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说,你曲解我的意思了。”
“虞夫人,伯令虽是我亲手所杀,但是我却依然佩服他的霸气。”
“龙困池水,无力腾跃。”
“追本溯源,还是因为大楚内乱导致,就算没有虞氏一族,也会有其他家族,出来控制楚王伯令。”
“说来有些奇怪,在伯令死前,还交待了遗言,他说,他这一生最对不起的人,就是虞夫人还有小公子,希望我能够放一条生路。”
“当我看到伯令严重闪烁着泪光的时候,我尊敬他,因为他是一位碌碌无为,却依然可以重燃斗志的雄主,我羡慕他,因为他的眼中,有光芒,有希望,也知道前方的路。”
“虞夫人,你和小公子,就是伯令最后的光芒,最后的希望。”
“我猜的。”
事实上,楚王伯令在死前,并没有交待这些所谓的遗言,但是徐行,却从他的眼神之中,看到了一位父亲对于自己刚刚出生的孩子,那种无限的希望,依托于未来,未来可期。
“他在最后,心里还是挂念着我和孩子。”
“我...”
虞夫人哽咽了,他很想放声大哭,发泄一下,强压在心中的负面情绪,说来有些讽刺,这些负面情绪,早就已经快把他压垮了,逼疯了,但是他依然不能好好发泄一下,毕竟,他还要保持着冷静,保持着最平常的状态,来找徐行“交易”。
然而,他并非高估了徐行,而是低估了徐行。
他低估了徐行,竟然是一个胸怀大爱,有情有义的真英雄,大豪杰。
世人都说,徐行残忍无情,嗜血嗜杀。
但是,他们不知道徐行为何而杀戮,又为何而残忍无情。
所谓残忍,是指手段决绝,不留后患。
所谓无情,是指大公无私,依法责令。
至于杀戮,固然逃脱不开罪行的定义,却是不杀不快!
“虞夫人,好好回去坐月子。”
“如果,今天站在你面前的,是徐行,那么你早就衣衫褴褛,满身大汗了。”
“但是,今天站在你面前的,是风安。”
“风安,不可能欺负孤儿寡母,也不可能把感情当做交易的筹码,更何况,我早有佳人相伴,所以虞夫人,还是勒紧裤腰带生活吧。”
“说句难听点的话,我的军营,不养闲人。”
“坐完月子,就请虞夫人,好好工作,好好生活。”
“你想想看,我帮你寻找小公子,是不是也应该拿点报酬啊。”
徐行虽然语气之中带着玩笑的意思,但是虞美人却是非常清楚,如果是其他诸侯,其他军阀,断然不会轻易的放过自己,更不会用这种看似不正经,实则严肃认真的说话方式,去处理问题。
雄主之魁首,徐行当仁不让。
“好。”
“那我就先回去好好坐月子,等养好了身体,再工作,付给你报酬。”
徐行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又回到了一方之主的状态,背朝着虞美人,摆了摆手,示意他出去。
等到虞美人关上门,徐行确认他离开之后,又转过身来,说道。
“怎么样,我刚刚够不够霸气?”
徐行一向是这样的,说正经事的时候,非常严肃,说不正经事的时候,非常油气。
“胖子,这算不算是语言的魅力。”
钱开却也不想倒徐行的胃口,他知道,徐行之所以会产生那么明显的变化,完全是因为,上官雄的死讯。
仔细想来,作为徒儿,没有能够找到上官雄的遗体,且不说养老如何,就只是送终这一事,徐行难辞其咎。
只是不知道上官雄那么多年,四方游历,有没有在什么地方,留下过子女,假设没有,这件事,也应该是大师兄刘伯挑头,但是伯仲淑和徐行现在的关系,实在是说不上个模样,正如同黄尿和泥,又烂又恶心。
“徐哥,马上就要过年了,有什么大事,年后再说吧。”
“我们先把今年熬完,以后的事,以后再计较。”
钱开的话,不无道理,但是对于徐行来说,多多少少有那么一点点刺耳,就好像是无意之中,碰到了肉中刺一般。
普通人确实有这种想法,似乎年关在世人眼中,早就已经变成了一种约定俗成,不犯禁忌的大日子。
徐行,也不得不遵守这个规矩,倒不是因为,他有多么在乎,仔细想来,那三年祸乱,又有多少日夜,是在无尽的追杀之中度过的呢?
那些追杀他的人,又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呢?
自己到底是在三年前穿越的,还是在大半年前穿越的,或许真的难以确认,只是,他现在倒是可以确认,自己真的没有必要纠结这个问题,早点统一天下,早点收集九州鼎,还天下一个太平盛世,还自己一个,幸福快乐的生活。
新年这种事,过也得过,不过也得过。
万一,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呢?
抱着这样的想法,徐行还是选择休息一段时间,严格意义上来说,这算不上是什么休息,只是一种休整兵马的方式,这种方式,被称之为享受。
平日里,军屯积粮,足以让整个吴城,都得到一个良性循环,但是现在这个良性循环,对于徐行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因为他现在已经不是吴城的城主了,而是西楚的西王。
那自号东皇之人,在吴越大地,享受着农业,渔业,畜牧业,以及现代科技工业的便利,就好像是徐行为他做了嫁衣一般,沉浸在幸福快乐的生活之中,也就是俗称的,享受。
“计较不计较,倒是无所谓。”
“至少我是觉得,仁山,韩龙之流,没有资格和我一较高下。”
“现在到了襄县,地势通达,倒是比吴越那个边边角落更加适合作为据点了。”
说是这样说,吴城毕竟是徐行梦的开始,他花了几个月的时候,赶工出来的高科技城市,眼看着有所成效,老百姓们安居乐业,自给自足,月有余粮,生活质量越来越高,资源积蓄,也是不断增长,纷纷念着徐行的好。
本质上来说,谁都有虚荣心,谁都愿意被别人称赞,但是,徐行所在乎的,并非是称赞,而是能够构建一个,足够流芳万世的制度,一个看似王朝,实则家国一体的存在。
只是可惜,仁山,韩龙的突然反水,让徐行一时之间,难以翻身,如果不是仁山心有顾忌,恐怕在皖县城楼之下的时候,就已经除掉徐行了。
正是因为当时,仁山忧郁了,或者说,放走了徐行,才有现在,徐行的抱怨和轻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