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玄弟)!”
忙于招架的元复汲,听到刘玄惨叫,回头一看只见刘玄的手掌紧紧握住匕首,与游侠僵持着。
甄宓距离刘玄不过存余距离,刘玄惨叫自然清晰入耳,看着鲜血直流的手掌,慌作一团不知如何是好。
刘玄见自己挡下这一击,甄宓却如同傻子一样,妄图掰开他的手,不由得感到一阵心累,当即怒喝:“让开……”
说罢刘玄也就不在管甄宓,脑海正飞速远转起来,企图挣脱对方,不然自己早晚手上经脉尽数为对方割断。
可是由于整个人这样僵持着,刘玄又腾不出手来将对方打走,遂心一横牙一咬,抬头便是对着游侠的头猛的一磕。
刘玄生怕自己力气太小,对方感觉不到痛楚,于是把力气全部集中在额头,这一击之后,两人可谓两败俱伤。
游侠被刘玄用尽全身力气一击,瞬间好像被人打了闷棍似的,眼见着他的额头隐隐约约有下凹的趋势,抱着头不知身在何处,只知痛苦哀嚎。
刘玄比对方也好不到哪去,此刻只感觉天旋地转,额头一个大包以肉眼可见速度凸起,且越来越红。
可刘玄现在只感觉头痛欲裂,眼前一片漆黑,如同酒鬼一般,想要站立都成奢望,哪里还能顾得上疼痛?
“玄弟……”
甄宓也不知刘玄伤的多重,只知道刘玄此刻已然站立不稳,东倒西歪,眼见着刘玄晕倒,急忙上前扶住,避免其摔在地上……
……
不知过了多久,刘玄因口渴这才从沉睡醒来,忍着头颅隐隐裂开痛楚,环顾一下四周,却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处一个陌生环境……
刘玄心道:“这是哪?既然睡在床上,想来暂时没事,不管了,头痛欲裂,且先睡一觉再说!”
不是他心大,而是此时他真的毫无抵抗之力,别说暂时还没有危险,便是此刻危险降临,他也只能任人宰割!
有时头偶尔碰撞到硬物,人会在一段时间内丧失战斗能力,更别说他这种全力相撞。
还不知道他这脑震荡轻重与否呢……
……
“贼子已经全部缉拿,不知贵人有何吩咐?”
尉氏令、尉氏丞、尉氏尉以及县吏、市吏、市卒等,纵使十月初冬,寒雪正化之时,他们也是满头大汗,却不敢擦拭,俯首弓腰立在甄宓面前,不敢抬头半分。
他们如何不是这般状态?
丞相的长子的老婆,冀州无极甄家的女儿,在他的治下,被地痞流氓袭扰,导致贵人义弟受伤昏迷不醒。
真要追究起来,在场没有哪一个能够跑的掉!
封建古代别谈人权之类!
不因此株连他们族人,已经是大恩大德了,还敢说什么自己无辜?
廷尉一句:“尔等治下何以匪患猖獗?”就能让他们哑口无言!
汉代对县的划分是平县、剧县,所谓剧县,就是政务繁重,不好治理的县,平县则反之,出现这么胆大妄为的匪徒,这不是剧县是什么?
你堂堂百里侯,是怎么就把一个尉氏县一个平县,变成一个匪患猖獗剧县?
这个理怎么也说不通!
也不可能说通!
曹操不会放过,曹丕也不会放过,甄家其余人也不会放过。
无极甄家可是冀州大族,时代仕宦出身,搞不赢曹家,还弄不死他们这些小赤佬?
人权那是要阶级对阶级说的,他们明显级别不够,只能上位者当炮灰!
老话说得好,无理三扁担,有理扁担三,先打了再说。
事情发生到这个地步,经过已经不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如何把这件事了结。
换了曹家别的人,在场的诸位百分百没有活路可说,可谁让他们碰上了素来心善的甄宓呢?
甄宓固然恨游侠,也恨这些官吏不中用,但更多的是自责。
自责为什么不听人言,多带护卫。
自责为何自己面对危险之时,还在傻傻的发愣。
自责了一会的甄宓,憔悴的面孔闪过杀意,一字一句道:“全部车裂,暴尸三日,至于家小,女的为奴,男子为充军边疆!”
甄宓这一句话,已然算是非常仁慈的决定,换一个人,游侠的全族没有一个人,可以逃得掉被诛杀的命运。
不过他后面的判决,近乎等于白说,这些市井之徒,无一不是穷困潦倒,大多都是孤家寡人。
今日榨取一些钱财,不是大鱼大肉,便是鲍鱼馒头,或是赌博玩乐,哪里还有闲钱娶妻生子?
即使有亲人,跟这种人一起,早晚也得妻离子散!
充其量偶尔一两个游侠,家里还有两个老人,不然他们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喏!”
尉氏县上下官吏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既然甄宓没有说他们的判决,八成几率他们应该是渡过此劫,至于日后如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能渡过眼前难关,已是天幸!
难不成还能祈求甄宓帮他说话,向甄家和曹家求情?
这岂非得陇望蜀?
作为生活在乱世的老油条,见好就收,这点起码的认知还是有的。
“不知贵人可需我等上奏朝廷?”
尉氏令不知道甄宓来尉氏所谓何事,只能旁敲侧击询问一番。
尉氏令这番话说的极其有深意,一是告诉甄宓,官府对她的安危颇为在意,二是需不需要上报朝廷,派将士过来一路护卫,三是这件事是不是这么了结,四是催她走人。
毕竟谁也不想,头上多个爹!
别管甄宓会不会干涉地方政务。
可放着一尊大佛在此处,县中官吏必然会感觉有所掣肘!
可甄宓哪里听得懂内涵意思?
她只听懂了字面意思,以为尉氏令是说,要不要让朝廷派人一路保驾护航,于是微微摇头:“吾有护卫现在馆舍,无须费心!”
甄宓不但没有听懂尉氏令的话,而且话里话外一时间不走,这便让尉氏令一时间颇感无力,可又不能直言赶走,只得咽下苦涩,微微点头:“既然如此,我等便不再搅扰,不知贵人可还有吩咐?”
若不是要发生这么大的事,甄宓还真不愿理会地方官员,从她入县没有让人禀报官府,前去迎接就看的出来。
而今事情已经处理,甄宓自是懒得节外生枝,便摇头道:“无事了,尔等且退下吧!”
官吏如蒙大赦,心中暗自松下一口气,唱喏道:“喏!”
官吏走后,甄宓也转道前往刘玄房中,看着刘玄一身伤上加伤,以及全身上好药被纱布包裹的刘玄,眼泪止不住顺着脸颊下滑!
刘玄这一身新伤,可都是因为她面对危险不知道躲避,所以才造成了,她又如何不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