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很大,中式的装修,雕刻精致的红木沙发,侧门厅是一座流水淳淳的假山,红色锦鲤绕行环游,发出伶仃的波涛声。
一进门就感觉到极其压重的气氛,左右站立的仆人皆是浅白色中山长褂,面色无波,坐在客厅正中的女人,身段妖娆,一身花色复古的旗袍,开叉处露出小腿优美的线条,双腿优雅交叠,然而面上却不施丝毫粉黛,肤质白皙,看的出已有年岁却是保养极其好,周身不失女人韵味又显端庄温婉。
她前方的红木茶几上放着一尊花瓶,月季鲜红,女人手里握着剪刀,正一剪一剪慢条斯理的修整。
直至简爵走近,她才淡淡开口:“抓到了吗?”
简爵轻轻颔首:“是的,母亲。”
女人手里的剪刀顿了顿,随*过花枝,闭目闻了闻:“我让你去死,你却没有死干净,说到底还是这个女人不中用……”
她手指轻动,将一朵最艳的月季“咔嚓”剪下:“正好她的身份也很妨碍我们最近的计划,现在就杀了吧。”
戴西玖眸光一紧,只听见简爵顿了顿,低声应答:“是。”
声落之后,简爵缓淡转身,直视过戴西玖,面色无情,侍从上前将枪递放到他的掌心,他动作利落而漂亮的启了启扳机,直接抬起,对过她。
黛西玖眉心一凝,瞳孔瞬间缩了缩。
“砰——”
“呃……”身后传来女人一身低弱的痛哼,随后是躯体倒下顿重的噼啪声,戴西玖屏息回头,只看见一个女人倒在地上的身形,胸口是淳淳的血洞,胶带封口,蓝色眼睛渐变灰暗。
侍从接过枪柄,简爵已经回转过身,拿起递送过来的白色方巾慢条斯理擦过手指,对着妇人恭敬开口:“如果您没有别的事情,我先退下了。”
语落转身往回廊走过去,站在戴西玖身后的保镖将她轻轻推了推,她才连忙低头,跟过简爵的步子。
然而这一刻,女人修剪花枝的动作顿了顿,偏过头来:“慢着。”
她的目光在戴西玖身上落了落,看向简爵,语声伶仃而冷暗:“她是谁?”
简爵唇角带过几分温温笑意,形色坦然而稳定:“最近感兴趣的女人。”
女人冷冷抬了抬眼:“我给你安排的你都做了吗?”
她重新起手整过花枝,语声冷淡:“你自己带女人回来也好,启儿毕竟身体不好,你早点给简家留后,我才能放心让你去死。”
这一瞬,戴西玖心底寒了寒,却见简爵稳淡笑了笑,恭顺颔首:“好的,母亲。”
女人目光带过几分轻视,冷冷吐出四个字来:“阴奉阳为。”
她重新低头,语声带过万分漫不经心:“给启儿熬的汤应该是好了,你端过去哄他喝了吧。”
戴西玖注视过简爵无波如雕的侧脸,心中鲜有积闷,扯过简爵的手,抬起头来,莞尔一笑:“夫人,月色刚起,阴阳调和,是男女qi合的最好的时机,几率鲜增,所以我和爵爷要去生孩子了,还请您见谅。”
戴西玖注视过简爵无波如雕的侧脸,心中鲜有积闷,扯过简爵的手,抬起头来,莞尔一笑:“夫人,月色刚起,阴阳调和,是男女契合的最好的时机,几率鲜增,所以我和爵爷要去生孩子了,还请您见谅。”
空荡的走廊传来明晰的脚步声,戴西玖头也不回牵过简爵就走,一路雕花木门,两侧伶仃的流水,瓷质古朴的水坛里飘荡着不知名的花,身后的人意外顺从,一直毫无反抗的跟着。
直至转过拐角,庭院天光可见,微凉的风轻轻拂过,粉白色的樱瓣花雨吹过侧脸,戴西玖才恍然醒悟,停下步子,回转过身的时候,身后的男人正含着浅浅笑意看向她:“怎么,不走了?”
他意有所指的转过眼睛,朝前角看了看,语声带过几分成年男人独有的磁性:“虽然在这种地方不是我的爱好,不过,如果你喜欢……”
戴西玖越听越觉得不对,转头去看,看到前角“洗手间”图形标牌的时候,眉心抖了抖,瞬时松开手:“不喜欢……”
简爵犹带揶揄的笑了笑,眉目深邃,轻俯下身来看过戴西玖,男人身上古龙香水的味道散在鼻息之间,语声温厚而缓慢:“是不喜欢洗手间,还是不喜欢我?”
戴西玖冷静的对视,唇角扯过几分笑意:“都不喜欢。”
她说完这句话便背转过身,打量了一番房屋的构造,思考自己从这里跑出去的可能性:“既然你要杀的不是我,为什么不放我走?”
简爵顺着戴西玖的目光远远眺了眺:“你已经死了,为什么要杀你?”
他偏转过身,眼睛明亮,笑色朗朗,手掌带过几分强势的意味揉过她的头:“小姑娘,是你自己说的,要给我生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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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西玖被监禁了几天,终于肯定的相信简爵真的打算让她给他生孩子这件事。
宅院很大,守卫森严,她的生活闲散而无聊,除了吃吃逛逛以及给简爵找麻烦,几乎没有任何别的事情可以做。
简爵对她并不苛刻,理论上来说,她获得了这所宅院之内的所有自由。
被人关着实在算不上愉快的体验,黛西玖实在想了很多办法终结这种不舒适的遭遇。
前天下午,放跑了马场所有的马,半个庄园乱糟糟一片,连停机坪都有马匹跑来跑去,整个简家乱作一团,戴西玖打晕了一个马夫,替换好了衣服,费尽力气去翻墙,以为逃出生天的时候偏偏看见站在墙根下的简爵。
男人还是那样一副温温优雅的样子,手里端着精巧的白瓷咖啡杯一口口喝:“小姑娘,我认为你自己下来,姿势会比抓下来要好看。”
昨天中午,戴西玖偷了后院男宠的安定片,放到厨房的食锅里,中午的时候,简爵就亲手端着托盘,坐在她面前,笑着问她:“今天让厨房新加的菜色,试一试,喜欢吗?”
然后,黛西玖一觉睡了大半个下午。
现在是今天。
初春日光总是明亮而柔和,戴西玖吃饱喝足边往庭院走,边思考今天给简爵找点什么麻烦才好。
转过拐角,有樱瓣乘风拂过侧脸,空气中皆是清淡的花香,戴西玖深深吸过一口气,打开眼睛,一边舒展四肢,一边顺着阶梯走入院中,视线转过丛花,微微顿了顿。
巨如伞橼的樱花树下放着一张竹制藤椅,泛青微微显旧的色泽,漫天的粉白的樱瓣被风卷起,好像一场浩浩荡荡的花雨,躺在竹椅上的人身形纤瘦而修长,古色典雅绉布制的白色长衫随风浮摆,如同丛花间羽翼翩飞的鸾鸟,衣动风拂,然而他整个人却万分静谧,呼吸清浅,单膝微微曲起,小臂搭过眼睛,暗纹精致的袖摆柔软的散落下来,从戴西玖的角度只可以看见他线条优美的下颚,以及垂在侧脸纤长如玉的手指。
角落假山泻下来的泉水,声线伶仃而清幽,一滴透亮的落水溅在滴水观音清绿的叶片上,弹跳入泉,戴西玖心口仿佛也被那滴水轻轻溅过,湿润轻动。
她有些微屏息,刚刚抬脚走近,耳侧忽然听到细小的语声:“我们总是这样欺负容玉,他会不会告诉爵爷?”
”蠢货,你看我们欺负了这么多次,爵爷知道吗……“
戴西玖眉心蹙了蹙,探头便看见竹椅内侧鬼鬼祟祟低伏着两个人,面貌清秀,也是穿着一身浅白长衫,戴西玖隐约记得这两个人好像自己昨天在男宠住的那块偷安定片的时候见过。
眼前两个人明显未感觉到有人靠近,戴西玖正想着,耳侧只听到“咔嚓”一声,金属按扣的声音,随后眼见竹藤椅被人突然掀起,侧翻在地,同时响起的还有那两个少年捧腹嬉笑尖锐刺耳的声音。
椅上的白衣人侧肩重重摔砸下来,有那么片刻只有肩膀轻动微弱的呼吸,过了许久,才按过侧腰夸张的倒抽一口气:“痛,痛,痛……”
这个人开口说话和安静的时候怎么完全是两个样子?
黛西玖额心黑了黑,随后就见他撑过满地樱瓣,微微支起身体,偏转过来的面容从鼻梁到眼睑甚至额头都贴着医用纱布,黄色的药渍分明可见,除了一个下颚还算完好,要多惨不忍睹有多惨不忍睹。
黛西玖有些不忍直视,面前两个男宠更是目色鄙夷,稍大一些的那一个,双手环胸绕过藤椅走近,目不斜视撇了戴西玖一眼,蹲下身来,扣按过白衣人的侧肩,将他按靠在椅背:“’哟,有胆子整脸,居然还会知道怕疼?”
白衣人本就身形纤瘦,弱不经风的模样,现在更是反抗不能,只能讨好的笑笑:“季少说笑了,这不是长得太寒颤,为了以后少疼现在才多疼点儿吗,等我的脸恢复了爵爷看上我,一定不会忘了你们……”
“哈哈哈……你说爵爷会看上你?……”
两个人稀稀落落的笑声讽刺鄙夷,季少更是用手背拍过他的侧脸,斜嘴厉眼,讥诮出声;”你以为爵爷能看上你?癞蛤蟆剐了层皮还是癞蛤蟆,怎么,以为自己是还真能变成什么模样?“
白衣人似乎极其看中那张脸,伸手去挡,畏怯闪躲,声音已经带了些微夸张的哭腔,不停讨好:“季少,轻点……哎,哎,哎,轻点儿……双眼皮还没拆线呢……”
不怎么想管闲事的戴西玖到底有点看不下了,毕竟人家脸上动了那么多刀子也不容易,指不定以前生得十分天怒人怨,容貌这种东西天生就不公平。
想到这里,她退转几步,走到旁侧石凳双腿叠加,优雅落坐,慢条斯理的开口:“就算爵爷对癞蛤蟆不敢兴趣,也不见得会对恃强凌弱,无所收敛的人有兴趣吧?”
两个男宠动作顿了顿,神情已现惊讶,居然还有人会帮容玉?
年纪小点的目光怯弱扯了扯对方的衣角。
戴西玖继续端出一派高贵优雅,伸出纤长的手指缓淡看了看,语气随意:“放心,只要我心情好,爵爷不知道的东西会继续不知道。”
两个人对看了看,季少目光对容玉一瞪,容玉往后缩了缩,连忙摆手:“我一直很乖的,季少……什么也不不会说……”
季少神情冷了冷,他在少年里,完全称得上是容色琦丽,这样一个白眼翻起来越显刻薄,'哼“过一声,转身远走。
戴西玖这才放松下来,转而看过容玉,樱花落雨,他仍旧脊背靠着椅架,修长的手指撑过地面,微微低头,绷带缝隙间,卷翘厚重的眼睫轻轻垂了垂,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这个人?
戴西玖眉头不免皱了皱:”地上很舒服?”
容玉迟缓片刻,唇线弯了弯,他好像天生没什么脾气,身体微微侧开一些,露出被镣铐铐在竹椅扶靠上的手腕:“不舒服,但是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
戴西玖回想起自己之前听到的金属落铐的声音,才想明白那两个人居然是趁他睡觉把他铐着再推的藤椅,难怪他一直没起身,可是……
“你一个四肢健全身体健康的男人,自己把椅子扶起来,很困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