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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括!你会有报应的!你陷害本宫, 是你陷害的本宫和治儿!”

此刻疯狂喊出声的人正被四根粗实的锁链分别绑着四肢, 呈“大”字,而身子则被固定在朱红殿柱上。她越是狂躁的扭动,那四条铁链就随之而抖动。

此人不是旁个,正是昔日的艳绝天下的许皇后。许皇后以姿容独冠后宫,享尽一生荣宠。到头来,却落在了沈括手中受折磨,此刻正是生不如死。“沈括!你会有报应的!”

沈括脸上露出讥嘲,“那裴池呢?”

“皇后被人利用了, 到现在还仍不自知。你以为, 裴池是真的想要帮你报仇?他不过把你当棋子罢了。那位韶王可是哪个皇子都不会偏帮的。因为……他也想夺天下, 又怎么会真心帮你和五皇子。”

许皇后果然停止了动作, 她被关在这地方,根本不知早已经天翻地覆。“你们……让本宫见皇上!本宫要见皇上!你们这些乱臣贼子,只有本宫的五皇子才有资格继任正统!”

即便是现在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她还在做着夺嫡的梦。

那些杀入沈府的人到底都是效忠许氏想要复盘的余党,沈括早将那干人等一应屠尽, 此刻只留了许氏一人受着煎熬。若不是许氏,凭着沈府的侍卫, 裴池绝不可能如此轻巧的就将辜七带走, 沈括绝不可能叫她轻巧的死了。

“先帝已经立了九皇子为太子。”沈括面无表情的开口。

“先、先帝?”许皇后愕然, 隔了许久才像是不能接受一般, 更是激动疯狂了起来, “你胡说!怎么可能!”

沈括淡漠的看她, “裴瑰在什么地方?”这才是他今日来的目的,当日宫变,在皇帝寝宫的一闪而逝的背影就是裴瑰。只是直至如今,还未找到她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许皇后仰面大笑,这恐怕是她受尽折磨之后唯一的一点快意了。原来也有他沈括寻不到的人,这人就是她的福安公主!“哈哈咳……咳咳咳……哈哈哈……”

空荡荡的大殿,这样的笑声愈发显得诡异。

沈括漠视,忽然冷声道:“皇后也很久没见过五皇子了吧?”他击了两下手掌,身后当即有人提了一只木匣子过来。

匣子在许皇后的面前被打开,她看了之后脸色直变,“治、治儿……”

从刚才许皇后不知皇帝已经去世的反应当中,沈括已经知道她没见过裴瑰了,既然如此,那也就再不必如此在这同她费工夫了。

“不……!不!”许皇后的嘶喊声经久不息,绝望至极。“沈括,你不怕报应吗?”

报应?

沈括抬步走出宫殿,外头的光亮刺得他眼眸微微一眯。过了片刻才适应了一般,继续朝着外面去。“圆勿找到了吗?”

跟在他身后的属下立即回:“此人行走无踪,暂时还没有找到。”

“找不到他本人,就从他身边的人下手。”沈括吩咐,弯身上了轿撵。

——

雍州韶王府。

这日早上用了朝饭,辜七随口便问挽玉:“怎么这两日少见拂玉了?”

挽玉支吾着没立即答。

辜七便猜出了必是发生了什么事的,“你要是不愿说,那我亲自去问问她。”说着搁下碗筷,用帕子擦了擦嘴角就要起身过去了。

“小姐!”挽玉脱口地呼,忙要将辜七拦下来,“这两日拂玉将眼睛哭红肿了,因此不敢来小姐跟前服侍。”

“是怎么个事儿?”辜七晓得她们两个是比旁人更要好些的,问挽玉就等于是问拂玉自己了。

挽玉眼见是瞒不下去的,便只好将事情合盘说了出来:“小姐当日和拂玉可是在外头带了个书呆子进府的?就是先前小姐生病,那人还提了篮鸡蛋想来探望的。”

“方杭?”辜七问。

挽玉点头,“这回王爷也将他带了去丰城,说是有用处。”

辜七当初带这人回来便是想着他的长处能为裴池所用,没成想还真是用上了,一时没深想,便笑着道:“这如何不好?”可旋即就敛了几分笑意,反问道:“难道是……?”

挽玉迟疑着点头,“拂玉也没亲口承认过,不过奴婢倒是见她给那人做过几双鞋子的。小姐……”她这正是夹在当中最难办的人,说了怕对拂玉不好旁,可不说也怕不好。

辜七沉默了片刻,开口:“你们年纪也都不小了,也该是配人家了。”说着便站起身带着她去拂玉那屋子了。

拂玉没料到辜七会过来,忙用袖子胡乱的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痕,披了件衣裳就下床给辜七行礼。一见挽玉在后头给她使眼色,便知道小姐是知道了,当即不迟疑的跪了下来,哽咽着道:“奴婢、奴婢绝对没有做逾越出格的事情。奴婢只是瞧他鞋都不合脚了,便给做过几双鞋子……小姐……”

辜七自然是相信她的,当日漱玉那事她二人都是知道的,断是不可能再犯那等事情。“地上凉,起来说话。”

等坐下了,辜七才又继续问:“那方杭呢?他是什么心思?”

拂玉脸一红,嗫喏了半晌才轻声道:“他跟个木头一样。”

“你们若是相互喜欢的,那等来日我去向殿下说了此事成全你们。”辜七道。比起将拂玉配了外头的人,这实在是再好不过的了。

拂玉惊喜,碍着女儿家的羞涩却还是道:“奴婢不嫁人,奴婢要服侍小姐。”

辜七漆黑的眼眸在她身上转了几道,半真半假的说道:“这话我就当没听见,下回再说我便就当你是真心不愿嫁人的了,那之前我说的那些就是不算数的了。”

拂玉瞬间就没声音了,引得挽玉好一阵笑。

这实在是近日少有的一桩喜事了。

外头的天下如何变,韶王府中却是难得安宁,转眼到了五月初,锦照堂外已经有几只蝉开始叫了。

辜七拿着刚传来的裴池的信在看,嘴角上翘透着欢喜。每日有这么点儿的盼头,倒也就不觉得日子难捱了。她正踌躇着该如何下笔回信的时候,魏决的夫人何氏进来了。

因着魏决也随着一道去了丰城,何氏家里头也无事,这一阵就总过来跟辜七说话。她眼尖,瞥见了辜七收起来递给丫鬟的信,不无艳羡的叹道:“王爷又来信了?”

这般说话,倒是比以往要随意上许多了。

辜七笑了笑,“可要我让殿下点一点魏大人?”

何氏直摇头,也是一副无奈的模样:“若光是给我一人写了,只怕那些个也都各个要了。”她前儿才描了几个新花样,这趟是特地取了来给辜七看的。

辜七接过来一看,便知道对自己而言这实在太过繁复了,依照她现在的水平,至多只能绣些简单的花样。

“小姐,外头秋筱院的婆子来求见。”拂玉进来回禀。

辜七稀奇了一下,自打上一回裴池给自己做了主之后,秋筱院就安生了。而从京城回后虽听说了秦绸得了重病,可两边却是互没接触的。这会子忽然来了个婆子说要见自己,真真是稀罕了。“叫她进来。”

不一会,便进来了一个精瘦的婆子,入了里屋见着辜七远远的就跪了下来。是拂玉领着她进来的,这会不免要提一句:“你再往前几步。”那婆子没起身,直接跪着往前挪了。

以往秋筱院风光时,便是个粗使的都是鼻孔朝着天上,哪会这般战战兢兢。可见在这帮人心中,实在是敬畏甚至是害怕着辜七的。

“王妃,求王妃让姑姑见一见家里头人。”婆子跪在地上,身子压得很低,直要将自己的脸都贴在地面上了。

辜七放下手中握着的那张描了花样的纸,迟疑的问道:“以往怎么没听说过秦姑姑家里还有人?”

那婆子道:“姑姑当年是被家里强送了去宫里的,因此一直怨着家里,便没联系……”说着说着,她就落下了眼泪,悲声道:“现在姑姑是眼瞧着不好了,心里头也就不再怨了。还望王妃开开恩,让姑姑见一见家里头人。”

辜七没当即应下这话,只问道:“秦姑姑的病又加重了吗?可有让曲大夫去看过?方子只管开最好的好,缺什么都开库房取就是。”

婆子道:“一直吃着,可总也不见好。许见一见家里头人就好了。王妃念在姑姑这些年伺候王爷的份上……呜呜……”

真是好个衷心的婆子,一番话叫辜七自己都快被她感动了。这种事,她也是难拒绝的,又问道:“多少年没联系了,人都还联系上了吗?”

婆子道:“姑姑往年一直也有寄钱回去贴补他们,不过就一直没见过面而已。他们如今就在府外候着——”

辜七沉吟了片刻点头,“那就请进府吧,陪着秦姑姑多住两日。”

婆子千恩万谢的磕头退了出去,魏夫人何氏同辜七说了一阵话也回去了。

隔了不多时,拂玉回来回话,“小姐,奴婢看过了,去秋筱院是一对中年妇人,没什么特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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