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在浮羽山到处回荡,然而黑熊从八点多奔跑到十一点多,月亮之夜接近尾声,白荼嗓子都喊哑了,也没有听到既白一点的回应。
白荼也会怀疑,是不是自己搞错了,其实既白今日根本就没回浮羽山。
自己寻找能力有限,可是整个浮羽山的动物都参与了寻找,说是把浮羽山翻过来了也不为过,如果他真在,怎么会找不到他?
也许,梦是假了,推测是假了,一切都是假的。
既白没有出事,那最好了。
白荼没有办法,只好骑上黑熊往回走。
到了自家门口,正要推开院门,白荼忽然停住了。
不。
说把浮羽山都翻遍了,并不准确。
至少有一个地方,肯定没找过。
那就是梦中的狼人禁地!
那是历代狼人王族,才能进入的地方,就凭现在浮羽山的百多只狼,怕是连禁地的存在都不知晓,更不可能去那儿找!
白荼飞身往回跑,又坐回黑熊的背上,一巴掌下去,黑熊“嗷”一声,撒开四条腿就往外跑。
白荼脑子飞速的转着,这禁地在何方位,一定是在一个平常动物们很少靠近的地方,否则早就暴露了。
那是哪儿?
俗语“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禁地一定就在主峰!
主峰是历代王族居住的地方,除了来办事的狼族,没有动物敢私自靠近主峰,所以,禁地设在这里最合理,且王族守护也方便!
但,主峰也好大!
白荼控制这黑熊的方向,在主峰上飞速奔跑,只要找到禁地,白荼就一点不担心了,禁地别人进不去,她一定可以,因为整个浮羽山,她一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既白从始至终,对她纵容至极。
略掉已经去过的地方,专往偏僻处去。
白荼花了半个多小时,找到了那片梦里黑漆漆的寒潭,她果然很轻松的就进了禁地,潭水在月光下如一块美玉,安静神秘,再近些,白荼看着在潭中央,浮着一只很大的呈大字型的狼。
那狼一动不动。
四周的水面上,则飘满了红色的衣服碎屑。
黑熊早被隔离在禁地之外,白荼迈开腿,疯一样的冲潭边飞奔而去,想也不想就跳入水中,她要把那只狼,拉回岸上。
甫一进水,白荼就忍不住开始浑身打颤。
明明七月的天,这水却冷的像千年寒冰,白荼觉得自己就快冻僵了,而且觉得四面八方都有冷硬的钢刀,冲自己乱七八糟劈来,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刀割般的疼。
在这样的水里泡澡,多泡一会儿,就会没命。
然而白荼已经股不得了,她心里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她觉得自己必须马上把那头狼弄回岸上来。
否则,她会后悔终生。
白荼抬手施术,召唤出她的所有面具,一个个五颜六色、表情各异的面具在空中围绕着白荼盘旋,白荼没敢往脸上带,这么多的面具都带上,面具会抢占人格,她一定会因人格分裂太多致死。
白荼施术,将它们重重叠叠的置于自己四周,形成一圈密密实实的围挡,将白荼严严实实的护在中央。
他们旋转着,成了白荼最结实的盾牌。
白荼边忍着吐血的冲动,边用最快的速度冲向潭中央,等她终于到了的时候,她甚至来不及看那只狼长什么模样,用手扯住他的一只前爪,就快速的往回游。
再耽搁,白荼怕不光救不了这只狼,连她自己都得交代在这寒潭里。
哪怕有那么多的面具护身也不够!
好不容易将狼搬运上了岸,白荼立马连吐了几口血出来,而她身前的面具,则在整个过程中,不停的炸裂,炸碎,炸的到处都是,很快四散在寒潭,和着那些喜服碎屑,随着潭水的波动,上下漂浮。
一来一回寒潭,白家祖传下来的面具,竟然炸了十之八九,仅剩四五个还勉强围绕着白荼。
白荼来不及查看它们,手一挥将它们完全收起,转身就去查看躺在岸上一动不动的狼。
它闭着眼睛,浑身是血,皮肤寸寸皲裂,骨骼破碎,惨的几乎不能再惨,似乎每个毛孔都在往外淌血。
它的毛乱糟糟的,和着血水纠缠在一起,但依然可以看出,它的眉心和尾巴尖,都有一撮白毛。
果然是它!
而它,已经死了!!!
白荼不死心的去翻它的眼皮,去摸它的呼吸,去按它的胸膛,去听它的心跳,没有了,全没有了。
不过,狼肚子还是软的。
也不知道人工呼吸和胸部按压对狼管不管用?!
不管管不管用,拼了!
白荼挽起湿淋淋的袖子,双手交叉,同时闭着眼睛,对着硕大的狼低下了头。
二十分钟后,公狼还是没有任何反应,白荼放弃了。
早已过了急救的黄金时间,白荼也受了伤,此刻累到瘫在地上,她盯着头顶那轮圆月喘息,忽然将手试探着伸进随身带的荷包里。
手一翻一转,出来时,手心就出现了一枚绿油油美到让人窒息的果子。
赫然竟是乔四送给她的帝王果。
白荼的眼睛亮了,她一骨碌翻起,就想将果子塞进公狼的嘴里,可惜公狼闭着眼睛一动不动,早已没有了咀嚼的能力。
白荼不死心的垫高狼头,尽量让它向后仰着脖子,用手将果子捏碎,将流淌出的汁液一点点滴进公狼的咽喉,果汁挤完后,她又将果肉捏碎,捏的稀碎,掰开他的大嘴,将果肉通通都塞入它嘴里,用手慢慢往下推,让它们慢慢进入食道。
白荼已经尽力了,剩下的,交给老天吧。
白荼心气一松,盯着公狼看了一小会儿,慢慢靠在它身边,疲惫的睡了过去。
天刚蒙蒙亮,圆月还挂在天边。
四周一片熟悉的寂静。
既白睁开眼睛,打量了一会儿,嘴角习惯性扯出一分漫不经心的笑:啊哈,看来是天不绝我,又挺过了一次。
只是这破败的身子,不知道下一次月圆之夜,还能不能挺过。
他想动动手脚起身,但伤太重,一动就全身巨痛,他根本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