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因有遗传性,这是学界共识,但为什么有此特点,至今人类只知所以不知其所以然。这已足够,有些知识是无必要追根刨底,非把死胡同的墙扳倒不可的,否则就没了神秘感。
师生俩紧锣密鼓,马上投入了研究工作。
灵起步首选的是野鸳鸯的基因。他听到过痴情恋人的一句口禅,说什么“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觉得这样的感情太坚贞、太凄美、太悲壮了。是呀,孟姜女寻夫哭倒长城,梁山伯祝、英台死后化蝶成双,莎士比亚笔下的罗密欧和朱丽叶等,是何等的牵魂夺魄为后人赞叹!“野鸳鸯版”的执着爱情,正是家庭、社会美满和谐的坚固基石,也为常人所望。
“按理想去做,但也得考虑现实可能发生的情况。”导师的年纪和经历,决定了他不会像血气方刚的年轻人那样激情和浪漫,他像做实验那样,习惯于在大命题下追求细节的精准,“刚易折。生活中意外事故、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剧不可避免,那么,活着的‘另一半’,像野鸳鸯那样去‘殉情’,似不宜提倡,这会给他的长辈和孩子带来又一不幸。
“再说野鸳鸯极其罕见,这与它性格过于刚烈有关。性格决定命运,这是社会学的说法,而生物学的角度看,性格决定着种族的盛衰。
“老鼠随遇而安,蚂蚁分工合作,野兔性情温和……族群兴旺,踪迹遍天下;而比如俄罗斯虎头雕,它凶悍无比,除了人类根本没有天敌,照例应该称雄一方,但它性格孤僻、残忍、自私,决定了其濒临灭绝的命运。
“虎头雕终生一夫一妻制,丧偶决不重择,一窝两蛋,先出壳的大多雄性雏鸟,为争食,后出壳的幼雏几乎都会被‘长兄’咬死或推出巢摔死,而大雕不但在旁不加制止,还为‘胜利者’欢叫。尽管‘世界自然保护联盟’将它列为《濒危物种红色目录》,严禁捕猎,其保护规格与我国的大熊猫一样,但是,据近年统计,全球数量可怜得跟大熊猫差不多。它的基因比野鸳鸯可怕的程度更甚。
“而信鸽习性温和,丧偶后会重择,且常见,也用不着千方百计去寻觅,用它的基因来做试验,相对比较合适。小灵,你看呢?”
“导师考虑周全,分析得精辟。呵呵,我太理想主义了。听您的!”
于是,他们把鸡和信鸽的dan作了对比分析。
从专业知识说,dan和染色体上均附植着不同数量的基因,多达数千。它们就如音符,组合成各式各样美妙的乐曲。不同的基因,各司其职,以它几乎不变的特点代代相传。有的管肤色,有的管骨骼,有的管高矮,有的管性格,有的管智商,有的管语言,有的管生理机能等等。所以,修改其中任意一个基因,都可以达到预期目标,理论上能重新创造出—个新物种。但是这种“创造”有不可预料的风险,学界达成共识,限于修改或编辑一二个基因,而且“种族基因”被划为修改禁区。
理论可以指导实践,但实践不一定乖乖跟着理论循规蹈规走。师生俩的实验会发生什么稀奇古怪的现象,只能拭目以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