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琬一睡睡到了翌日下午,她醒来后,被侍女告知夏沧和靳舜已经离开了公主府。
“怎么,还有事?”见侍女似乎还有话说,木琬开口道。
“殿下,你可知……”侍女咬着下唇,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良久,她道:“夏国公家的七小姐是个男子,京城都传遍了。”
“哦。”木琬答了一声,也没说知道还是不知道。那无所谓的样子让侍女有些着急。
怎么公主都不在意啊?
那夏七姐自小与公主黏在一起,若是男子,那不是玷污了公主的清白?靳王本就对公主越来越冷淡,若是知晓这件事两人岂不是更加离心了?
侍女是见过盛雨寒之前为靳舜日夜流泪,性情大变的样子的,她想公主定是爱惨了靳王,要不然那样一个性子柔弱的公主,怎么会在众人面前大闹,指着靳王的鼻子说靳王负了她?
侍女朝木琬望去,木琬还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样子,她盘腿坐在床上,手腕撑着下巴,歪着小脑袋揉着着稀松的睡眼。
完了,公主都伤心傻了,你看哭都不哭了。
侍女更加担心。
“看来靳舜的动作挺快啊。”在侍女一脸的悲痛下,木琬懒懒地对着系统道了一句。
据木琬所知,夏沧的母亲只是个花楼妓.子,夏国公风流,在花楼消遣时与夏沧的母亲一击即中有了夏沧。
夏国公妻女成群,但是膝下儿子却少,自然很期待夏母的这个孩子,所以将人娶了回去专心照料。
但是夏国公夫人却是个狠的,之前夏国公的孩子大多在胎里时就被夏国公夫人给下药害死了,见到肚子已经大了的夏母,她便在夏母的药里下了毒,却不想夏母命大,虽然九死一生,却还是保住了夏沧,早产生了个儿子。
夏沧因为带着胎毒,身子比不得寻常男婴,也没有喉结,夏母为了保住他,干脆直接对外宣称生了个小姐,让夏沧男扮女装,就这样在夏国公夫人的眼下活到了现在。
对于靳舜来说,夏沧不过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喽啰,根本不需要他花什么心思,所以他将夏沧的男子身份直接捅了出去。
想想一个庶子竟然男扮女装了这么多年,谁知道是不是在谋划些什么?像夏国公这样身居高位的人,自然会起疑,夏家的那些公子们也不会让夏沧好过。
简单而直接的一招,将夏沧逼入险境。
“这夏七姐,不,夏七公子也太过分了,要奴婢说他就是对殿下图谋不轨,自己作死也就罢了,怎么还牵连殿下被靳王厌弃?也活该他活不过半年……”侍女喃喃念着,最后一句话却一下子拉回了神游的木琬。
“等等。”木琬转头,“谁跟你说的夏沧活不过半年?”
侍女答:“是夏七公子验身时突然发现的,夏国公连请了好几位医师,都说夏七公子命不久矣,最多活不过半年。”
木琬是知道夏沧出生便带了胎毒的,但是却没想到他活不过半年。夏沧这个人很狡猾,要不然也不能将靳舜那般心思深沉的人也骗的团团转,木琬怀疑这是夏沧为了保住自己联合别人撒的谎。
毕竟男子身份之所以是对付夏沧的利器,就是因为只有男子才能袭国公位,所以只要他身份一暴露,夏国公其他儿子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新对手,但是如果夏沧命不久矣呢?没人会和一个快要死了的人计较,死人是没权利去争的。
“不行,我得去看看。”木琬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往夏国公府赶去。
……
太医院内,不管是当值还是不当值的,都被木琬叫来给夏沧诊病。
在一群穿着太医服的老头中,夏沧一身玄底大红牡丹袍显得格外扎眼,哪怕现在以男子身份出现在世人眼中,他依旧穿的如往常一般艳丽,只是衣裳变成了男款而已。
他坐在椅子上,将手伸出置于脉枕,由着周围的太医去诊脉,一双凤眼则是时不时地打量着外围的木琬。
木琬穿着墨绿的对襟直领褙子,是简单的罩衣款式,领缘贯通至底部,像是整片的墨绿布料交领穿在身上,只进行了必要的裁剪。
布料很是简单,只有袖子用五色线绣了大片的云祥纹,配上交拧盘于头上的发髻,打扮利落纯粹,却不显单调,反而更加突出她娇美的五官。
这样的简朴着装,再加上她丝毫没有施粉的小脸,不难看出她的匆忙,以至于没有时间去装扮。
夏沧想起木琬急匆匆地到国公府的场景,她开口第一句便是问他的身体状况,在听他承认自己的确命不久矣后,她连忙拉着自己进了宫,将太医院的太医都找过来为他诊脉。
他是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的,从十几岁起,他便经常咳血,近年来这种情况更甚,只是背着人无人知晓罢了,他没有告诉过别人,可是在男子身份被靳王曝出的情况下,若是不将他的病“突然”诊断出来,他怕在国公府活不了多长时间。
活不活的成他并不在意,可是他的母亲呢?他的殿下呢?他不想这么早离开她们。
果然,在得知他已毒入肺腑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他在别人眼里已经是个死人了。几乎所有人都盼着那一天的到来。
可是他没想到公主殿下的反应那么大。
夏沧向木琬看去,她的秀眉微蹙,看起来很是苦恼。
她在关心自己。
真好,夏沧想,这还是殿下第一次为他担心。
他心里甜滋滋地,唇角止不住地上翘,让那绮丽妖.艳的脸上带上了点傻气,像是得到了自己心爱糖果的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