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九姬心中,唯弟弟与岁月静好不可辜负。
无论是隔壁的邻居有多爱挑衅,她已做了声明,其它的事她也管不着了,闻名天下的天才祈王爷,要她牺牲名声才能保全自己,她才不信。
这下子,白府不淡定了。
白老夫人知道了真相后,一忙着暗中给外孙女物色对象,二为孙子白元修的婚事惆怅不已。
白元修大义凛然,壮士断腕,称一定要娶了云九姬过来,不让云九姬受委屈。
莫说云老夫人愿意,就是白家的其它长辈也是不同意,一来白家正处上升期,二来丞相家的千金有意下嫁白府,家族正是掘起的时候,哪里容的了白元修胡来!
家中的长辈好劝歹劝,总算让白元修暂息了心思,称云九姬虽声称尽快找到夫家,不过是搪塞帝都百姓悠悠之口的托词罢了。同时也瞒下了丞相大人有意择白元修为女婿一事,只待找个好时机,成就这桩美事。
时间一愰就过了半个月,白元修查到了云九哲被绑一案的线索,急忙往云泽府赶。
这会子云九姬正趴在书桌上打盹,白元修悄悄打开书房的门,见她趴在书案上睡着了,蹑手蹑脚的进来,脱下自己的外衣盖在了她身上。
待云九姬醒过来伸了个懒腰,见身上滑下男子的外裳,好奇的往书房中瞧了瞧,见书架旁边倚着一身雪白中衣的白元修。
他正拿着一本书聚精会神的看着,窗外柔和的阳光照射在他的侧脸上,渡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才堪堪半个月他又英俊了不少。
“表哥!”云九姬唤道。
白元修转过头一笑,把书合上放在书架上,走过来道:“醒了,我还以为你要睡到天黑。”
云九姬不好意思的讪笑,把他的外衣递还给他,“现在已是九月底了,天己寒凉了,你怎么能把外裳脱了给我盖!来了也不通知一声,春桃又跑哪里去了?”
白元修淡笑把外衣穿上,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前日听你查到无机耳边的胎记好像是汉卢国的一个支派的印记,我暗中跟着呼伦哲玉,发现她的侍女鬼鬼祟祟去了青崖馆,还听说随身伺候无机的小童子死了。”白元修正色道。
云九姬脸色凝重,手紧紧的攥成拳,许久才平静下来。
白元修拍了拍她的肩,以示安慰。
云九姬摩挲着桌案上的书神色凝重,县丞大人当日匆匆结案,她心生疑惑调查一番,没想到还真刨出了线索。
见天色己晚,白元修站起身。
“真是让表哥费心了,来了也没能好好的招待你,这就要走了。”云九姬送他出了府,一脸歉意。
白元修笑了笑,捏了捏她的脸,桃花眼上扬,“跟我还客气?这是应该的,算了,下次可要好好的弥补我。”
云九姬目送着白元修的马车走远,瞪了春桃一眼道:“表少爷来了不告诉我,你惯会自做主张,打马虎眼!”
春桃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发。
云九姬见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懒得与她多费口舌,不知道白元修给了她多少好处,只要是白元修说了什么话,她就照单全收比圣旨还灵。
北郊区,贫民巷。
窗外的北风吹着街道上铺子的幡旗作响,路上的行人匆匆,已将近十月,天气寒凉行人也少了些。
简陋的房间家徒四壁,连一件像样的家具也没有,床上躺着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年,盖着破烂单薄的被子,被子缝缝补补不知道多少年头了,可见主人公有多穷困潦倒。
“老大爷,确定不告诉我实情?我看你家中贫寒,你那儿子能不能撑过今年冬天都是问题,还不愿意与我做买卖吗?”云九姬叹了口气,又道:“那个人已经死了,告诉我你就有银子了,你要是再不说我便走了。”
感觉似有风灌进来,云九姬不由的拢了拢身上不甚暖和粗布棉服,缓缓的从硬梆梆的凳子上站起来。
为了不引人注目,她今日与春桃特地乔装打扮成苦寒少女,前来调查。
六十多岁的老者骨瘦嶙峋,衣裳褴褛一双灰布鞋满的补丁,他沉重的从漆黑的板凳上站起来,道:“慢走小姐,不送!”
“春桃,我们走。”云九姬同情的看了眼床上的男子,缓缓的朝外走去。
老大爷看着患病的儿子长叹了口气,眼角不觉湿润了。
当云九姬最后一只脚要踏出门外,老人家不禁动容,喊住了她。
云九姬淡然的回过头,果不其然,老人会选择抓住她这根最后的救命稻草,一切在她的意料之中。
老者掏出发黄的手帕擦了擦浑浊的泪,落在云九姬眼中格外心酸。
再次坐回那条凳子上,云九姬安静的听着老人诉说。
“那是一个寒冰的冬天,我第一次见那孩子,他才八岁长得讨人喜欢,南崖馆的吴老板托我照料他五年,十三岁那年他才被吴老板领走了,想当初他还不会说我们帝都的话,是我一字一句教会他的,后来他去了青崖馆一年会来看我几次,直到这二年再没来看过我,说起来我与孩子与我缘份不浅。”
云九姬思忖,九年前吴老板就有意培养无机了,吴老板有问题?
老者又继续道:“开始我也不知道那孩子是汉卢国人,只以为他是外乡人,直到他十二岁的时候,我发现他与汉卢国的节度使见了几次面,节度使还送了一把古琴给他,他天天捧着那把琴跟宝贝似的,
后来我又暗里跟踪他几次,见他用汉卢国的话与节度使交流,才确定他就是汉卢国人。当时我害怕不已,只是我小老儿胆小,又与他感情深厚就没揭发他。”
云九姬震惊,还扯上了节度使,无机是汉卢国从小培养的线人,汉卢国真是煞费苦心啊!
可是一介贫民怎会认识节度使?
云九姬抬手制止,眉头紧锁问:“老人家,节度使你怎么认识?”
老人道:“想当年汉卢国节度使来访震动帝都,帝都百姓争相去看热闹,我也去看了,正好与无机联系的那个节度使与我的一个远房亲戚长相相似,我这才记住了他的样貌,不会有假!”
云九姬点点头,这个解释也算合理。
说完后老人抹了抹眼泪,自责的一拍大腿,称要不是他死了,准备将此事烂在肚子里一辈子,也不枉他照顾了无机五年,只是现在他的儿子患病需要银子只能负了他。
云九姬深呼了一口气,世上总有些情深意重让人刻骨铭心,只是可惜用错了地方,无知的老人!如果汉卢国的奸细得了南昌国的重要情报,岂不是南昌国受损?
叹了口气,云九姬要春桃把银子给老人。
老者一脸感激。
春桃从身上掏出两张银票递给老者,细心吩咐道:“财不可外露,老人家,切记。”
老人家点头,接过春桃手中的银票,手不禁的颤抖了起来,激动的咽了口唾沫,忙跑到云九姬前面跪下叩头谢恩。
他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钱,儿子终于有救了。
云九姬仔细嘱咐老人切勿对任何人透露一丝一豪,以免遭灭门之灾,事毕丝毫不再停留,离开了老人的家,往白府而去。
白元修刚从中宗学院回家,听门侍说表小姐来了连忙往大厅走去。
白家大舅听说了外甥女暗中调查的线索,眉头深锁,一脸凝重。
白老夫人脸色铁青,用力的一拍红木案几,道:“老大,你这就去县丞府一趟。”
白家大爷阻止,“事关汉卢国节使大人,中间必有更大的阴谋,贸然行动岂不是陷自己于困境?”
云九姬点头,呼伦哲玉现在还动不得。
“那怎么办?这事就算了?”白老夫人皱眉。
白元修走进大厅,朝长辈们行了一礼,坐在云九姬旁边。
听他们谈论无机一事,已有证人证实他是汉卢国人线人,还与前几年的节度使有关系,白元修不由的眉头紧蹙,抿了一口茶道:“事情很复杂!”
云九姬道:“莫非县丞大人早已知道此事,只是不便公开,可能是想放长线钓大鱼?”
白家大爷询问白元修的想法。
白元修站起身,称云九姬猜测也有可能,也建议此事不要轻举妄动,先探县丞口风再下一步。
白家大爷颔首,眼下正是多事之秋,只能委屈外甥了,安慰了云九姬几句,叮嘱她不要着急,他找机会去探探县丞大人口风再说,怕引起汉卢国的注意,那就危险了。
云九姬郑重点头,这么大的事,她定会沉住气,与她的家仇比起来,国家的利益更重要。
白老夫人叹了口气,想到好不容易找到了线索,却发现对方的身份太复杂了,不能轻举妄动,可惜!
想到腊月便是云九姬十六岁的生辰,该准备及笄礼了,便岔开话题道:“姬儿,还有二个多月就是你十六岁的生辰了,我会去云泽府一趟的。”
云九姬微笑:“外祖母费心了。”
白元修眨着迷人的桃花眼,称他已买好了礼物,要她府上准备好吃的等她。
云九姬点头。
说到云九姬快满十六了,白老夫人又看了白元修一眼,如今白元修已过了十六,明年六月满十七了,该好好准备亲事才是,与丞相府的订亲仪式可马虎不得。
想到此,白老夫人叫大儿子今天晚上安排一下,请老二,老二媳妇过来有事相商。
白家大爷点头,白元修见也没什么要紧的事说了,示意云九姬去她那里坐坐。
云九姬见天色已晚,婉拒一番,走出了白府。
白老夫人叹气,自家的孙子心里想什么她都知道,只是复兴白家的大任压在他的头上,他怎敢让白元修娶对他仕途毫无帮助的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