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有眼尖的很快就认了出来:“这不是刘家公子刘俊吗!”
刘俊的名号,在场的几乎是没有没听过的。此人话一出,全场震惊。
“刘俊,刘俊不是有很多年都不参加比赛了吗?”
“很多年不参加不代表人家不可以参加呀。毕竟是刘家公子。”
“那这个刘家公子又是怎么回事?”
“……”
场上议论纷纷,人群骚动不安。方舟看着刘俊,撑着膝盖还在喘气距离,他进场也有十分钟了,明显是在演戏,方舟知道刘俊不可能自己为刘夜介绍身份,这个尴尬的境地只能留给台上的刘夜。
要不是说刘公子还是刘公子呢?这个时候就有人特别识时务的站了起来:
“刘公子刚刚赶回来,那么台上站着这位是……”
全场突然间变得的很静,没有人说话。只有郑齐焉上去拍了拍了刘俊的肩膀:
“你一路赶回来还挺辛苦的?”
话语中带了点稀奇,带了点玩笑,是郑齐焉常用的和熟人交谈的方式。
似乎每一个人都把台上的刘夜就晾在了那里,刘俊摆摆手:
“千赶万赶还是迟了。实在是太累了。”
口气之稀疏平常,就像在和郑齐焉聊家务事。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现在是怎么回事,只有霍振霄尴尬的咳嗽了一声:
“诸位,我来解释一下,这位是刘家的大公子,刘夜。”
显然刚刚输掉了一场的霍振霄的话,并不能够解决众人的议论,台下像是一锅高压锅,刚刚煮沸。拼命的往场子外散发着热气:
“刘家大公子?就是那个刘家的私生子?”
“我倒是从来没听说过有什么私生子,这刘家,接手的人不是一直都是刘俊吗?”
“传闻这个私生子从来都不露面,今天也大概是第一次出来见人吧。第1次出来见人就碰到弟弟截胡,哦哟!”
“……”
林媛也觉得有些好笑,偷偷转过身去和方舟和赵云北说话:
“狠还是刘俊狠,一招致命啊!”
赵云北看着刘俊的眼睛却颇有几分钦佩:“敢正面迎敌的。都是有实力的人。”
只有方舟笑而不语,不做一词评价。他知道刘俊的性格,平日里打着哈哈可以谈天说地,但是认真起来还是狠到极致,毕竟刘家这么大一份家业,如果他没有一点手段,甚至还不需要刘夜出马,他早就被人整死了。
台上的刘夜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他现在就像是一尊雕像,被凝固在了台上,而台下的刘俊,气定神闲地接过助理准备好的书画。方舟看到这里很想上去拍拍刘俊的肩膀,等他转过来时,自己再给他一拳。
这孙子前几天跟他说,家里拿的出手的古玩,只有是那一副残卷,结果今天自己带了两幅画来参赛?
虽然是好兄弟,也不至于这么玩人的吧!
亏他用了那么多异能,修复完林风眠的画的时候,他差点两眼一闭,驾鹤西去。
台上的刘夜看着这样的人群,终究是闭了闭眼,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举起了话筒,深呼一口气:
“我是刘家的大公子,刘夜。刘俊,是我的弟弟。我们的身上流着半条相同的血脉,今天我们碰面在这里,是为了一起来参加书画鉴赏大赛,在这里我为他的迟到而表示抱歉。”
方舟看到刘俊的颜色明显垮了,但也只是一瞬,瞬间又恢复了表面的温和和平静。
只有赵云北和他,以及知道内情的其他人,真是被恶心透了!
“做出来的好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呀!刘俊如果这个时候戳穿他,说他只是一个拿着别人被邀请的名单,顶替他人身份来的跳梁小丑,你想想,这偌大的上京古玩界他还怎么混?”
方舟不是不知道刘夜的话有多么地虚假,多么恶毒。但是他知道刘俊依旧会忍,如果仅仅是为了一个参赛名额,就把刘夜的所作所为全部告诉给刘少海,心思诡谲的刘少海也许非但不会觉得,刘夜有什么特别大的问题,也许只会觉得他耍小聪明。最关键的问题一定不在这里。
方舟看着刘俊笑了一下,然后缓缓的走上了台。
台下的听众果然还是心善,看着刘夜这幅谦谦公子的样子,再对比迟到的刘俊,觉得他简直就是公子如玉,温文尔雅。已经有不少女人替他发声:
“私生子又如何?至少人家态度够端正。认祖归宗了,也不是不可以参赛!”
“既然人家来参赛了,我们就应该看他的东西,而不是看他的身份,不是吗?”
“什么时候谁家的公子这种身份,已经变成了在古玩界的一张畅通无阻的通行证了?是每个人都必须要有吗?它很重要吗?”
“……”
方舟和赵云北他们站在一起,无法及时的感知刘俊的情绪。但是就凭他和林媛对刘俊的了解,想来现在刘俊的心情并不会很好。
“李代桃僵,想要替代太子的地位,真太子和假太子,这时候却一目了然。”
林媛悄悄地趴在方舟的耳边,说出自己的感想。她只觉得好笑,作为一个同样有着同辈亲属的人来讲。
只有方舟知道,纵使现在蓬头垢面的刘俊和衣着光鲜的刘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纵使现在台上的刘俊依旧抱着最和善的笑容,但是他的心里一定已经万马奔腾百般怒吼咆哮,这是第一次被公众被外人被彻底地放在一起,与刘夜进行比较,去评判到底谁更适合这个位置。
然而他怎么有资格?本身这个资格,不过就是他母亲偷来的。
如果,如果他真的有一个哥哥,如果两个人在一起长大,是否就不会去经历这些手足相残的事情,其实现在也算不上手足,不过是两个有着相似面孔的陌生人在自相残杀。也许他也不用非要走这一条路,也许他能够去发现自己更喜欢的东西,而不是从小就被作为接班人培养。
所以方舟想,刘俊怎么能不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