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琳脚步微顿，诧异地看着他。
“接着吧，没别的意思，你可以当做是粉丝送的。”
黎北晔见她不接，笑着解释。
台下议论声不断，潘琳听着心绪不宁，有些尴尬。
其他人的花，她收了无所谓，但是黎北晔送的，她总觉得怪怪的。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苏素所言的影响。
关烟整理着道具，心里不太踏实，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
听到主持人提起潘琳，她恍然大悟，想起来了，她这有不少潘琳粉丝送的花。
这么重要的事情，她竟然忘了。
关烟懊恼地拍了下头，叫上学生去储物室内搬花。
出来时，每个人手中都有好几束花。
关烟带着人追出去，东张西望寻找潘琳的身影。
这么点时间，她应该没有走远。
果不其然，关烟很快就发现了她，视线落在潘琳跟前的男生身上，她微微皱眉，大步朝他们走去。
关烟叫了她一声，“潘琳~”
潘琳回头看过去，见是关老师，不解地询问：“关老师，有事吗？”
“这是你粉丝送来的花，不好意思，我忙忘了。”
关烟歉意地笑了下，把花递给她，视线落在黎北晔脸上，细眉微不可见底一皱，“小黎怎么在这？”
“我是潘琳粉丝，我也在给她送花。”
黎北晔十分坦荡，不闪不避地迎上她的目光，一点都不心虚。
潘琳听到他的话，很无语：“……”
关烟狐疑地看着他，觉得不大对劲。
黎北晔这举动有些不妥，帅哥美女小年轻。
他一个人来送，本就容易引人误会。
亲自送到手，就更暧昧了。
其他同学都是有人陪着来送，要么就是交给她们帮忙转送。
没有人像他一样，在人家离开时，堵着人送的。
可是，他的表情太过自然，看不出任何慌张和心虚，关烟心里犯愁，不知道是不是误会了他，不敢轻易下定论。
关烟看了看黎北晔，又看了看潘琳，暂时没看出异常。
发觉台下不少人在起哄，关烟没再耽搁下去，把身后几个同学的花都给了她。
潘琳看着他们手中的花，愣了一下，不确定道：“都是我的？”
“刚才你演奏时粉丝送过来的，他们怕打扰你没送上台。”
关烟点头，看她那小手，就知道她拿不了。
想了想，她对身后几个同学说道：“你们送潘琳同学，到她班去吧。”
“好的。”
男同学本就在偷偷看她，忽然被点名，心头一跳，收回视线，毫不迟疑地答应。
“不用了，我送她回去吧，我能拿下。”
黎北晔听到他们的对话，出声道。
潘琳：“……”
“……”
关烟心下越发觉得他可疑了，但是她没有证据，深深地凝视他，想透过他的眼，看穿他的心。
送花的男同学神色错愕，目光中隐含一丝敌视：“……”大兄弟，先来后到，不厚道啊你。
黎北晔看着潘琳郁闷的表情，心情大好，压下上扬地嘴角，诚恳地说道：“我这也有花，我手大能拿，用不着这么多人。”
“关老师晚会快结束了，设备和道具都需要人收拾，你还是让他们去帮忙吧，我一个人能拿完的，就不用麻烦他们了。”
“来回要用不少时间，不合算。”
……
虽然说得头头是道，但还是无法掩盖，他想支开他们的心。
说他没有半点小心思，鬼都不会信，关烟觉得自己这双眼睛，看透了太多太多。
现在的学生真是……
“……”潘琳其实更想让其他两人送，她一个人是拿不了这么多的花。
可那边很忙，需要他们，和公事一比，她这送花的私事，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潘琳说不出，让他们送一程的话，叹了一声，接过一些花，对明显有些犹豫的关烟说道：“关老师把花给他吧，不用麻烦他们走一趟了。”
“……”不麻烦，他们很愿意的。
两人相视一眼，无奈叹息，没好气地瞪了一眼黎北晔。
这厮真过分，想独占潘琳，找的的理由，还这么站得住脚。
可恶。
潘琳抱歉地朝两人笑笑，致谢，“谢谢你们帮我拿过来，把花给黎北晔吧。”
“不用谢，举手之劳。”
男生敛去凶恶的眼神，挠了挠头发，被她看着，脸渐渐发热，不好意思地说。
黎北晔心情愉悦地朝他俩走去，准备接过他们手中的花。
银白色的镜框，在灯光照射下散发着寒光。
两人看到靠近的黎北晔，脸色一黑，这厮是在笑吧？
上扬的眼角，得意的笑……小人得志。
黎北晔伸出手，去接他们手中的花。
两人心里不爽，不愿意放手，一时僵持下来。
黎北晔抿唇，不慌不忙地松开手，静静地看着他俩作妖。
反正他也不急，看他俩能耗多久。
无声的尴尬，蔓延开来。
关烟和潘琳感觉到了，见他们没了动作，对视一眼，心下不解。
“好了，别看了，赶紧给了，我们要回去了。”
总觉得他们要看到天荒地老，关烟压下燃烧的腐女之魂，打破了这怪异的气氛。
黎北晔看了她一眼，刚想说话。
两人察觉了他的想法，赶紧将花塞他怀里，倒打一耙，“墨迹啥，要拿不拿的，这不是在浪费大家的时间吗？不想拿，你揽什么瓷器活儿呢。”
“……”
黎北晔眼中闪过一丝意外，旋即笑了起来，有意思。
他唇角勾起一抹起浅淡地笑容，微微颔首，“嗯，我错了。”
两人没想到他是这个反应，看着他温和的脸色，顿时毛骨悚然，警铃大作。
变态啊……
两人下意识地后退几步，不敢多做停留，对老师说声先回去帮忙，眨眼就跑得不见人影了。
不怕他生气，就怕他笑眯眯的应。
变态，惹不起。
看着两人慌忙逃窜的背影，关烟满头黑人问号，不知道他们跑这么快干嘛。
又没有鬼追。
“小黎，那你送她回去吧，我那边还有事，得过去了。”
关烟指了指主席台方向，看着黎北晔说。
“好。”
黎北晔怀里全是花，好在他人长得高，这些花并没有遮住他的脸，不会影响他的视线。
“老师再见。”
潘琳和她告别，目送关烟离开，看了眼不远处的黎北晔，“麻烦你了。”
“不客气。”
黎北晔微微一笑，三两步走到潘琳身边，与她并肩走。
潘琳注意到他们的距离有些近，不着痕迹地拉开了距离。
黎北晔发现她的小动作，心情愈发美丽，没有再近一步。
唔，是挺可爱的……
黎北晔不远不近地跟着她，视线一寸寸地从她身上扫过。
潘琳感觉自己被盯上了，浑身不自在，越走越快。
黎北晔低头一笑，他腿长，不会被她甩下。
他要是想，是能追上她的，可这是潘琳故意和他拉开的距离，他凑上去，她不开心。
他就当不知道好了。
两人没有说话，潘琳不想和他说话，觉得黎北晔是个怪人。
看着排排坐的人，饶是她没有密集恐惧症，还是有点吃不消。
正常坐在那还好，可以视而不见。
当黑暗中无数双亮晶晶带着八卦意味的眼睛望着自己时，这画面别提有多惊悚诡异了。
潘琳不怕鬼，只是怕这么多的眼睛。
距离他们班所在的位置越来越近，潘琳看到了左顾右盼的苏素，不安的心渐渐稳定。
潘琳加快脚步过去，不忍心见苏素东张西望寻人的傻样，喊了她一声，“素素，我在这。”
苏素听到熟悉的声音，朝右方望去，眼前全是重影。
她眯了眯眼，看到了潘琳，过去找她，惊叹：“哇，好多花。”
潘琳呼出一口气，见她眼睛长在花上挪不开，很是喜爱的样子，柔声说：“你喜欢，就拿去吧。”
17班所在的位置，在非常后面，因此没人看到，黎北晔送潘琳花的场面，也就没人讨论这事。
“这都是你粉丝送的，我拿不好吧。”
苏素有些迟疑，花是挺漂亮的，但她拿了，会对不起那些粉丝。
潘琳轻笑：“没事，我拿不了这么多花，你拿些走刚刚好。”
“花是给会欣赏的人看的，放我这会枯萎，心意到了就行了。”
潘琳对鲜花是可有可无的态度，不会很喜欢，也不会太讨厌。
“好吧。”
苏素听她这么说，放心地接受了。
她一手捧着娇艳欲滴的郁金香，一手作扇状轻轻扇风，闻着这清幽的花香，惬意地眯起眼。
女孩子就没有不喜欢鲜花的，见潘琳收到这么多花，班上的女生蜂拥而至，瞬间把她和苏素包围了，七嘴八舌地说起话来。
见大家都这么喜欢，潘琳把鲜花拆了，一人送了一支，让她们开心一下。
女孩子们收到她送的鲜花，欢呼雀跃，高兴地不得了。
盛励看着跟打了鸡血一样，激动的女学生，牙痛地注视他们。
她们的声音越来越大，和周围纪律良好的班级，形成了鲜明对比。
不仅如此，还让大家忍不住，探头探脑地瞧。
盛励听到隔壁班林老师呵斥学生的声音，深深觉得丢人，没法再继续装聋作哑，走过去叫她们回座位坐好，不要乱走。
周围极为安静，就这边有声音，尽管两个主持人的声音非常大，也没盖住她们的声音。
盛励不想挨批，板着脸走到她们身后，又说了一遍，“坐好，赶紧回座位，都围在这干嘛？”
“是想扫厕所了吗？”
“你看看你们，再看看其他班的同学，像话吗？好意思吗？”
……
怕被他安排去打扫厕所，众人一哄而散，讪讪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乖乖坐好。
潘琳和苏素的座位，就在第一排，苏素直接拉着她坐下。
被盛老师这么一说，造成这种局面的潘琳感到非常尴尬，脸色发烫，眼观鼻鼻观心，不敢与盛励对视。
盛励看向潘琳，见她垂着脑袋，一脸窘迫，没说什么，绕着班级区域转了一圈。
苏素感受到那道强烈的视线消失了，不觉松了一口气，正打算小声吐槽盛老师，余光瞥见花丛在移动，吓得打了个哆嗦，脸色煞白。
苏素神色惊恐，反应有些大。
潘琳注意到她的异常，关心道：“怎么了？”
“卧槽，有鬼……花鬼，妈耶。”
苏素扑进她的怀里，浑身战栗，声音发颤。
“？？？”什么鬼？
潘琳心下疑惑，侧身看过去，不知道她看到了啥，吓成这样。
鬼是不可能鬼的，这世上不可能有鬼的，心里有鬼差不多。
看着迎面走来，堪称花美男的黎北晔，她微微一愣，随即忍不住笑出声。
“宝贝，你真该配眼镜了，你抬头再看一下，看清楚再说话。”
潘琳噗嗤笑，扶着她的肩膀，把她腰杆扳直，让她继续看。
苏素咋这么可爱。
“不，我不看，真的有鬼，是真的花鬼，脸惨白惨白的，嘴巴红溜溜的，五官模糊，好丑。”
苏素死死地闭着眼睛，不愿睁开。
潘琳肚子疼，没想到她这么逗：“……”她快忍不住哈哈大笑了，不行一定要忍住，再制造出噪音，扫厕所这苦差事就板钉钉了。
苏素的声音不小，听到她的话，周围的人纷纷开始寻找，她说的鬼在哪。
夏铭听到这个敏感词眼，心神俱震，握紧拳头，搜寻鬼的影子。
盛励见好不容易安分的女生们，又开始讲话，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苏素。
什么年代了，还敢宣扬封建迷信。
扫了一眼走来的男生，盛励微微一怔，视线落在他怀中的鲜花上，眸光闪烁。
……难道，苏素说的花鬼，是黎北晔吗？
黎北晔成绩好，盛励自然认识，他哪里像鬼了？有这么俊俏的鬼郎君吗？
说他的脸惨白惨白的，盛励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发现黎北晔的脸，看起来是挺白的。
嘴巴红溜溜的，也有点。
五官立体，哪里模糊了？
没有她说的，这么恐怖吧？
这丫头近视，看什么都模糊，绝对是近视的缘故。
不行，这样下去，看黑板都看不清楚。
盛励严重怀疑，她上课在听天书，压根就不知道，老师在讲些什么。
盛励觉得有必要打电话，叮嘱苏素的家长，带她去配一副眼镜。
黎北晔的出现，又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有说他这样好看的，有说他为什么拿这么多花的，还有说他拿这么多花是要送给谁的。
他的班级并不在这片区域，距离这边远着呢，拿着花过来绝对是要送人。
大家伸长脖子，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他要送花给谁。
谁这么幸运能得到他的青睐，附近几个班的女生都亢奋了，眼巴巴地盯着他。
夏铭看到他，眉头下意识地拧起，他俩没什么矛盾，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黎北晔，他心里就不舒服。
郭霖撞了他一下，好奇地问：“铭哥，他拿这么多花，要送给谁。”
“好牛批喔，他这么敢吗？那么多双眼睛看到得，还有班主任盯到，他不怕找家长吗。”
包谷瞪大眼，眼睛黝黑发亮，兴奋地搓了搓了手，发出感慨，一脸看好戏地表情。
“反正不是送给你，管这么多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