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神不定的看了一会手中的报表,乔暮抬起头,抓起旁边的手机,很快撤回了这样一条信息。
半小时后,乔暮手里挽着包走出办公室,准备下班。
秘书叫住了她:“乔小姐,您的礼服试过了吗?”
礼服?
乔暮恍然想起来今晚有个商务酒会要参加,一直忙着确定新的厂商,差点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她重新回到办公室,拿起沙发上的礼服,走进洗手间。
半岛酒店。
罗泉笔直的站在路口等候,红色慕尚滑到他跟前,傅司宸迈着长腿从车上下来,吹了声口哨,甩手把车钥匙扔给泊车门童。
酒店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的光线投射出来,傅司宸的脸被这光线勾勒得益发俊美矜贵,浅棕色发丝被发型师抓出有些凌乱的慵懒风,一套深灰色西服外面罩着修长款的中长款军绿色大衣,走路间魅力四射得让人脸红心跳。
惹得旁边经过的好几个名媛禁不住偷偷瞄过来好几眼。
傅司宸双手插在西裤口袋中,漫不经心的踱步到罗泉跟前:“泉哥怎么一个人在这儿?我哥呢?”
罗泉眼睛看着马路上的车流,“傅总手机关机了。”
关机?
傅司宸微微皱眉,他哥很少关机,上一次关机是在雪夜经历枪击的时候,今天怎么会……
“傅总车来了。”罗泉的声音欣喜的响起。
幻影从夜色中驶过来,傅景朝迈着健硕有力的长腿下了车,随即另一侧的车门内走下来一道优美的身影,香槟色礼服上镶着无数只碎钻,黑色的长夜被风吹的飘散在空中,高贵大方的根本让人移不开视线。
是傅景朝的女友姚千语,也是傅景朝今晚的女伴。
“二少,罗助理。”姚千语漂亮嫩白的手臂款款挽上傅景朝的手臂,另一只手提着礼服裙摆缓缓上了台阶,主动打着招呼。
傅司宸和罗泉同时点头:“姚小姐。”
与姚千语待人热情相比,旁边的傅景朝就是另外一番气息。
几乎是相同的位置下车,几乎是一样的灯光,光线打在他身上像是刻意躲闪一般将他的眉眼笼罩得尤为清冽冷漠:“怎么站在这儿?”
傅司宸与罗泉互看一眼,原以为他哥交了新女友会待人接物温和一些,没想到比和前女友乔暮在一起的时候还要生人勿近。
傅司宸玩世不恭的笑着:“泉哥不放心你,非要在这里等你,还说你手机关机了。”
傅景朝偏若未闻,语气偏沉:“进去吧。”
他身上的黑色大衣敞开着,单手落在西裤口袋中,露出的高大身躯愈加精壮伟岸,充满了力量,与身边温婉大气的姚千语一暗一亮,倒也相得益彰。
傅景朝也不等两人做出回应,径直带着姚千语迈步走向酒店旋转玻璃门内。
傅司宸和罗泉没再聊天,跟在他身后往宴会大厅走。
宴会大厅门口,傅芷荨咬唇,分别朝傅景朝和姚千语点了点头,温甜微笑着挽上傅司宸的胳膊:“司宸哥。”
傅景朝若有似我的眸光扫二人一眼,转身一言不发的带着姚千语往大厅内走去。
……
今天的酒会主办方是省里的商会,一年只办一次,今晚选在漓城举行,由于聚集了省内大半个有份量的成功人士,所以能参加这场酒店也被评为身份与荣誉的象征。
乔暮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商务酒会,心头有些小小的忐忑,黄新曾告诉过她,这种高档次的商务酒会邀请函一般半个月前都已发到受邀者的手中。
以往乔元敬是没资格参加的,商务酒会的邀请函今天上午才发到她,很显然是因为昨天的新品发布会取得的成功实在是瞩目,她破格收到了这份邀请函。
这么一听之后,乔暮更加谨慎了许多,她今天的表现代表的不是她个人,是乔氏的整体形象,非常重要。
她手中握着小巧的金色晚宴包,紧张的低头打量了两眼自己的穿着,确定没有什么出错之后,优雅大方的款款向前走。
大厅一角,很多名媛聚在一起聊天,像这种宴会,她们大多是被商务人士充当女伴带进来的,当那些商务精英在忙着扩展人脉的时候,空有美貌没有经商头脑的她们插不上话,自然就被冷落一旁。
因此,聚在一起攀比和八卦成了她们打发时间的事。
名媛A端着红酒指着门口进来的一道身影不屑的说:“看,那不是戏子乔暮吗?她怎么配来这种高档酒会?”
柳橙和傅芷荨站在一起,傅芷荨一袭烟灰色的薄纱晚礼服,韩式侧编发,清纯仙气的仿佛不染尘封的仙子。
傅芷荨与这些名媛不同,今天是以商人的身份参加这场酒会,低头抿着香槟,长长的刘海挡在眼前,遮住眼中的神色。
柳橙原先家里很有钱,在帝都上大学和傅芷荨一见如故,两人是多年的好姐妹,几年前柳家生意失败,家道中落,柳橙靠着美貌想进娱乐圈,演技和资源都缺失的她打拼几年无果黯淡的退出,后在傅芷荨的资金帮助下开了一家规模不大的美容院,生意不错,但与她从前过惯的奢靡生活相比远远不够。
柳橙心有不甘,不甘心就这样告别上流社会,以她的谈吐和美貌完全可以当上豪门少奶奶。
一听说傅芷荨今天能来参加这个酒会,她抱着来钓金主的心思,对傅芷荨只说是来见见世面,这才被傅芷荨带着一起进来。
柳橙和傅芷荨多年的好姐妹,自然了解傅芷荨心中最的伤是什么,往乔暮的方向瞄了一眼,傲慢而轻蔑的说:“你都说戏子了,她当然是不配进来。”
名媛B对近日大热的乔氏珠宝关注过,津津有味的说:“你们看,她身边没有男伴,说明她是一个人过来的,乔氏珠宝这次可算是大放异彩,听说好多有钱家的太太千金都到乔氏订了新款的珠宝,我也想去订一套,一打听价格吓了一跳,最便宜的一套也要三千万。”
名媛C一脸的羡慕打量着乔暮身上佩戴的首饰:“是啊,我也打听到了,你们看乔暮今天身上戴的,就是乔氏这次最受欢迎的珠宝,这一套要六千万,难怪新闻上报导截止目前为止乔氏接到的订单数额已经四亿左右了,做珠宝的利益可真是大啊。”
名媛A很想和柳橙以及傅芷荨套近乎,见名媛B和名媛C完全在替乔暮说话,嗤之以鼻的说道:“牛皮不要吹破了,四亿那是净利润吧,实际到手的怎么可能有这么多数字?”
名媛B看不懂名媛A拍屁股的劲,哼了哼说:“你懂什么?新闻上说了,乔氏珠宝这次新品发布是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照乔氏这次的成绩来看,乔氏不仅起死回生,还彻底火了,才预售了一天就有这么多销售额,以后还不赚得盆满钵满?”
柳橙看了一眼傅芷荨,后者澄澈的眸子掠过一抹暗色。
柳橙回过头,冷冷的笑了一声,“乔暮那个戏子阴险得很,听说发布会走红毯的环节不知道她使了什么手段,让东城集团小太子走了个压轴,结果没过多久,网上所有关于小太子的图片和言论全部消失了,惹了傅家,她没什么好果子吃,等着看吧,她倒霉的还在后头。”
“柳橙,别这么说。”傅芷荨嗓音轻柔低淡:“傅家不想把事情闹大,只要她不再算计我小侄子,这笔帐可以一笔勾销。”
“算计?”名媛C听到这里挺奇怪,追问道:“我好象听说是小太子和乔暮的弟弟玩游戏的时候打了个赌,谁输了就听赢的一方一个条件,结果小太子输了,这才有了走红毯,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傅芷荨摇头叹了口气说:“其实事情是这样的,乔暮的弟弟在数码港那边买了个软件,就是那种玩游戏作弊的软件,然后算计了我小侄子,这才让我小侄子输了比赛。下面的事你们应该能想得清楚。”
名媛C恍然大悟,不敢置疑的捂唇:“乔暮这一家子都不是省油的灯,年纪轻轻的就知道算计人,可怜了小太子。”
傅芷荨笑得很是温静,她指着前面的几个商务人士说:“遇到几个老朋友,我去打个招呼。”
等她走出名媛包围圈,脸上的笑容不变,眼中的暗色渐深。
名媛C家里开着传媒集团,像这种内幕一旦传到其耳朵里,明天的报纸肯定会大肆报导。
乔暮姐弟阴险丑陋的嘴脸将会在公众面前被扩大,接受唾骂。
想到这里,傅芷荨仰头将杯中的香槟迅速倒进了红唇中,唇边划过一丝冷戾的痕迹。
空杯放回侍者托盘,傅芷荨重新拿了一杯红酒,脸上重新端着温雅的笑容往大厅另一头傅司宸走去,自从齐霜有喜之后,傅家上下包括傅司宸便不再让她出现在公众场合,今天,她本没有资格参加这场酒会,是她充当了傅司宸的女伴才有机会露脸。
可乔暮不同,她有邀请函,正大光明,这么一比之后,傅芷荨觉得自己又矮了一截,她初入漓城商界,有傅司宸注入的雄厚资金,身上有傅家小姐的光环,本可以大展拳脚,但事实比她想的要复杂,她艰难的开展着自己的业务,几乎没什么起色,而乔暮随随便便,轻轻松松就获得了省商会的认可,实在让她无法喘下这口气。
昨天的那场发布会,一波三折,最后以乔昕怡被警方带走而告终,媒体大肆报导说这场豪门内斗的赢家是乔暮。
赢家是乔暮吗?
傅芷荨不这么觉得,一时的成功算不得什么,日子还长着呢。
她有的是时间和乔暮慢慢斗。
乔暮抢走了她的景朝哥哥,抢走了她的幸福,乔暮当前不在是商界过得如鱼得水吗?
爬得越高,摔得越重。
乔暮学历低得可怜,高中都没毕业,连个系统的经商理念都没有,与她这个名校毕业的高材生更没有可比性。
她会耐心的等着,只要一有机会,她会把乔暮狠狠的推下去,以她的智慧坐上受人瞩目的宝座,她相信,这一天很快会到来。
傅司宸与几个商人聊完,见傅景朝身边被一大群商人围住,悠闲的在旁边喝酒等待。
很久之后,傅景朝从包围圈中出来,身边没了姚千语,形单影只。
傅司宸身边围了好几个性感火辣身材的名媛,说说笑笑。
傅景朝懒得凑上去,转身往另一侧走去。
傅司宸本就是在等他哥,这时急忙拨开名媛们,追了上来,叫住了傅景朝。
他手中的酒杯与傅景朝手中的酒杯碰了一下道:“哥,大嫂呢?”
傅景朝皱皱眉头,有些冷漠开腔:“她还不是你大嫂。”
“现在不是,不代表以后不是。”傅司宸才不理会他哥的冷脸,勾唇促狭而玩味的低声说:“总之,我觉得姚千语配你刚刚好,既上得了厅堂,也下了得了厨房。她身材很好,想必在侍候你的功夫上也不会太差,不然你也不会带她回去见父母。”
傅景朝手中的红酒几乎要见底了,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透明的高脚杯,唇畔勾出几分弧度,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漠:“你最近很闲?”
“不闲,我忙死了。”傅司宸一听他哥这口气就知道再继续这个话题他哥非要整他不可,急忙转了话题,倏地眼前一道璀璨的娇影闪过。
他抬头一看,是乔暮,身上戴着精致璀璨的珠宝,难怪整个人都在发光。
傅司宸端详了两眼,转头问傅景朝:“乔氏这次新品珠宝发布意外受到了追捧,业内大家都在说乔氏的那十亿贷款可能会得到银行的延期,哥,你怎么看?”
傅景朝抿着酒意,冷淡的收回目光,“与我无关,所以没什么好评价的。”
傅司宸摸着下巴寻思着:“乔暮之前一点从商经验都没有,以她的性格她不可能一上任就能站稳脚根,每一步的营销方案看上去还挺靠谱。我怎么总有一种,有人在暗中盯着她、助她一臂之力的感觉。”
“是么?”傅景朝淡淡看他一眼,随即把杯子放到经过的侍者托盘中,顺手又取了一杯,俊朗的脸庞中透着漠然:“那个人肯定不是我,因为……我和她早已没有关系。”
呃,我没有说是你啊,哥,你这么说倒显得有点欲盖弥彰。
傅司宸望着傅景朝冷然的面孔,没把这话说出口。
“傅总,小傅总。”
少顷,一道礼貌的女人嗓音在两人身边响起。
傅司宸听着熟悉的声音,诧异的挑眉,转过俊脸。
女人味十足的性感鱼尾礼服,收腰立体裁剪,鱼尾款下摆有一侧开叉到大腿,款款走动的时候若有似无的露出莹白光滑的大长腿。
一套昂贵的红宝石首饰衬得乔暮的脸精致小巧,美艳动人。
一个月未见,乔暮与之前判若两人,以前她的眼神中虽有坚定,但仍有着小女孩家的懵懂与娇态,现在的她身上和眼中已经没有了这些东西,更含蓄,更强大了。
更让他忍不住另眼相看的是,她居然落落大方的过来和他们打招呼。
傅司宸唇角撩出几分弧度,正要说话,傅景朝俊脸阴下去,转身走开了。
乔暮一见傅景朝走开了,没多想,脚步飞快的追上去,拦在他面前,低声说:“傅景朝,你就不能给我一点时间,让我说两句吗?”
傅景朝眸深如墨,被压低的嗓音从喉间溢出:“不能,因为我和你无话可说。”
“怎么没什么可聊的?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今天突然让傅丞睿跳级了?”身边很多目光看着他们,乔暮顾不上被人指指点点,吸着气小声说道:“如果是因为我弟弟的事,我代他向你们道歉,如果你觉得不够,我可以带上我弟弟一起向傅丞睿道歉。你可以说我是个小人,一再利用你,但我弟弟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他是真心拿傅丞睿当朋友。傅丞睿跳级后,他非常伤心,他对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也非常后悔。”
傅景朝望着她急切的小脸,无动于衷。
“傅丞睿长这么大,一个朋友都没有,不可否认,我弟弟乔昀和傅丞睿之前相处得很好,不能因为这样一件事就让他们的友谊断了。傅景朝,好不容易傅丞睿交了一个朋友,你忍心让他继续一个人玩吗?你就不想治好傅丞睿的失语症?”
他修长的手指捏着细长的杯身,不咸不淡的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想让你弟弟接近睿儿,你好达成你的目的,嗯?”
“我能有什么目的?”
“你自己心里清楚。”
乔暮仰起脸一动不动的看他,贝齿用力咬着粉唇,他猜到她要乔昀想办法从傅丞睿身上弄头发的事吗?
身边的宾客来来往往,很多人好奇的看着这对曾经的恋人,没人敢停留,但大家都在悄悄关注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还有人四处在找姚千语的身影,不怀好意的想,等会要是来场两女抢一夫的戏码就有热闹可瞧了。
可是,他们注定要失望了。
姚千语一直没出现。
傅景朝和乔暮不知道说了什么,俊朗的眉眼疏离,身影瞬间走开。
留下乔暮呆站在原地。
几分钟后,姚千语的身影再次出现,傅景朝与乔暮早就散在大厅内的两端,各自应酬着。
“姚小姐。”傅芷荨热情的迎上来,阻挡住姚千主的脚步:“在找景朝哥吗?”
“是呢,傅小姐知道他在哪儿吗?我一时没找到。”姚千语笑得明媚。
“我刚才看到乔暮缠着景朝哥了。”傅芷荨眉桃微蹙,说着靠近几步,低低好意的提醒:“姚小姐可要当心。”
姚千语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脸上的神色温静,没有一点醋意:“谢谢傅小姐提醒我,我会注意的。”
傅芷荨低头看着姚千语满不在乎的脸色,她拿着手机走到酒店大厅外面的角落,拨了个号码过去:“今晚就行动,我要她身败名裂。”
“是,美女。”
……
乔暮无心应酬,她端着酒杯想角落静一静,突然,有人在她头顶说话:“乔小姐。”
她抬头,对上对方的眼睛,有半分钟的怔忡。
仲夜挚被她盯得有点不自在,无奈的解释:“乔小姐,我这次真的是带着缈缈回去办事情。”
与此同时,另一侧的傅景朝掏出了手机,他今天忘带手表,想看下时间,发现手机傍晚关机后没再打开。
他开了机,微信对话框里,最下方有行字: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时间在傍晚六点零三分的时候。
呵,他冷笑一声,发了一条信息出去,继而把手机装进口袋。
……
乔暮微微笑开了:“仲先生,你这么躲着很容易让我觉得你在心虚,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让我和仲思缈再检一次DNA?”
仲夜挚理所当然的口气:“当然可以。”
“然后你再买通检测中心的人再做一个假的对吗?”乔暮笑容渐大。
仲夜挚霎时没有回答,他看着她微微冷嘲的脸色:“你在怀疑什么?就因为缈缈说的几句孩子气的话,你就怀疑你们的母女关系?乔小姐,你觉得我很无聊,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好处有很多啊,比如你想用我来刺激某人。”
仲夜挚不怒反笑:“刺激某人?谁?”
这只是一个猜测,乔暮没有得到充足的证据,她抿唇低笑:“你应该心中有数,我仲思缈长得像可能是有血缘关系,但这个血缘不是母女,可能是……姐妹。”
仲夜挚笑了:“乔小姐,你可以不承认缈缈,但你不能侮辱她,她还是个孩子,她需要母爱,如果你不能给她,你可以直说,我不会让她再缠着你。”
“正因为她是孩子,我才要说这些,仲先生,你如果眼中真的有你的孩子,你不应该让我和她的关系乱了辈分,你这样做是在气她吗?知道我给她打电话求证,她是怎么说的吗?她说……”
“别说了!”仲夜挚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我不想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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