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能再跟我重复一遍吗?”龙汐的声音适时响起。
两个汉子一惊,抬头一看来者是个弱不禁风的少年这才放下心来。
“小哥说的什么?”老冯装作懵懂地问。
“就是两位刚刚说的事啊,我全听见了,但还是有几个疑问想问一下王大哥。”龙汐笑眯眯道。
老卢神情闪烁,含糊道:“我们刚刚什么都没说,姑娘怕是听错了吧?”
“是吗?”龙汐微微一笑,对着赵凯之使了个眼色。
后者一脸不情愿,但还是张开嘴就喊:“刚刚他说他……”
“小祖宗哎,别喊别喊,我说不得了!”老卢忙不迭拉过赵凯之,伸出大手捂住他的嘴,急急朝龙汐道。
“那就麻烦王大哥了。”龙汐笑得极为有礼。
赵凯之挣开他的手,气鼓鼓地盯着这几人。
老卢也不去管他,只顾详细地把当晚的情形说了一遍。
龙汐认真听完之后,又问了几个问题,确认了事发时间正是徐巨在朝云郡的时候,也是乡绅晚宴的那一天。
但很可惜老卢所知有限,除了前面几句对话以外,别的什么都不知道,更别提是否看到两人的模样了,唯一的突破口就是那个十六年前。
十六年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按照两人的话语来看,似乎十六年前有过一大笔银子,几人分了之后就各自分开,但是那人与老雷还时有往来。如今老雷不知听谁说当年的银子数目不对,自己拿少了,于是找上门来要求补偿,那人不知如何应对,于是来朝云郡找另一人相商。
还有一个有利内容是当时分钱的不止这三人,至少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因为两人话语中提到了死没死的概念,似乎是那第四个人在分钱过程中突遭横祸,当然极有可能是分配不均而被另外三人所杀,但三人没见到那人尸体,所以并不确定他是否死亡。
现在的疑问是那个人口中的到底老雷是不是第一个死者韦霆?那个人又是不是来过朝云郡的徐巨?
龙汐无意中瞟到怒气未消的赵凯之,突然脑子里闪过一道白光:赵凯之说他今年十五岁,还说过徐巨知道他无法再有孩子,当时她还奇怪为什么他不能再有孩子。那么是不是十六年前的某件事让他失去了生育能力?赵林氏当时腹中的孩子就是他唯一的子嗣?
难道这两个十六年前的事件真的只是巧合?如果这点只是巧合,那么那人口中的老雷与韦霆的相似以及时间的相对也仅仅是巧合吗?
龙汐并不相信这么多巧合的存在,所以她认为那个人十有八九就是徐巨。可是问题在于他所见的那个人是谁,陈笙箫说不知道他在朝云郡还认识谁,看来这么多年他都极少联系那人。
不过老卢提到过一句话,那人说他正与秦老爷喝酒,还说怕回去晚了他们起疑,看来那人当晚是在参加宴席,会是乡绅宴会上的某一人吗?
事到如今,还有个疑问产生了,赵凯之看到的究竟是朝云郡的这人,还是当年侥幸没死的第四个人呢?又或者是还未出现的第五人?
看来她必须要弄清楚十六年前发生过什么了。
龙汐苦思冥想地拖着撑得圆滚滚的肚子回到陈府,赵凯之一声不吭地跟在她身后,两人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就连赵瑾向他们打招呼也没注意,直接走了过去。
没走两步,龙汐突然退回来,拉着赵瑾的衣袖就问:“你今年多大?”
赵瑾似是没有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微微有些愣神后才道:“二十又六。”
“二十六岁,那十六年前就是十岁,十岁的孩子应该有印象了吧,古代人不都早熟么。”龙汐絮絮叨叨地自说自话,把赵瑾弄得一头雾水。
“秦姑娘有何事要问?”
龙汐皱眉想了一会儿,支开赵凯之,将赵瑾拉到角落,小声问道:“你知不知道十六年前,你们这里有没有什么大案,到现在仍旧悬而未决的?”
“有,而且的确是一件大案,正是发生在十六年前。”赵瑾不假思索道。
“是什么案子!”龙汐一听立马精神大振,连环杀人案的突破点很快就要出现了!
赵瑾声音平缓,十六年前弄得整个朝廷人仰马翻的惊天大案在他口中平静无波地慢慢呈现在龙汐眼前。
当年皇帝为了修葺位于乾云山的天楚皇陵命户部拨款五百万两白银以作施工之用,谁想这批白银却在押运途中遭贼人所劫。皇帝大为震怒,命江州知府协助兵部和羽林军在方圆百里内搜查,结果一无所获。
此案震惊全国,皇帝盛怒之下受牵连者足有百人之众。奈何朝廷苦苦追寻,这批官银却不见踪影。官银底部皆有印记,一旦流通于市必然有人发现,但那群贼人似乎只是抢了这批银子,并未使用,所以朝廷查不到任何线索,如此一耽搁就是十六年。
十六年前、官银,和那两人的对话都对得上,他们所指的就是这件事?
龙汐没有忘记盯着赵瑾的眼睛,虽然当年他还只是个十岁的孩子,不可能参与到官银劫持的事件中,但不能确认他是否是劫匪中某一人的子嗣。如今回来,正是为了拿回他家应得的那份银子。
可如今观察下来,他眼神平静,还带着点对案情的不解,完全没有另有隐情的样子,看样子的确与涉案中人没有任何关系。再高明的说谎者也不能做到完美无缺,除非是人格分裂,否则没有人能在说谎的时候不露任何破绽。
“秦姑娘,你的手……”赵瑾略带促狭的瞟向两人握在一起的手。
龙汐这才打着哈哈松开他手,干笑两声。她刚刚是为了验证他是否说谎才握住他的手,据说说谎的时候人的手心会微微出汗,但她能直接这么说吗?她是无所谓握男人的手,但赵瑾显然跟她的思想不在同一个频率,看他笑的那模样就知道他想岔了。
龙汐再次感叹古今差距的巨大。
“我的手不是重点,重点是你知道那些劫匪的信息吗?”龙汐调整一下被囧到的心态后,严肃发问。她觉得和一个古人在这个问题上墨迹实在没意思,还是把重心转移到案情上来比较好。
见她如此,赵瑾也敛起那丝促狭,正色道:“十六年前我才十岁——”
“也对,十岁的孩子能知道什么。”龙汐似在自问自答,“看来还是得找个年纪大点的人问问。”
“秦姑娘怎地不听我说完。”赵瑾又道,“这件案子影响甚大,我也曾与夫子讨论一二。匪首似乎是五个人,据幸存的官兵说那批劫匪全听那五人号令,一俟得手立马撤退,援兵赶来时劫匪已经化成小股势力窜入百姓中,完全找不到他们踪迹。”
龙汐托着下巴不住点头:“进退有度,布置周详,手法很老道,不是惯犯就是蓄谋已久,估摸着押运队伍里还有内应。”
“秦姑娘也如此认为?”赵瑾略带惊讶。
“这不是很明显?朝廷押运大笔银两必然会派很多官兵,劫匪居然还能够劫走?难道朝廷的军队差到这种地步?可我看着这个朝廷还蛮不错的啊,没瞧见民不聊生的悲惨状况。”龙汐自然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已经挑战了皇权的威信。
赵瑾先是一愣,随即笑道:“既然姑娘都觉得这个朝廷还不错,那自然就只有可能是劫匪蓄谋已久了。”
“然后呢,你夫子有没有别的什么信息,尤其是关于劫匪的。”龙汐显然不想跟他在这个话题上多作纠缠,她关心的仍旧是那五个匪首的事。
如果她的推论成立,那么徐巨很有可能就是五人之一,韦霆以及赵凯之看到的那神秘人也应该是这五人中的两个。
那么剩下的两人一个是与徐巨在码头茅房见面的人,另一个人会是这起连环凶杀案的真凶吗?
“夫子他并非当年追捕劫匪之人,只是与人谈起此案时听说过一些细节,又岂会知道更多呢。”赵瑾无奈摇头。
龙汐灵机一动,想到一个关键点,上下打量赵瑾好几遍后才问道:“你夫子有没有说在追捕过程中,那五名劫匪中有某一人,嗯,被切了?”
赵瑾本来已经被她打量得莫名其妙了,如今更是一头雾水:“被切了?何解?”
“当然也不见得是被切了,也有可能是受伤了。”龙汐字斟句酌地说。
她悲愤地想,这如果是面对符心杰这样的现代警察,她就能直接说那名词了,可是对着这个明显思维不同步的古代男人,她就算出于礼貌也不能直接跟他说明白啊,这么打哑谜什么时候是个头!
“受伤?何意?”赵瑾更为不解,他的游戏角色设定是:自小养尊处优,礼数周全,接触到的女子也都是些知书达理,温柔娴淑的,哪里见过像龙汐这样的现代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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