怕是家主平日也要以礼相待。
擂台上。
看着汹涌而来的纯阳拳罡,南宫沉脸色阴寒似水,他本以为南宫双能不战自退,可是却没想到他不但破掉了自己的气势,竟然还敢主动对自己出手。
外人看来没什么,可在他自己看来,这就是南宫双在挑衅他!
一念至此。
南宫沉心中已然升起杀意。
常年修炼幽冥拳,他的心性也早就被拳法的力量所扭曲。
一拳轰出!
幽冥拳劲犹如黑水怒浪,散发着枯败腐朽的死亡气息,仿佛真是幽冥之地的死亡之河降临人间,携着千军辟易之势,向南宫双的纯阳拳罡狂飙而去。
幽冥拳
——黑浪滔滔。
这招拳法本就以气势磅礴称雄江湖,正好可以应对南宫双的烈阳当空。
两种内力完全相反的拳劲撞到一起,顿时掀起了一片惊涛骇浪,惊爆声不断的从演武擂台上传出,最后形成了一道巨大的漩涡,隐约可以见到其中有两道身影穿梭,正是南宫双和南宫沉在交战。
不多时。
一道身影从演武擂台上飞了出去,那道巨大的漩涡也同时溃散无踪。
胜负已然见了分晓。
南宫双,败!
飞出去的那道身影就是南宫双。
此刻他脸色变得漆黑如墨,胸口衣襟已经被震碎,隐约可见一个凹陷的拳印,双目紧闭生死不知,而南宫沉除了衣服有些凌乱之外,没有受到任何损伤。
南宫双被轰飞的方向正好就是聂烽所坐的位置,也不知道南宫沉是不是刻意为之,不过聂烽却没有躲闪,以南宫双此刻的状态若是再重重摔上一下,只怕是再没有命了。
想到这里,聂烽脚尖轻轻在地面一点,整个人立刻凌空而起,将南宫双的身体接住,然后放到旁边地上,顺便封住了他体内的几个穴道,泄掉了部分拳劲,免得他爆体而亡。
而这时,南宫双的叔父也赶了过来,忙从怀里拿出丹药,塞进南宫双的嘴里,然后对聂烽点点头,扶起南宫双的身体就离开了演武场。
四周众人的脸色也是各不相同。
执法长老对身旁的人道:“你现在立刻回去让医堂长老救治南宫双,幽冥拳劲入体若不及时救治,人就算是废了。”
“是。”
那人接到命令,立刻追了过去。
然后,执法长老看了看擂台上的南宫沉,寒声道:“把他记下来。”
有人拿着笔册。
将南宫沉的名字也记了下来。
南宫沉的父亲就坐在不远处的十五个席位上,执法长老的话他自然能听见,心中顿时就是一沉,知道自己儿子已经不被执法长老看好,要是不想办法扭转他的看法,日后只怕是无法进入南宫家的权力中枢。
“别停着,继续。”
看场面冷了下来。
传功长老云淡风轻的说道。
声音虽然不大,却传遍了整个演武场。
主持这次大赛的长老也立刻走上擂台宣布继续选拔。
第二对上擂台比试的是两个同为天人境的弟子,两人的修为旗鼓相当,所练的武功也不分上下,最后的结局是斗了个两败俱伤,不过还是因为地利的原因,修炼分浪拳的那个弟子吃了点亏故此落败。
第三场……
第四场……
第五场……
直到日上当空。
已经比完了十三场。
不过据聂烽观察,这十三场比武中,能被选中参加八家论武的人,估计也就只有南宫双和南宫沉,还有一个叫南宫白的或许也可以,他的六绝拳法劲分六道,各不相同,与崆峒派的七伤拳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可南宫双又身负重伤,能不能复原参加八家论武还是两说。
趁着吃午饭无人的时候,南宫适摇头道:“听说南宫双被伤的不轻,心脉都差点被震碎,能不能救回来还是未知的。”
“不过我有一件事有些奇怪。”
聂烽皱眉道:“南宫世家所传下的拳法,虽然各有所长,但总体来说都算是光明正大的武学,怎么会出现幽冥拳这种写门武功?”
幽冥拳阴寒歹毒,修炼的过程需要采集百毒修炼,与五毒掌的修炼过程差不多,沾上基本就是要人命的东西,南宫家是名门世家,又自诩为世代书香,怎么允许这么歹毒的拳法流传。
聂烽完全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其实这套幽冥拳并不是南宫家的前辈所创,而是当年一位擅长毒功的外家前辈以阴风拳为基础所创,当年那位前辈修炼的虽然是毒功,可所做的事情却都是光明磊落之事,故此南宫家的前辈才将这套幽冥拳收入藏书阁,并且传到了岭南分家,本想着修炼这套拳法的弟子,能有着那位前辈的高风亮节,可奈何后辈弟子不争气。”
南宫适将幽冥拳的来历娓娓道来。
“我看南宫沉已经被百毒侵蚀了心性,要是让他这么下去,早晚有一天会沦入魔道。”聂烽摇头。
“那你不妨救他一命。”南宫适面不改色的道:“如果你能在选拔中遇到他,那么你只要废了他修炼这套拳法的经脉,他自然也就无法在行凶作恶了,想必那些宗老也不会有意见。”
“大哥,这可以吗?”
南宫正有些犹豫的道。
“放心,在战斗的过程中收不住手是很正常的事情,而且他们与温家走的太近了,那些宗老虽然嘴上不说,可是对岭南分家已经有了芥蒂。”南宫适低声道。
聂烽心中顿时恍然。
八大世家虽然同气连枝,但是这么多年下来,互相间的关系已经没有那么好了,尤其是近百年来更是摩擦不断,虽然还没有彻底撕破脸,可彼此间也不再那么亲密无间。
而温家也是八大世家之一。
岭南分家身为南宫家的弟子,却与温家走的极为密切,家族中肯定有人心中不愿,只不过没有表现出来而已,但现在这种时候他们也不得不上心了。
若是岭南分家与温家有什么利益勾结,暗中坑害本家一把,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规矩在前,那些宗老还有家主也不能落人话柄,直接将岭南分家排除在外。
他们现在正为这些事情感到棘手,如果聂烽这时候废了南宫沉的武功,那些宗老心中肯定会十分乐意,就算明面上不乐意给了聂烽惩罚,也不会太重,而且聂烽这几天将南宫仇怪异的秉性,也展现的淋漓尽致。
这边,他们在讨论这些事情。
另外一边。
南宫沉也和他父亲在说着话。
“沉儿,你今天有些过了。”
南宫沉的父亲沉声道:“南宫双现在生死未卜,家族中已经有人在背后说些不中听的话了,你下次遇见对手,切不可如此狠辣,只要将他打下擂台就行。”
“是,父亲。”
南宫沉虽然对外跋扈嚣张,但在自己的父亲面前还是很规矩。
“这次我看苗头有些不对,为父总感觉家主对我有些排斥。”南宫延庆摇头道。
“那会不会是因为他担心孩儿日后的修为超过南宫羽,会影响他继承家主的权威,所以才会对父亲有所排斥。”南宫沉猜测道。
“或许吧……”
南宫延庆点点头,道:“所以你一定要小心行事,切不可给他们留下动手的机会,如果你遇到了南宫羽或者南宫景玥,立刻选择认输,在你没有踏进入神境之前,不可冲动与他们动手。”
“他们两个不是内定的人选吗?还会上台?”
南宫沉嘴角露出一丝讥讽。
他的年龄比那两人都要小,等自己到了他们那岁数,肯定也早就突破了入神境界。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南宫家的水很混,就连为父也不敢轻易去趟。”南宫延庆轻叹一口气。
下午。
吃过午饭之后。
众人也都回到了演武场。
选拔继续进行。
前几场都有什么特别的,不过当南宫远上场的时候,聂烽就将注意力放在了他的身上。
按照南宫仕元的说法,这个南宫远最为神秘,除了精通破罡拳法,还精通别派的武学,很有可能是他会遇见的对手,而且他也想看看南宫远的破罡拳。
据说这套拳法专破横练硬功罡气,就算是横练十三太保功,还有铁甲护身劲也挡不住这种拳法的攻击,聂烽还真想见识一下这种拳法的厉害。
南宫远看上去不过二十多岁,长得也平淡无奇,看上去就像个普通的书生,没有丝毫可以引起旁人注意的地方,不过越是这种人才越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