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那朵星辰真火已经摇摇晃晃靠近了那冰枭的心脏。
情急之下,这家伙直接用手去抓,准备直接硬接这点星辰真火,否则,真让这真火进了心脏,这化身可就完全废了。
但就在他手臂伸出来,胸膛这里暴露的刹那,朵朵白莲开在他上半身,一道剑光在这其中不断跳跃,首先是闪向他双眼。
冰枭不敢硬接,脑袋微偏,准备直接受了这一剑,哪怕是脖子被洞穿,对他而言也只是重伤而已,还能承受。
但是,这一剑只是虚晃,就在剑光靠近冰枭脖子的刹那,就消散了,然后另外一道冷光却趁他抬手转头的刹那,钻入了他胸膛伤口之中。
这一下,大出冰枭的预料,尤其是那幻术,竟然连他金丹真人的化身都迷惑住了。
他再也顾不得什么星辰真火了,双收一收,就直接往那剑光抓去,想要将这一缕剑光抓出来。
但是,这已经迟了,无形剑蓄积已久的剑气彻底爆发,其中尤其有一股炼制无形剑时加入的雷系材料中蕴含的一股雷霆之气,势如破竹一般绞入其心脏之中。
但是周元接下来就感觉不妙,这家伙心脏之中不是血液,而是极寒之气混合精纯的死气、阴气形成的东西,比他那一口浓绿色液体还歹毒三分。
就是无形剑这种有质而无形的法宝,进入其中也感觉指挥困难,飞剑上的禁制、灵质都被其不断侵蚀,如果多放一会,这件法宝可能就废了。
因此,周元也不敢让无形剑多留,趁着外面的白莲还有一息时间,瞬间闪现在体外,然后遁形无踪。
但是炸开的剑气早已将其心脏戳的千疮百孔,但并没有将其斩成粉末,而只是戳了无数孔洞,如果是一般修士,他肉身恐怕早已经陨灭,但是对冰枭而言,这只能算是极重的伤。
本质而言,他这具化身就是死人,依靠的是元气推动,而心脏是僵尸元气运行的根本。但是,没了心脏,他最多行动不便,还远选不到身亡的地步。
这时,那朵烛火般的星辰真火,却慢慢悠悠,在他双手回顾心脏时也飘到了他胸腔之内,然后开始了灼烧。
这一下,这家伙再也受不了了。
星辰真火善于调和万火,是星辰之光凝聚而成,虽然不是专业驱魔辟邪的,但也是真火,附着在他胸腔之内,直接将其体内的死气、阴气、寒气统统点燃,化为真火的养料。
这时,这家伙才害怕起来,如果再不走,这具化身可就真的要丢在这了,不仅如此,他出窍的阴神也跑不了,这才是最令他害怕的。
不敢耽搁,他直接捏碎一枚玉符,化为一道惊天极光,从玄武塔底直奔上面出口而去,消失在空中。
待他走后,那水映青和水秀婆婆两人才定定地看着他,不敢相信他一个人竟然能将一位冰枭化身的金丹修士击成重伤而逃。
水映青虽然手里还有护身的符篆,但也没有把握一定能将刚才这家伙赶走,周元却在片刻之间就将这家伙赶走了,而且刚才爆发的攻击,绝对金丹中的佼佼者,这就不得不让人感觉奇怪了。
不过,这是修士自身的修行,其他人再怎么好奇,也不会轻易询问。
那冰真人退走之后,这里安静了下来,周元看了看火元旗,那主旗之中的风火元气黯淡无比,几年的积累一朝用光,实在可惜。
不过,刚才这情形,如果他不出手,即使推测水映青手中有保命的手段,他也不一定能幸免。
这时,他在想着刚才这冰真人的目的,是为了进来推倒玄武塔吗?为什么?现在外面胜负已分,至少异兽难以撼动北海城了。
而玄武塔倒了,外面那位水元禇真君不过少了一角的元气供应而已,无关大局,难道这里面还有其它深意?
他一边这样想,一边关注着外面的较量。此时,外面已经分出了胜负,血河道人不断有部分血河被撞下来,化为血水,流入北海城中。
此时,周元像响起了什么,问了水映青一个问题:“水姑娘,封印北海那条神龙的禁制在这湖中吗?”
水映青愣了一下,道:“我也不清楚,只是听说当年为了封印北海神龙,朝廷花了大力气,在北海之下建立起了十二根困龙桩,所以,应该是在这北海之中。”
周元没说话,指了指那血水道:“任凭这些东西流入北海之中恐怕对那禁制不妙。”
水映青脸色大变,急道:“北海神龙近年来偶有现踪,侯府一直怀疑那神龙已经脱困了部分,如果再让血河道人将困龙桩毁去几根,恐怕那神龙就会脱困而出,恐怕我北海城都不会存在了。”
一边说,一边急急忙忙发了一封法信往北海城而去。
不过片刻,那正施展冰天雪地的水元禇真君忽然策略一变,不再直接攻伐,而是换为镇压封锁,准备一寸寸封锁血河道人所在的空间。
这时,血河道人哈哈大笑道:“水元禇,你终于反应过来了吗?这几十年闭关将你的脑子跟功法一样,塞满了冰块了吗?哈哈,你猜是谁将困龙桩的地点告诉我的。”
一边说,他那血河却转而向着北海这边扑过来,全然不管水元禇真人的攻击。
他这样不计代价的往这边闯,水元禇真君又没什么准备,哪挡得住,只是又切下了三成的血河。
但是还有一大截血河直接冲入了北海,往下潜去。
接着,另一道人影也跟着跳入了北海之中。
接着,北海之下如鼎沸一般,血水四溢,冰块横飞,一重重湖水被激起来,不断拍打着岸边。
幸亏玄武塔离北海还有几里的距离,一时波及不到这,不过,随着他们斗法的激烈程度不断增加,这很难说。
因此,周元提议:“水姑娘,我们还是避远一点吧,否则,殃及池鱼就不划算了。”
哪知水映青只是笑笑:“元道友不必担心,玄武塔本体坚固程度不下于法宝,在这里面反而是最好的避难所。如今出去,外面元气混乱,血煞横行,反而容易出意外。”
周元听了只得暂且相信她,一边打坐一边关注着北海的情况。
北海中一直泛起波涛,持续了三天。
这三天,北海城城门紧闭,就连飞天营也没有出动,仿佛消失了一般,城外也没有收拾,任由冰雪覆盖。
直到三天之后,北海中忽然飞出一道血光,正是那血河道人,只是他此时身形单薄无比,那血光只有了薄薄的一层,风一吹,仿佛就会散去。
只是他此时极为高兴,一边飞一边叫道:“水元禇,你就等死吧,神龙封印已经破开,北海城不日就会将被夷为平地。”
身后跟着飞出来的水元禇真君脸色铁青,双眼冒火,追着这位血河道人穷追猛打。
就在此时,身下的北海再度翻滚起来,仿佛有巨人醒来,在其中伸缩手脚、舒展筋骨,荡得北海掀起数十米高的巨浪。
那两人都看到了这一幕,那血河道人哈哈大笑道:“哈哈,怎么样?神龙出世,你们朱明朝廷还保得住吗?”
他话还未说完,北海之中忽然传来一声悠长的龙吟,仿佛从长梦中醒来醒来一样,一个头颅从北海中钻了出来,角似鹿、头似驼、眼似兔。
其余部分在北海之中,看不出来。
这头颅比一艘飞舟还大,伸出北海后,看了看在一追一逃的两人,巨口张开,猛然吸气,然后,就见那血色人影仿佛被什么东西拉住了一般,再也飞不动了,而他身后的那水元禇却仿佛没受什么影响。
那血河道人当时就急了,嚷嚷道:“敖陈子大人,我是放你出来的,后面那个才是封印你的,您搞错了。”
可是没用,那神龙丝毫不管这些,仍旧吸着气,将血河道人慢慢往他嘴巴里拉去。
血河道人吓得屁滚尿流,落入龙口可就彻底死翘翘了,连转世的机会恐怕都没有。
可是不论他怎么挣扎,都没用,这附近的风之法则仿佛都被这神龙控制了,他再怎么挣扎也挣扎不出去。
甚至,血河道人炸开血河化身,化为数百滴血滴子,那吸力也化为数百道,一一将其往神龙嘴巴里拉去。
而且,这炸开之后,拉过去的速度更快,一转眼就拉入了神龙嘴中。
那神龙咂吧着嘴,仿佛咀嚼一样,咬了咬,接着张嘴就要吐出来。
这时,他仿佛感应到了什么,眼里戏谑之色闪过,往玄武塔这边一口喷了过来。
周元就看见,一大口乌黑血水喷了过来,淋在玄武塔上,顿时将这可比拟法宝的塔身腐蚀得干干净净。就在周元将阴阳八卦炉和一整套四窍符篆都套上,又往那密道中去,准备避一避的时刻。
更绝的来了,就要腐蚀到最底部周元和水映青这时,那神龙又吐了一口水,将那血水喷了出去,同时浇了周元三人一头一脸。
周元猜测,那乌黑色的血水是血河道人元神化身中蕴含的煞气、杂气,才会那么具有腐蚀力。
这个过程中,周元分明看到那神龙眼中的神色如顽童戏弄蝼蚁的神情,纯真、欢乐而又无情、冷漠。
接着,那神龙对着周元眨了三下眼睛,暗示了下什么,接着,就潜入北海中去了,全程看都没看水元禇和北海城一眼。
周元知道那眼神是给自己的,这是他的直觉。
就在那神龙潜入北海时,水元禇忽然开口了:“敖大人……”
他还没说完,那神龙同样一道水柱喷出,将其打回了北海城。而这神龙,却潜入了北海之中,隐匿不见。
此时,天色大亮,北海城迎来了久违的一个晴日,晴空万里,天色湛蓝,一切都告一段落。
这时,北海城中升起近百艘飞舟,往四面八方而去。
其中一艘周元看得眼熟的飞舟来到玄武塔残骸前,放下了一个人,正是易步雨。
见他前来,周元迎了上去,水映青和水秀跟在后面。
见到周元,易步雨大笑道:“我就说元道友神通广大,福泽绵延,一定能轻松度过劫难。”
两人都寒暄了两句,就和水映青、水秀上了飞舟。
一路顺利回了北海城,易步雨首先带他去见了副营正田禁。
见到他,田禁松了一口气,安慰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一边说,一边拍着他的肩膀。
然后道:“既然你回来了,那么我们就改找北海侯府说道说道了。”
说完,领着周元去了北海侯府,路上,他道:“如果你回不来,那我们当然是我大里闹,不将他们统统掀下马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但你回来了,怎么闹,你自己心里可有个章程,是要彻底追究责任,让搞鬼的人身死道消,北海侯府脸面丢尽还是争取自己最大的好处。”
“在下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一切听田大人的吩咐。”
“这是你自己的事,我只是给你撑个腰,怎么能我做主呢。”
“请田大人为我做主,否则,我小小修士如何能与北海侯府抗衡。我要的,无非是惩罚首恶,得到赔偿而已。”周元施了一礼。
“好,你既然有这心思,那我也就帮你出这个头,无论是报仇还是赔偿,我都帮你尽量得到最大好处。”
周元感激涕零,再三感谢这位副营正。
对这位带着自己来讨公道的副营正,他是非常感谢的,这是真心实意的,无论如何,肯给自己部下主持公道,这位已经非常不错了。
至于他能做到多少,周元其实并不指望,能给自己要来几件灵物就已经是超出期待了,如果是他自己,肯定来都不回来,而是等着找机会弄死那水天行。
路上,周元问了一个问题:“大人,为什么那神龙脱困以后既没有走,也没有对我们报复,而是直接潜入北海之中再度隐匿。”
“关于这条神龙的资料,我并没有权限接触,不过,水元禇真君好像与他有过接触,可能双方有某种默契吧,涉及到这种层次的争斗,不是我们能置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