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正当如此。”那姓路的乐师男子道,“既然我们都没能力只凭自己的力量就占下那座宝库,那就只剩下合作这一条路了,反正那宝库里的东西有很多,足够咱们五个人分了。”
“路师兄所言有理。”另外一个年龄最小梳着鸦髻的少女最先附和道。
她看起来一副天真烂漫,没有什么城府的样子。
而一个年纪最长的男子沉吟了片刻,也点头道,“咱们几个联手,就算碰上万魔宫那位,也未尝没有一战之力。”
他这话说得桌上几人都是眉开眼笑,然后便举杯共饮了起来,还不忘又互相吹捧了一番。
陆景听了会儿发现这嚷嚷着要联手的五人,居然并不是来自同一魔门的,而是出自五个不同门派,而他们之间也谈不上有多熟悉。
除了那个玉树临风,眼神邪气的男子正在追那个以墨代眉的女子外,剩下的三人也就有过数面之缘,甚至还有的连名字都叫不全。
就这么一伙人凑在一起,别说精诚合作了,能不互捅刀子就不错了。
实际上他们之所以不找各自的同门组队,而是选择彼此,本身就没安什么好心,显然都存着互相利用,卸磨杀驴的心思。
不过这倒是挺符合魔道中人的一贯作风的。
而陆景也从这五人的话语中大致弄明白了这么多魔门高手都跑来下邑县的原因。
——他们是来寻找一座宝库的。
这座宝库原本属于一个叫做众妙门的门派。
这名字对于现在的武林中人来说或许有些遥远了,但是放在三百年前,却是足以让所有江湖中人都闻之色变的恐怖魔宗。
传闻中众妙门最鼎盛的时候门内的一流高手足有六十九人,门下弟子则有二十万之众,门主妙真道人更是被誉为天下第一高手。
曾以一己之力挑遍正道武林,最终没有一个人能在他手下撑过百招,就连云水静慈阁的招牌都被他摘下来做了收藏。
不过再厉害的人也逃不过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待妙真道人死后不久,虽然众妙门强大依旧,但是新任门主却不能完全服众。
最终曾经让人闻风丧胆的众妙门就这么分裂成了大大小小上百个魔道宗门。
而这些魔道宗门绝大部分后来都被团结在一心的正道各派给灭了,剩下的也再不复往昔荣光。
不过众妙门对于魔道的影响还是很深远,当今魔门中的很多魔功,都是当年众妙门流传下来的,可惜其中许多都只剩下了残本。
后人殚精竭虑努力将其补全,供人修炼,然而威力终究是比不上原版的。
唯一比较幸运的大概就是万魔宫,门内的镇派绝学天魔策就是当年众妙门内有名的魔功,而且还是完全版的。
这也让万魔宫一度成为魔门之首。
然而天魔策还不是众妙门最厉害的魔功,所以当得到众妙门宝库的消息后,这些魔道宗门才会如此疯狂,门下高手全都一窝蜂的涌到了下邑县来。
陆景对于修炼功法没什么兴趣。
一来他是正道中人,肯定不大好修炼魔功的,二来小金刚劲就够要命了,真要是来个什么厉害绝学,那陆景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他好不容易才靠着销魂和蚀骨勉强代替了坠入凡尘的作用,肯定不会再自己给自己找事儿。
但是听那五人所说,这宝库中不止有武功秘籍,还有一大批金银财宝与神兵宝甲。
金银财宝就不说了,没人会嫌多,而神兵宝甲陆景自己虽然用不上,却可以送给晏筠、夏槐她们防身。
这么一想,陆景对那宝库也来了兴趣。
不过这五人显然并不知道那座宝库的确切位置,实际上不只是他们五个,来下邑县的那些魔道中人都不知道宝库的所在。
是以这些日子他们一直在城内外四处搜查,然而一直到现在也都没有什么线索。
陆景听那五人的意思接下来好像是打算去城西的小山里碰碰运气,于是他也决定跟在后面。
不过这五人再怎么说也是二流高手,而陆景的轻功动静又太大,想悄无声息的吊在后面肯定是不太现实的。
陆景也只能让五人先走一步,等了会儿他才动身。
赶在城门关闭前走出了下邑县,向西行去,结果才走出了没两里,陆景就发现自己有伴儿了。
他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很轻,和一片叶子落在地上时发出的声音差不多。
来者显然是位轻功高手,以悄无声息之势接近了陆景。
随后……站在了陆景的影子里。
也不说话,就这么跟了陆景一里,好似幽灵一般。
陆景迈步他也迈步,陆景停下他也停下,却是将自己的脚步声也给隐藏了起来。
眼见前面那人依旧一副茫然无知的样子,他的嘴角向上扬起,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来。
而他一边笑着,一边将自己的左手伸进了胸前,摸出了一把小刀来,扬手就要扎向陆景的后心。
但下一刻他自己的脖子却先被人给抓住了。
只听咔嚓一声!
这是颈椎折断的声音。
“阿弥陀佛,这位施主,你怎么一个人赶路,这也太危险了,幸好遇到了贫僧,否则就是要被影魔给害了性命了。”
说话的是个和尚,看起来慈眉善目的。
如果不是因为他手上正提着一具新鲜出炉的尸体,任谁都会觉得他是个慈悲为怀的有道高僧。
“多谢大师出手相助。”陆景见和尚还挺客气,于是也道了声谢。
“施主不必客气,这是贫僧的分内之事。”那和尚冲陆景再施一礼,随后提醒道,“施主最近这地方可不怎么太平,尤其等天黑以后,如果没有要紧事情的话,还是赶紧回城吧。”
“哦,我再转转就走。”
那和尚闻言也不多劝,冲陆景点了点头,然后竟然就这么一屁股坐在了原地,开始为那具尸体超度了起来。
夕阳的余晖照在他的脸庞和肩膀上,为他勾勒出了一道金边,隐隐透露出几分神圣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