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传人已经认识我俩了，如果此次前往孟府，他必然有所提防。”王怀素转着茶盖道，“还有宋大人，一着不慎，羊入虎口。”
“之前宋大人去不是没事嘛。”姬青禾不解，“那姜氏传人既然知道我们来找他，会不会使了一个障眼法干扰寻人之阵，其实他本人已经逃之夭夭？”
“先前众目睽睽，自然不会动手，接下说不定了。我让宋大人先在驿站里别随意出去。”王怀素解释，随后笑着看向某个角落，“孟府，倒是可以让武功高强的柳大人前去探探。”
“柳明？”姬青禾想到这人就在昨天出现了一下就消失，一想到有人无时无刻不在监视她，她就有些不舒服。“这位大人我可请不动。”
王怀素有意无意向他这个方向的眼神让柳明心下一惊，他的武功在当年也是排得上号的，此刻，却被一个没有内息之人一眼看穿。从暗处走出，柳明道：“在下奉王爷之名保护王妃，还望王妃海涵，若王妃有任何事情吩咐，在下必定尽心竭力去办。”
“那你能不跟着我吗？”
“这是王爷的命令，恕在下难以从命。”
姬青禾早知道这个结果，跟他置气也没用，便说：“之前在孟府别院的时候，你应该记得那个做法之人的样子，你去孟府找找，看看他在不在。”
“这……”
“刚刚谁说的‘尽心竭力’呀？”姬青禾挑眉问。
“属下这就去。”柳明说完，悄悄推门离去。
“等他探出一个究竟来，我们再去孟府。”王怀素道，“我们先去拜访周围的道观和医馆，应该有不少人去过孟府给孟公子看病。”
等他走远，姬青禾问：“师兄，你看看我有没有机会摆脱他？”
“只是摆脱他，还是他的主子？”王怀素到了一杯茶，热气升腾之下，姬青禾看不清他的表情，一时之间难以揣度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午后，阳光收敛，小雨零星。
“这天气真是难受。”撑开伞，王怀素看着一身道姑袍的姬青禾，笑着说，“这倒真的有点仙姑的模样了。”
“……”姬青禾不悦。
“还有这头发盘得不对。”王怀素摇头，“师兄给你盘一个，以后招摇撞骗，不对，行走江湖，非常必要。”
姬青禾哭笑不得。
街上行人如织，姬青禾发现自己的回头率几乎是百分百。从道观到医馆这一路，姬青禾接触了不少“诡异的目光”之后，不由得小声问：“师兄，我这样子很奇怪吗？”
“没，就是因为你长得好看。”
“师兄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王怀素晃了晃手中的拂尘，克制自己的笑：“你知道什么样的女子会去当道姑吗？”
“什么样的？”
“被男子抛弃的。”
姬青禾假装没听见他在说什么，径自往前走。王怀素快步跟上：“师妹，你这样就不好玩了。”见姬青禾还是不理不会，王怀素赶紧说：“师妹我错了，你看你这样子，就是和平日里那些道姑没两样。”
听了前半句，姬青禾还想搭理他，这回完全不想理她。
“啊！”姬青禾走太快，迎面与一个罗裙女子相撞。那女子惊叫一声后，从地上爬起，不顾姬青禾，继续向前跑。
身材壮硕的官兵也没管那么多，大声道：“快把人抓回去。”说话间姬青禾便被人围起来。也有人道：“官爷，您抓错了。”
“哼，有什么关系，不都是丹阳郡的吗！走。”
王怀素赶紧挡在那些人面前：“这几位官爷，不知我师妹犯了何事，还请给个明白。”
“哪来的臭道士，赶紧滚，这是皇帝的命令，你也敢违背！”为首官吏大喝。姬青禾看到此人早已被恶鬼缠身，气数将尽。
“这哪有抓道姑的？”不少见着这一幕的人纷纷指责。王怀素见状小声在她耳边说：“你吓唬吓唬他们，差不多就行。”
怎么吓唬？姬青禾瞥了一圈这些人。冷冷地说：“滚开，命不久矣之人。”
王怀素等了三秒，发现没有后文了。手中结印，一时之间天昏地暗，飞沙走石，刮得人睁不开眼，王怀素便催她：“还不快走。”
两人匆匆走到郊外的道观，姬青禾问：“这件事情我听宋大人说过，早已不少达官显贵把女儿送到皇宫，名额不是早就满了吗？”
“你这么说的话，怕是有人欺上瞒下。”王怀素说完看到几个人往这儿走过来，看打扮像是哪些大户人家的家丁。
“见过两位道长，小的是孟府二管家”一个富态的中年男人诚惶诚恐地说，“道长如何称呼？”
“小道姓王。”王怀素说得平淡自然，一派山外高人作风。
二管家立即行了一个大礼，道：“不知两位道长是否愿意去孟府一坐？”
“孟府？我们师兄妹俩是外地来的，没听过什么孟府。”王怀素给她一个眼神，示意她不要说话。
“丹阳郡郡守就是我家老爷。”二管家恭恭敬敬地说，“我家老爷四处为我家公子寻找能医治公子疾病之人，王道长若是您可治疗我家公子疾病，老爷必有重谢。”
不请自来。姬青禾心想那姜氏传人也没办法，得用玄门禁术，真的只是肺结核吗？
“这位大叔，你真是说笑，有病得找大夫治，寻我们这些道士有何用？”王怀素，“若是测字算命，捉鬼驱妖，寻龙点穴，小道还能帮上一帮。”
二管家眼珠一转，便说：“道长，就请您去孟府为我家公子算上一卦吧。”
“这酬金……”
满满一荷包的银元宝塞到王怀素手中，二管家小声说：“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朱门启，各色花卉，鲜妍夺目；男女童仆，不计其数；丫鬟小厮，有胜碧玉。美眷娇娘，穿梭蝶舞。
孟篆坐在主厅中，年近七旬，煞气颇重，身后尽是扭曲的人脸，更有几个面目狰狞的恶鬼，从孟篆身边，爬到两人面前，无声嘶吼。姬青禾见状只好低下头，继续保持沉默。
“爹爹，可是有外客来？”一个二八年华的少女翩然而出，目光在王、姬二人脸上一触即过，投向孟篆。
孟暇不是孟篆最小的孩子，怎么还有个？王怀素打量了一番那个少女，粲然一笑：“令小姐真是长相标致。”
“莹儿，你带着王道长去找暇儿。”孟篆道。
孟暇的房间在东侧，孟莹婉转一笑，说：“道长，奴家就送到这儿了，有事吩咐奴家。”
走进门，姬青禾皱了皱眉，小声问：“为何这里灵气如此紊乱？”
“有人刻下了法阵，替屋里的人延命，怕就是那姜氏传人。”王怀素快速说完便走进房间，屋内的丫鬟小厮不少，各个战战兢兢。
看到孟暇的时候，姬青禾便断定此人不是肺结核了，他的脸上没有非正常的红晕，而是苍白无比，甚至隐隐发黑。看起来极瘦，这不该是一个衣食无忧的公子哥该有体型。
王怀素先是表明两人身份，接着稍一把脉，便说：“气血留结。”
“不是痨病吗？”孟暇问，过度的疼痛让他难以做出正常的表情。
“可能是癌症晚期。”姬青禾道，后来想想古代好像没有这种说法。
王怀素也没听懂姬青禾在讲些啥，“肺积之症，小道不是很懂医理，听闻几个老大夫说的。”这也不枉费之前两人去医馆拜访。“公子可是经常咳血？”
“是。”孟暇刚说完，又歇斯底里地疼起来。“他……他人呢？”
“回公子，姜先生刚出去了。”
“去叫他。”孟暇艰难地说完，整个人痛得缩成一团。王怀素对几个下人说：“你们先出去，小道自有办法。”
王怀素在他的几处穴道按压，解释：“暂时屏蔽了孟先生的痛感。可否告知小道，您说的那位姜先生，他人呢？”
“王怀微？子昀倒是常常与我提起这个名字呢。”孟暇说话时总感觉会喘不上气来，皱着眉。“他说，总有一天，你的下场会比我们所有人都惨。”
“你说谁？”姬青禾看向王怀素。
孟暇闭上眼，“还装吗，子昀已经去找宋明镜了，我在这儿等他。”
“宋大人那儿！”姬青禾一惊。
“没事。”王怀素还在耿耿于怀之前他喊的那个名字。
“那姜氏传人因为给你治病，所以才杀人取生魂？”姬青禾目光变冷，“师兄，你没有必要点住他的穴道。”
听到这话，王怀素愣住，没有下狠心解开穴道。“今日，你有这种结果，到底还是父辈种下的因。”
“什么意思？”孟暇问。
“你父亲这一生作孽太多，报应在你身上。”王怀素看着姬青禾的眼睛，“想必你也看到了，他身上冤债累累，若不是早年沙场征战，煞气护体，可就不是今日这个结果了。他能有你，恐怕还是借助了玄门之力。”
“你就不一样了。”
“不可能！”孟暇起身抓住王怀素的衣襟，“你别骗我，如果是这样，子昀为什么不告诉我？他只说了，你就是个大骗子。”
“他只是无能为力，所以干脆不说。”
“滚！”孟暇使劲推开王怀素，不过他着实没有什么力气，砸到床上，“你给我滚。”
姬青禾看了看这个人，忽然觉得他也蛮可怜的，只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说他是骗子，又怎知那姓姜的不会骗你呢，你看，他明知道我们回来，却让你一个人待在这儿，万一我们替天行道杀了你，也无可厚非。”
“笑话。”孟暇道，“他图什么？”
“也许他所炼之药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他自己，借你的幌子，到时候他一失踪，也就毫无干系了。”姬青禾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
“你们怎么还不快滚！”孟暇冷冷地瞪着两人，“来人，把这两人赶出去。”
王怀素早就设下结界，这儿的声音不会传出去。“他们听不见的，来找你，只是为了那些生魂，姓姜的把那些生魂藏在哪？”
“我怎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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