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棂大开,夜风吹拂梁禾的墨发,清丝飞扬,更显得他侧颜的轮廓俊逸。
眉目微垂,鼻梁高挺,薄唇微抿,清冷卓隽。
他的小丫头可能真是借尸还魂来的,不然如何弄了那一大摞的遗书?
别说什么她同叶姝私交甚好,之前因为叶姝是准福王妃的关系,他可是调查叶姝的生平。
叶姝名气虽大,但自定亲后,几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刻意弄成体弱多病的模样。
而梁潋和叶菓他更是熟悉,还时不时的接济,母女二人跟着叶弘祚,住在固安县的后衙,逢年过节才来长公主府。
因为不受待见每每请安后就走,连饭都极少留。
叶菓与叶姝哪怕是沾了亲,也仅仅见过寥寥几面,关系绝对没有那么深。
唯有那次在玉泉寺落水,二人才有了羁绊。
所有的答案,昭然若揭。
他虽觉得对不起梁潋的托付,可那时真正的叶菓已经离世了,活下来的是叶姝。
他一直捧在手心里的人,也一直都是她。
梁禾侧过头,看到她如玉的小脸上一派认真的同叶老相国胡扯。
爱不知所起,却刻入骨髓,他早就无法抽离。
既然,他舍不得她,又何必在乎她是谁?
罢了,认命吧,不认命苦得也是自己!
想到这里,梁禾嘴角勾起一抹笑,附在心头的寒冰似是被春风融化,化成汩汩泉水,沿着心脉缓缓流下来,暖了心田。
他余光扫过许姨娘和任嬷嬷。
抢了他家小丫头心爱之物的人,简直罪大恶极,貌似活着也糟蹋粮食,但具体还是要看小丫头的意思。
总归他是要想办法将遗失的财物寻回,小丫头所惦念的一切东西,哪怕是付之一炬也不能便宜了他人。
当下,梁禾的眼底浮现出一抹阴暗晦涩的狠厉,同他素来谦谦君子的气质迥然不同。
叶菓满心都是自己攒了一辈子的宝物,一想到没了那么多,简直是挖了她的肉。
心疼直滴血!
她腰板挺直的坐在叶老相国身侧,帮着给出主意。
一时忘记收敛,她身上散发出淡然冷漠气势的越发与叶菓重合。
粉嫩的菱唇轻启,道“姝姐姐常说,任嬷嬷是一直在她身边伺候的得力人,也正因为相信你,才让任嬷嬷来掌管绣楼的库房。
而且先夫人临终之际,还将你叫到跟前,让你代她好好照顾姝姐姐,这才几年光景,曾经的许诺就做不得数了?
还真是应了那句,财锦动人心!”
“老奴是家生子,从出生就侍候在老夫人身边,几十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都是许姨娘引诱老奴在先啊!”
婆子一放开任嬷嬷,她就瘫倒在地上,连跪着都身形不稳,连连磕头,用足了力气,没几下额头上就见了血。
“老奴糊涂,对不住老夫人、先夫人和大小姐,禁不住诱惑,这才做下了糊涂事,只求主子看在老奴勤恳照顾您多年的份上,就饶了老奴这一回罢!
求老相国开恩,开恩啊!”
闻言,许姨娘连连摇头,膝行上前,梨花带雨的哭喊道“不……不是……你血口喷人,明明是你拿大小姐的东西来贿赂我……
求老相国明断,给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对于这些推脱之词,叶老相国半句未听到心里。
他气势凌厉道“不要想着将功补过,将失物通通寻回,本相留你俩个全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