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八章,久逢知己三杯少,论长说短话时局。
1939年5月22日下午4点许,周尚文从美惠子那儿获悉佐佐木大佐、林海即将到师团参谋部任职和小村中尉担任山口副官的两则消息后,他感到这两则消息对新四军以及地下党领导下的抵抗力量来说真是天大的利好消息;自从佐佐木、林海、小村三人调到海东县城之后,周尚文一下子失去了日军高层的消息来源变得束手无策,在一段时间内非常不适应。现在他们三人总算回来了,周尚文仿佛又多了一副眼镜和耳朵;但是想到这些美好的前景之后,周尚文又为海东县城的老百姓深感担忧,周尚文知道新任的海东县城日军城防司令可不是佐佐木大佐、新任的海东县城“梅机关”主管可不是小村中尉,那些潜伏在警察局内的地下党同志的工作开展将会变得困难重重。一想到上述情况,周尚文马上直奔湘菜馆……
周尚文见到吴大刚后说:“大刚,我有紧急事情要和韩书记和肖队长商量,请你设法通知他们在明天中午10点正在湘菜馆见面!”
吴大刚说:“‘老虎’同志,请你放心!我一定会按你的要求尽快联系他们的!”
周尚文吩咐吴大刚后,准备回秘密据点去发报,未料刚急急匆匆地跨出湘菜馆大门正好和迎面而来的孙二喜撞个满怀……
孙二喜一见是被撞的人是周尚文,顿时一阵惊喜地说:“我正要来湘菜馆想叫吴老板来联系你,想不到会这么巧正好碰到你!”
周尚文先向湘菜馆四周张望一下没发现什么可疑情况,便叫吴大刚带他和孙二喜进了一间小包房……
还没等到周尚文开口,吴大刚就迫不及待地问孙二喜:“二喜,据说昨天上午你们搞了一个大动作,把小鬼子的火炮阵地一锅端了,是有这回事吗?”
周尚文带有点责备口气说:“二喜,你们搞这么大的动作,怎么不预先和我打个招呼?”
孙二喜说:“尚文,我哪有时间来和你打招呼,我前天晚上一接到命令就直接带三个人上龙爪山去执行任务了!”
周尚文说:“二喜,你把事情经过详细地给我说一下!”
于是,孙二喜就兴致勃勃地叙述起昨天早上如何彻底摧毁日军炮兵联队24门火炮以及弹药库的壮观场面,还讲了新增的无线对讲机的情况……
吴大刚听完孙二喜的介绍后说:“这种场面如果让我也去见识见识多刺激!”
周尚文听完后对孙二喜说:“二喜,这小鬼子当时被炸之后可能忙不顾暇,要是他们马上反应过来得话,你今天还会悠然自得地坐在这里谈笑风生?就你带三个人上山,没有其他人来接应你们,就算你走运!”
孙二喜说:“尚文,说句实话,我当时只想一心一意扑在测绘坐标上,哪里顾得上那么多?”
周尚文一看自己左手腕上的那只“精工舍”手表指针已经指向5点15分,便对吴大刚说:“大刚,今天由我买单,咱们好好地庆贺一下二喜凯旋归来!”
吴大刚说:“‘老虎’同志,我这开小饭馆的老板还用得着你来破费?”
孙二喜说:“吴老板,你也不用客气了:像你这湘菜馆是小本经营的每月能赚多少钱?我每月毕竟还有国民党发的几十块大洋俸禄,手头要比你们俩都阔绰,还是由尚文请客我来买单吧!”
周尚文说:“好,大刚;你快叫人去搞点菜,今天就叫二喜来买单吧!”
不一会儿菜就上来了,孙二喜一看菜有:油氽花生、皮蛋、干菜扣肉、油炸麻雀、红烧鱼块、炒青菜、土鸡汤;就问吴大刚:“吴老板,今天由我来买单,你就烧这点菜?”
吴大刚显得为难地看着周尚文,周尚文笑着说:“二喜,如今这年头能吃到这些菜已经算不错了,你要求不要太高好吗?”
孙二喜说:“我第一次请你们俩吃饭,就这点菜恐怕不好意思吧?”
周尚文说:“二喜,我们都是自己人你用不着客气的,国民党那一套吃吃喝喝的作风你千万不要带到我们这儿来!”
孙二喜哈哈大笑说:“这鸡呀、鱼呀又不是光给国民党吃的,我们也能享受,吴老板是吗?”
吴大刚说:“二喜,你不要老叫我吴老板,都是自己人听起来有多别扭!”
孙二喜对吴大刚说:“你的公开身份是湘菜馆的老板,你不喜欢我叫你吴老板,那我就叫你小吴了!”
吴大刚说:“在外人面前叫我吴老板,我是没有办法,在自家人面前叫我小吴这还差不多,听起来顺耳!”
周尚文说:“大刚,你有什么好酒?快拿出来敬二喜一杯!”
吴大刚说:“我店藏了好几罐十五年陈的‘状元红’,你们保证感兴趣!”
孙二喜说:“吴老板,你不要吊我和尚文的胃口,赶快拿出来让我们尝尝口福!”
吴大刚果然拿来一罐满是灰层的酒坛,他用抹布轻轻一擦酒坛表面的灰层,果然露出赫然醒目的“状元红”三个字,三个人仔细一看标签上的酿造日期是民国十三年;吴大刚一打开酒盖,一阵浓厚的醇香立即弥漫着整个小包房。
孙二喜立即品尝了一口惊奇地说:“好酒!果然是好酒!”
周尚文闻到这“状元红”的醇香也嘴馋了也跟着喝了一口酒,他随后眯起双眼仔细了品味了片刻夸奖说:“嗯,味香酒醇;真是好酒!大刚,你快把余下的‘状元红’都保藏好,等到抗战胜利的那天好叫所有的同志们都尝尝它的味道!”
吴大刚微笑着说:“这些‘状元红’酒都是前面的湘菜馆老板的,他因为年老体弱经营不下去,地下党接下这家店当联络站后,他就把这些酒都留下了;几年来我一直舍不得卖这些‘状元红’酒,把它们都藏在酒窖里,今天要不是‘老虎’同志提起喝酒的事,我还想不到这些酒呢!好!老虎同志刚才说的很对,余下这些酒我会把它们藏到到抗战胜利那天才拿出来庆贺,我一定会保管好这些酒的!”
孙二喜举起倒满“状元红”酒杯满怀信心地说:“看来下一次再喝到这‘状元红’酒不用三年!”
说完后,孙二喜和周尚文碰了一下酒杯后一口就给喝了。
周尚文喝下满满一杯“状元红”酒后却说:“二喜,不用三年你也许太乐观了吧?依我所见要把小鬼子全部都赶出中国去至少得五到十年!”
孙二喜又倒了满满一杯“状元红”酒说:“尚文,你说把小鬼子全部都赶出中国至少五到十年太悲观了吧?依我看小鬼子也经不起打的,我们和小鬼子较量多次,每次都以小鬼子失败而告终!按照这种趋势,哪里需要五到十年?来,为早日赶走小鬼子,咱们再干一杯!”
周尚文虽然干了第二杯“状元红”酒,但还思路清晰地说:“二喜,你之所以乐观只是看到了我们青山地区的抗战局面;论全国的抗战局势而言,我们完全不能乐观!日军已经占据了我国的整个东北地区,我国的华北、华中、华南大部分地区也相继沦陷,日军凭借他们强大的国力还妄图占领我国更多的领土;我们之所以屡次取胜还有一个重要因素就是日军主要目标不在本地区,一旦日军占领了整个长江中下游地区他们马上就会集中兵力来对付我们,所以我们绝对不能盲目乐观!更让我担忧的是:我们好不容易才争取得来的第二次国共合作还非常脆弱,国民党右倾势力始终提防着我们**领导下的八路军、新四军;‘攘外必须安内’一直是国民党上层决策者的主线。远的不说,就说这次炮击行动,徐照明依仗几门新配置的美制榴弹炮就目空一切把我们新四军完全撇在一边不当一回事了;而在徐照明眼里,我们新四军只不过是他手中的一张牌,他认为需要的时候就出牌,不需要的时候这张牌就捏在他手心里;但是我们新四军是徐照明捏在手心的一张牌吗?我看徐照明是在打他的如意算盘,我们新四军是**领导下的独立武装组织,决不能让徐照明之流任意摆布!有徐照明这种国民党右倾势力的阻扰,抗战胜利能盲目乐观吗?反过来说,对抗战持悲观失望的情绪也是错误的,毕竟日本军国主义发动的是违背广大人民意志、违背历史潮流的侵略战争,它的最终逃不出失败的命运;但是论综合国力来说,小日本远远胜过中国;那种速胜的想法、速败的想法都是不正确的!”
两杯“状元红”酒下肚后,孙二喜再给周尚文和自己各倒了一杯酒说:“尚文,听了你的分析之后,我感到很有道理,但是我也有不同的看法,我之所以乐观的是有原因的;因为在这次摧毁日军火炮阵地中,我看到了我所在部队用新装备的美制榴弹炮占了个大便宜,如果所有中国参战部队都配备这样的重型火炮,在短时间内赶走小鬼子肯定不是问题!来,咱俩再干第三杯!”
说完真的干了第三杯“状元红”酒,周尚文谈兴正浓不甘示弱,也跟着干了第三杯酒。
周尚文说:“二喜,问题是大多数中**队可没有徐照明那么好的运气,不少参战部队不要说火炮就连基本的步枪和子弹都成问题;在前线浴血奋战的成千上万个战士有的还脚穿草鞋、手拿大刀,这个勇气可佳;但是面对小鬼子的飞机、大炮、坦克,这些父母所生的血肉之躯都成了鬼子们的活靶子,成排成排地倒在敌人的炮火、枪口之下,多么悲壮!这重装备要有国力支撑的,十多年来把举国之力都耗在内战上的国民政府有这个国力吗?因此,在短时期指望打败小鬼子是不现实的!还有一点,徐照明如果用这些新装备的重型武器来对付小鬼子倒也算了,我担心他拥有这些重装备之后还另有企图!”
孙二喜困惑地问周尚文:“难道你担心徐照明用这些重武器来对付新四军?”
周尚文说:“二喜,根据徐照明骨子里根深蒂固的**意识,他最好把青蛇山上新四军部队欲除而快或改编为他手下一个旅。碍于我们新四军前不久打过几次胜仗缴获不少小鬼子武器并在实力上和徐照明不相上下,徐照明对我们新四军还有所顾忌;而今徐照明有了这些重型武器后,恐怕会有恃无恐作出错误的决断!”
孙二喜说:“尚文,大敌当前,徐照明敢冒天下之不讳?”
周尚文说:“二喜,我和徐照明打交道已经不是一年二年了,我对他的为人和处世哲学还不了解吗?只要徐照明一天不改变**意识,他始终不会和我们**人真正合作;你身在‘曹营’一定要密切注视徐照明的一举一动!记住历史教训,我们**人在第一次国共合作时期已经吃过大亏了,多加小心是不会犯错的!”
孙二喜说:“尚文,你把事情看得太严重了吧?”
周尚文提醒说:“二喜,不是我今晚喝了三杯‘状元红’在说什么酒话;我反正有一种预感,你记住我说过的话不会错的!”
孙二喜说:“尚文,也许你学习的比我多,看得也比我要远,你讲的道理我只有在实践中慢慢理解了!”
孙二喜还想倒第四杯,一看酒坛里空空如也,就问没喝酒的吴大刚:“这么快酒就没了?再拿一坛酒来!”
吴大刚说:“二喜,余下没打开的酒不是要等到抗战胜利后再喝吗?”
周尚文说:“二喜,今晚你我每人喝半斤差不多了,余下没打开的酒就大刚的意思做吧!”
当天晚上,周尚文和孙二喜两人非常兴奋,他们俩喝的不少、谈的也很多,直到深夜11点多才分手离去……
钟汉在秘密据点见孙二喜几个小时没回来非常着急,还以为出了什么意外,一见孙二喜满身酒气回来就问:“你跑到哪儿去了,怎么一身酒气?”
孙二喜就把遇到周尚文的事情悄悄地对钟汉说了……
钟汉说:“原来是这回事,我还以为你遇到什么麻烦了?”
孙二喜说:“我们这次打了胜仗,总得在你老同学面前炫耀一番吧!你老同学一时兴起,还请我喝酒呢!”
钟汉说:“我们这次瞒着新四军偷偷地单干,我老同学没什么想法吧?”
孙二喜趁机说:“我们瞒着新四军偷偷地单干,你老同学怎么会没想法呢?”
钟汉马上问孙二喜:“我老同学有什么想法?”
孙二喜说:“你老同学对你没意见,只是对师座有看法,他认为师座只不过当新四军是他手上的一张牌,要打就打、要压就压,太不尊重新四军了!”
钟汉说:“我老同学是这样说的吗?”
孙二喜说:“不信的话,你自己去问你的老同学!”
钟汉说:“师座在这次摧毁小鬼子火炮阵地的事情上确实做的有些诡异,也许他怕新四军一起参与会抢过他的风头!”
孙二喜叹了一口气说:“但愿师座仅仅是这个想法,我总觉得师座这样做也许另有企图?”
钟汉警觉地问孙二喜:“你认为师座还有什么企图?”
孙二喜说:“我只是一种预感,一时间也说不出所以然!”
钟汉困惑地问孙二喜:“你和我老同学聚这么长时间,难道就说这些?”
孙二喜说:“好久没喝酒了,一时兴起,天南地北地瞎聊的,谁去看时间!”
钟汉说:“那倒也是,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孙二喜说完后就洗漱去了,他暗自在想:“该说的我都说了,不该说的我再喝多也不会说的,我毕竟是潜伏在军统内部的地下党!”
真是:“酒逢知己三杯少,论长说短话时局。抗日要打持久战,速胜速败都有错。”
要知后事如何?请看下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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