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 燕青就带着宋江三人过来了。
宋江为首, 其余三人随后。
倪溪一看就认出来,她敛手向前, 对着众人到了个万福:“员外光顾寒舍,绮阁生光。”
宋江也没想到李师师竟然是如此惊才美貌的一个女子,光是看第一眼,就觉得名不虚传,不枉此行。
他也斯文的回礼:“山野之人,能够目睹娘子芳容, 生平幸甚。”
两人这样客套了一会儿, 倪溪便邀请他们去一旁的暖阁上坐。
坐下后, 宋江随意给柴进戴宗安排了个身份,倪溪也不拆穿, 装作信了。
金儿奉上了茶水过来, 倪溪亲手为众人把盏斟茶, 言笑晏晏的样子让宋江心里很受用。
众人一边品茶, 倪溪却是笑着瞅了一眼旁边拘谨的燕青,柔声道:“员外莫怪,奴本来已不见外客,只是张闲哥哥与员外有旧,奴便依了张闲哥哥,方才让员外在外面久等了。”
“张闲?”宋江一愣, 戴宗与柴进也皆是一脸迷茫。
三人顺着倪溪的眼神看过去, 是脸色窘迫的燕青。
倪溪带着疑惑的声音传入他们耳中:“三位客人为何如此大反应?”
燕青怕被拆穿, 连忙低声对宋江耳边说了几句,宋江才算反应过来。
“咳……没事。”
“此事多亏了张闲,小可事毕会好好感谢他。”
倪溪抿嘴一笑。
不一会儿,梅香与金儿便把酒菜送上桌了,各种珍异果子,济楚菜蔬,甘美佳肴全部的摆上春台,琳琅满目,丰盛至极。
宋江心里更满意了。
倪溪执盏一一敬过四人,宋江为人较为严谨些,但柴进也是个都是能言会道的,加上燕青偶尔在旁边附和几句,席面上气氛和乐融融。
酒过数巡,宋江已是半醉了,说话也放开了许多,指指点点,颇有梁山泊头领的气势。
燕青有些尴尬,连忙掩饰道:“员外向来酒后如此,娘子勿笑。”
倪溪含情脉脉的回答:“张闲哥哥放心,奴自然不是那种拘泥于礼之人。”
燕青连忙面红耳赤的转过身去,装作没听见。
倒是旁边的柴进戴宗二人,惊异的互相对视了一眼,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宋江吃酒吃着开始嚷嚷起来:“大丈夫饮酒,何用小杯。”倪溪便让梅香去取了玉碗来与宋江。
宋江酒兴后喜欢做词的毛病依然没有改,他接着又连吃了两碗酒,带着酒气的对倪溪说:“不才作词一首,尽诉胸中郁结,借娘子纸笔一用,请娘子倾听。”
“这有何难。”
倪溪爽快的应了,又让梅香上了宣纸笔墨来。
“员外好雅兴,奴来为员外磨墨。”说着她走到宋江身旁,当真为宋江磨起墨来。
“娘子当真乃妙人矣。”
宋江大感荣幸,一时之间胸中更是豪情万丈。
墨好后,他将毛笔蘸墨在宣纸上,龙飞凤舞的写下了一首词。
天南地北,问乾坤何处可容狂客?
借得山东烟水寨,来买凤城春色。
…………
想芦叶滩头,蓼花汀畔,皓月空凝碧。六六雁/行连/八/九,只等金鸡消息。
义胆包天,忠肝盖地,四海无人识。离愁万种,醉乡一夜头白。
词尽,他递与倪溪看,眼含期待。
他之所以想见李师师除了好奇之外,更大的原因是李师师是当今天子最爱的娼/妓,而自己渴望招安已久,却苦于无法实现,因此便有了那么一丝奢望,期盼能够通过李师师让圣上知道他的一片归顺之心。
果然,倪溪没有让他失望。
细细品读完这首词后,倪溪的脸色顿时惊变。
她坐下身来,带着深深的审视问:“可否告知奴,你们是甚么人?”
戴宗柴进燕青听了立刻警惕起来,手暗自抓住贴身携带的兵器。
他们来时就是隐藏身份偷偷来的,必然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宋江得身份。
宋江心里一喜,他示意三人不必如此,然后微笑着回答倪溪:“我等不过是普通的生意人,花魁娘子何出此言?”
倪溪收了笑容,正色道:“客人莫要欺瞒,这首词中已经说明了一切,既然客人敢拿与奴看,定是有所打算,还请直说。”
宋江虽然半醉,但是意识还是清醒的。
他站起身来,面对着倪溪拱手道:“花魁娘子莫恼,并非我等有意欺瞒,只是身份实在不便于说于人前,娘子若想知道,可否保证今日之事绝不会对他人说出去?这样我等才能安心。”
倪溪沉吟了下,道:“可以。”
“既然如此,那小可便说了。小人是山东宋江,身后三人皆是我梁山泊的弟兄。我等虽然落为梁山草寇,但仍心系朝廷,此来是想请娘子帮忙从中周旋一二,让圣上懂得我等归顺的心意。”
说完宋江暗暗对着身后的三人使了个眼色,戴宗与柴进明白过来,当即紧紧盯着倪溪的一举一动,握紧匕首。
若是这妇人知道后大喊大叫,那么他们不管如何,都要取了这妇人的性命来。
燕青犹豫了下,有些不忍。
只见倪溪脸色肃穆,并没有任何震惊之色,她叹了口气,“其实奴已经猜到了七分,只是不敢证实罢了。”
“原本应该报官的,但是宋头领是张闲哥哥举荐的,所以奴选择相信张闲哥哥。如今圣上被蒙蔽视听,小人当道,关于民间的疾苦,奴也是知道一二的,只可恨奴是个女子,力小言微,无法做什么。宋头领既然一腔热血怀揣爱国之心,奴必然竭尽全力帮助。”
“还请宋头领放心。”
宋江一惊,被天大的喜悦突然砸下来,让他倒是有些不相信了。
此事会这么轻易?
他正色问:“娘子可知我等是反贼,万一圣上怀疑下来,娘子你也是可能会受牵连的?”
“奴自然懂。”
只听倪溪轻声细语的说:“只是奴也是有私心的。不瞒宋头领,圣上这些时日也在为四大寇之事烦恼着,却又苦于没有解决方法。如果奴此事帮了宋头领,既能为圣上解忧让圣上更宠爱奴又可以卖宋头领一个人情,何乐而不为呢?”
“奴本是一介娼妓,无根无萍,如果他日奴有事相求,还望宋头领相帮即可。”
这一番话说的真情实意,明显更为让人相信一些。
宋江也就没了怀疑,纳头便拜:“我等都交托于娘子了。”
“宋头领放心,此事奴定会尽力做好。”倪溪连忙搀扶起宋江,郑重承诺。
“不过,奴还需一人相帮配合才能成功。”
“何人?”宋江急忙问。
“张闲哥哥。”
倪溪笑的嫣然。
…………
却说宋江戴宗柴进三人自出了城去城外酒楼歇息,当天夜里,燕青就被留了下来。
淡雅清新的卧房里,燕青与倪溪大眼瞪小眼。
燕青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被倪溪指名要他留下来,临走前柴进戴宗还意味深长的拍了拍他肩膀,眼带羡慕,就连宋江,也眼神怪怪的看了他好几眼。
“不知小人该如何帮娘子?”
见倪溪坐在对面的软榻旁看着她半天不说话,燕青终于忍不住了。
周围丫鬟已经退下去了,房间内就剩下倪溪与他,让他十分的别扭。
“先不提这个。”
“张闲哥哥站那么远做甚?奴又不会吃了你?”
倪溪戏谑的出声,在“张闲哥哥”上加重了音。
明明燕青也是个惯经花丛的人,怎么现在看起来跟个娇羞的小娘子似得,看都不敢看她一眼。
燕青头更是压的低了,奈何他受了宋江的命令,眼下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娘子美貌天然,小人不敢直视娘子。”
“张闲哥哥以前还说要娶奴的,这般生分岂不是伤了奴的心。”
燕青抬眼一看,只见倪溪用手捂着心口,秀眉颦蹙一副心要碎了的样子。
可她那双水光潋滟的凤眸里,分明是带着浅浅的笑意。
她是故意的。
燕青肯定了这个想法。
他也就不再遮遮掩掩了,再这样下去不知道还要被这个妇人戏弄到什么时候。
他索性就直接说了出来:“娘子,小人先前骗了你,其实小人本名叫燕青,并不是张闲。”
虽然这美人的确美,却不是他能招惹的,更何况他又不是真的张闲。
只是,说完后他就后悔了,担心对方会勃然大怒,以至于害了公明哥哥的好事。毕竟这张闲与她是青梅竹马得情谊,伤心了的女人可是什么都做的出来的。
也不知她会怎样。
燕青突然忐忑起来。
沉默了许久,都没有人回答。他的话就仿佛石沉大海没有回应。可燕青知道,她必然是听到了。
半晌没得到回应,燕青的心咯咚一下,心想该不是坏了吧。
他急忙抬眼去看。
然而这一眼,却是让他愣住了。
美人儿一丁点儿伤心痛恨都没有,反而笑吟吟的,一只手撑在脑后,表情似笑非笑:“然后呢?”
然后……
燕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根本不是他所预料的反应。
但对方却是真的分外淡定。
但燕青本就是个心思灵巧的人,几乎在瞬间,他也就确定了一件事。
“娘子一直在戏弄小人是吗?”
或许根本就没有张闲这个人,只不过他随口编造的人名对方就顺着演下去罢了。
倪溪笑容不变,算是默认。
见状燕青压抑着内心升腾起的愤怒,沉声问:“娘子必般究竟是为何,戏弄小人有意思么?”
“有啊……”
倪溪慢悠悠的回答,声音轻快惬意:“奴实在是喜欢你的紧,所以就想与你多亲近一下了。”
这话说的那么的理所当然,差点让燕青就要信了。
燕青咬牙道:“如果娘子只是为了戏弄小人的话,小人就不必再多呆了。”
说罢,他转身就要走。
就在他的脚即将跨出门口的时候,倪溪懒洋洋的声音才响起。
“你走了宋头领的事怎么办?”
这下燕青不敢走了。
公明哥哥的事是大事,若是被他坏了,那主人卢俊义在梁山上恐怕也会被他牵连。
这妇人真是拿捏住了他的软肋。他就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妇人,偏偏现在还有事相求奈何不了她。
看着燕青俊俏的脸上写满了郁闷,倪溪却笑的很开心。
“奴也曾听过河北浪子燕青的名声,听说你会袖诸般乐艺,也不知奴有没有这个荣幸能够欣赏到呢”
虽说是询问,但她这番姿态明显是打定主意要燕青表演一番才算可以。
燕青无奈,只得说的:“娘子能够赏脸,小人自是乐意。”
紧接着,倪溪便唤梅香去取了几样乐器来,给了燕青。
燕青从中挑了一支萧出来,口中轻轻吹动,但听萧声呜呜咽咽的响起,清扬悦耳,果然是好手。
倪溪不由得鼓起了掌。
吹完后,燕青放下萧来,沉声问:“娘子可满意?”
“满意倒是满意,不过……”倪溪挑眉。
燕青听到不过这两个字时,心再次悬了上来,知道这妇人定不会让他这么轻易。
只听倪溪用柔媚的声音继续说道:“光是吹了一曲萧,没有唱曲儿倒是显得单调了些。”
燕青心道果然。
不过他也是变通惯了了,既然已经决定了讨好这妇人,那么区区唱个曲儿又算得了什么?
当即,燕青开喉便唱,不得不说燕青在乐艺上很有天赋,随便的一个曲儿也声清韵美,字正腔圆,端的是余韵悠扬。
唱完后,本以为倪溪还会有其他的要求,谁知倪溪只是轻轻的打了个呵欠,带着倦意说道:“好了。”
这就好了?
燕青差点以为自己听错。
直到倪溪带着调侃的声音说道:“怎么?莫非你舍不得奴想留下陪奴春风一度不成?”
燕青一个哆嗦,当即拱手道“小人告辞。”便脚步生风的走了。
倪溪乐不可支的笑开。
…………
第三日,终于在燕青等的有些着急的时候,倪溪这边派丫鬟给他传话来,说今夜圣上驾临,让他准备一下。
燕青还不知道倪溪是如何打算的,听到这个消息他忐忑了一日。
夜里,圣上驾临,他隔着门窗看见倪溪与圣上两人柔情蜜意的相互搀扶着进了房间,而他还得一个人苦熬着,等待传唤。
再说倪溪这边,将宋徽宗迎进屋内后,宋徽宗先是检查了一番倪溪练的字,夸了几句后两人一起坐下,桌上早已备好了许多美酒佳肴。
倪溪劝着宋徽宗喝了几盏后,见宋徽宗今日心情不错,眼下气氛也可以,便大胆开了口:“奴有个姑舅兄弟,从小流落外地,至今方归。奴这兄弟所会甚多,诸般玩耍样样皆会,实乃妙人,圣上若有兴趣可一见。”
宋徽宗笑道:“既然是你兄弟,便直接让他进来罢了,寡人也好看看,是不是真像美人儿你说的这般好。”
“多谢圣上。”
倪溪忙让梅香去把燕青唤了进来。
燕青早已等候多时,跟随者进了屋,纳头便拜,礼节无一不周全。
宋徽宗见燕青生的一表人才,心里先生了几分好感。
“你是师师的兄弟,即是自己人,不用这般拘谨。师师说你所会甚多,寡人也想见识一番。”
燕青听闻此,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倪溪,倪溪对他眨了眨眸,他当即明白过来。
“区区陋艺,还望圣上不嫌弃。”
说罢,他去取了萧来,如那天在倪溪面前般,轻松的吹了起来。不过很明显,这一曲儿更为应景认真,也更好听。
宋徽宗不知不觉听的认真起来,连倪溪服侍他饮酒都为察觉。
一曲毕,燕青见宋徽宗意犹未尽的模样,心神一动,又是即兴唱了只曲儿,歌声真乃新莺乍啼,清韵悠扬。
倪溪拿了阮过来,在一旁拨动与曲儿相合。
宋徽宗听的如痴如醉,连声让燕青再来一曲。
燕青当真又来了一曲。
只不过,这首曲儿却是十分的背沧凄凉。
“听哀告,听哀告贱躯流落谁知道!谁知道!极天罔地,罪恶难分颠倒!有人提出火坑中,肝胆常存忠孝……”
宋徽宗大惊:“卿为何唱出此曲?”
只见燕青大哭,泪流满面的拜在地下,就是摇头不肯说。
宋徽宗不禁更是多了好奇心:“卿可大胆一诉胸中之事,看看寡人是否能够帮助你些则个。”
燕青泪眼道:“实乃小人犯了大罪,只是这罪其内诸多隐情,不敢说。”
倪溪连忙在旁边婉声道:“兄弟你莫要担心,圣上是开明之人,你若有什么苦闷尽管说出来,让圣上替你则断。”
宋徽宗点头称是,催促道:“你快说吧。”
只见燕青拿袖子拭了下泪,沉声道:
“小人自幼漂泊江湖,后来流落山东,三年前路经梁山泊不慎被虏上梁山,一住三年。前段时间才脱身来东京寻小人姐姐,只是小人仍不敢上街行走,怕被官府捉拿。因此甚是惶恐。”
宋徽宗听了笑道:“寡人当是何事,你是师师兄弟,且放心,寡人亲书一封赦你无罪。”
宋徽宗说到做到,当即亲笔手书一封,给了燕青。
燕青谢过宋徽宗后,三人一齐同饮。
燕青说些市面上的俊俏话儿,与倪溪一搭一合,逗的宋徽宗龙颜大悦。
酒过三巡,宋徽宗问燕青:“梁山乃寡人心腹大患,你既然在梁山待过,必然知道些底细说可说与寡人听。”
燕青恭恭敬敬的禀道:“小人在梁山三年,确实知道不少事。以宋江为首的这伙人,旗上写着‘替天行道’四字,不敢侵占州府,不肯扰害良民,只杀贪官污吏之人,时常渴望着早日招安,为国家效力。”
宋徽宗大喜,“当真如此?”
梁山泊易守难攻,如果能够招安,他也少了一大患。
燕青道:“圣上可派人去探查一二,就知真假。”
宋徽宗嗟叹,“言之有理。”
三人再次饮酒,夜深后,燕青有眼色的退了出去,留下倪溪与宋徽宗两人。
宋徽宗与倪溪两人颠鸾倒凤后,倪溪躺在宋徽宗怀里,两人温情脉脉。
“你说,这梁山泊是否真的想要招安?”
蜡烛已经熄灭,黑暗里,宋徽宗突然问道。
倪溪轻声回答:“奴也不知,不过奴的兄弟是万不敢欺瞒圣听的,此事应该是真的。”
宋徽宗觉得有道理,他又开始烦恼起来,“只是,此事关系重大,眼下有几个人选,高俅,童贯,宿元景,寡人却不知该派谁去探查。”
相处久了,宋徽宗渐渐习惯将一些烦恼说与倪溪听。
倪溪想了想说道:“奴听闻宿太尉最是公正无私,一心为民。不如就宿太尉吧,圣上觉得如何?”
“如若那梁山泊真有心招安,圣上可予他们功名,赦免前罪,让他们去收复其余三大寇,也算是将功补过为国效力了。如若他们不过是假意,圣上兵马众多,也不必担忧,踏平梁山泊即可。”
“好。”
宋徽宗激动的称好,没想到倪溪真的能为他分忧,内心甚慰。
“寡人明日就派人去做。”
第二日上朝,宋徽宗果真将宿太尉叫与身边,与他细细吩咐了此事。宿太尉领命,当即收拾东西带着人马前往山东。
而倪溪这边,燕青第二日便离去,倪溪让他回去告诉一声宋江,此事基本已经成了。
宋江喜不自禁,带着三人连夜匆匆赶路回梁山泊,力图让梁山泊看起来更好。
宿太尉去了,被宋江早早的迎接了过去,诚心相待,禀以忠心。
宿太尉一连呆了三日,四处查看,见梁山泊众人确实如燕所说的那般,也放下心来。
回来后,宿太尉一五一十的将所见所闻回禀了宋徽宗。
宋徽宗大悦,当即写御旨,赐下御酒,让宿太尉带上千人马前去招安。
招安之事进行的无比顺利。
宋江携梁山众头领前来谢旨,宋徽宗赐下丰盛酒宴,安抚众人。
而高俅等人,见宋徽宗铁定了心要收下梁山泊众人,三番五次劝阻不成,再加上旁边有宿太尉说梁山泊的好话,事已成定局,只能放弃。
夜里,从酒宴上过来的宋徽宗看起来格外的兴奋,去掉了一个心腹大患,多了一队兵马,他的心情十分畅快。
两人歇息的时候,宋徽宗突然对倪溪说道:“此事多亏了你与你那兄弟,寡人想要重谢你们。”
“奴不要什么重谢,只求能在圣上身边一直侍奉就行。”倪溪柔声道。
“寡人意已决,你那兄弟寡人会安排一个公职与他,至于你,”
宋徽宗笑的柔情:“寡人实在是甚爱你,不若你进宫日日陪着寡人也好。”
“可是……奴的身份卑贱,又怎能入宫呢?”倪溪面露犹豫。
“美人儿放心,寡人已经安排妥当。”
宋徽宗说的笃定。
半月后,倪溪正式入宫封妃。
不过她入宫的身份并非名妓李师师,而是高俅的干妹妹高师师,这个主意,还是高俅为宋徽宗出的,不得不说高俅太会揣摩圣意。
即使大多数人心知肚明,可却依然奈何不了她,谁让世人都知道她是圣上的心肝呢。
在宫里,倪溪侍奉宋徽宗更加用心了,深得宋徽宗意。宋徽宗也对倪溪日笃信任,有什么烦闷之事都会讲与倪溪,让倪溪帮他分忧解难。
而梁山泊众人,也分封后踏上了新的征程,代表朝廷去收复另外三大寇。
临走前,宋江特别的托人书了一封信与倪溪,信中感激不尽。
一年后。
宋徽宗一进倪溪的寝宫,就见倪溪坐在书案前,美丽的容颜忧伤的看着窗外,两眼凄迷,形影单只。
见到宋徽宗,她好似回过神来,强颜欢笑道:“圣上怎么来了?”
“寡人来看看你。”以往总能看见倪溪给他精心准备的饭食,今天却没有了,问宫女也支支吾吾说不清楚,他担心倪溪出了什么事,便匆忙过来了,谁知竟然看到了这样的一个画面。
不禁让他心疼。
“爱妃为何闷闷不乐?”他问。
倪溪闻言眼睛一红,竟是要落下泪来。宋徽宗连忙将人儿搂进他怀中,轻拍这倪溪瘦弱的脊背边安抚道:“可是这宫中有人让爱妃受气?你且告诉寡人,寡人替你出气去。”
“并无。”
倪溪摇了摇头,拒绝了。
“那爱妃为何这样?寡人命令你告诉寡人!”宋徽宗不禁急了。
倪溪轻咬贝齿,似乎在犹豫,半晌后,才轻轻出声:“臣妾只是看到这宫里别的妃嫔膝下都有孩儿傍身,而臣妾却一无所出,想到数年之后臣妾就要孤零零一个人入土,连个为臣妾送终的子孙都无,一时心酸难忍,让圣上见笑了。”
早在半年前,就被太医查出倪溪的身体状况无法受孕,这辈子都不会再有自己的孩儿,关于这个宋徽宗也是知道的。
他早该想到,倪溪心里定是不好受的。
宋徽宗顿时心疼不已,将怀中人儿抱的更紧了些,“要不这样吧,你从寡人皇子中挑选一位合心意的收养,寡人让他奉你为母,这样也免去了膝下空虚得忧愁,如何?”
倪溪抬起含泪的眼眸,犹豫问:“圣上,这……不太好吧?”
“如何不好!只要爱妃能够开心,比什么都重要。”宋徽宗豪情万丈的说道。
反正他的皇子众多。
倪溪“扑哧”一笑,终于不再流泪了。
她情意绵绵的柔声感激道:“多谢圣上。”
接下来的三个月,倪溪在那么多暗中观察了许久,最后选定了赵楷。
赵楷今年十四岁,生母是个小妃嫔,生他的时候就去世了。比起其他母妃都在靠山强大的皇子,赵楷更像是个皇宫内的隐形人。不过他并没有什么愤恨之心,不与人争抢,反而醉心于书画,而他在这方面也确实天赋出众,颇有宋徽宗的影子。
对于这个“新”儿子,倪溪表现的十分关心体贴,如同真正的慈母一般嘘寒问暖,很快,就让赵楷卸下了心防,将她当做真正的母妃来看待。
宋徽宗平日里常常来倪溪这里,来的多了,本来父子关系生疏的赵楷也渐渐进入他的眼里,发现这个儿子与他有同样的兴趣爱好并且天赋出众后,宋徽宗兴奋至极。
这样一来,他来倪溪寝宫里的时间更多了,要么与倪溪一起浓情蜜意,要么教导赵楷书画,三人宛如真正的一家人那般平和幸福。
三年后,在倪溪的不间断诱导下,宋徽宗逐渐越来越喜爱赵楷,而太子赵桓越来越平庸普通,随着一件件的错事,宋徽宗索性废了太子,改立赵楷为太子。
而作为太子的养母,倪溪也水涨船高,成为了皇贵妃,宠冠后宫。
宋徽宗不喜朝政,有时候因为潜心书画便会让倪溪代为批阅奏折,处理朝事。
这些外人都不知情。
而倪溪,也讲每一件事处理的很好,不负宋徽宗重望。
宋徽宗见状,更是放心了,也更加醉心于艺术,渐渐放手交给倪溪。
宋徽宗的不问朝事,给了倪溪很大的机会。
她开始暗里搜集蔡京童贯等人的罪证,最后将这些罪证一齐交给宋徽宗过目。
宋徽宗龙颜大怒。
一想到自己竟然被人欺瞒了这么久,那些人背着他做了那么多的恶事,宋徽宗立刻下旨抄家处斩,将与这些事有关之人通通问责。
至于高俅,他的罪证也有很多,只是倪溪没有交给宋徽宗,而是暗中见了高俅。
倪溪之所以没有处置高俅,一方面是因为她当初入宫就是借着高俅干妹妹的身份,两人在外人眼里也算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且高俅这人极会钻营,在倪溪入宫后施恩了不少,宋徽宗与太子赵楷对他印象都不错。
当然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高俅本身就是草根出身,发迹纯属运气和他的机灵。
这样的一个人,会看清时势,也更加好掌控一些,不像蔡京童贯,倔的跟驴子似得。
高俅见了这些,有了童贯等人的前车之鉴,他已然畏惧,被倪溪拿捏在了手里,不敢在像以往那样肆意妄为。
眼下,朝堂不正之风终于肃清的差不多了。
接下来,便是强国了。
大宋虽然被这些贪官污吏腐蚀了许多,但是基本的底蕴尚存,朝廷官员一部分被换血后,又有新鲜的血液加入,这一批人没有加入任何党派,也能放心的用。
而抄了童贯等人的家充盈国库后,倪溪拿这些钱财首先将之前大宋军队被克扣的粮饷全部补发给军队,又从国库里多划了一笔提高了每年的军费支出,用于练兵。为避免贪官污吏克扣,她将此事交给了宿太尉去做,让宿太尉一一监督下去。
宿太尉最是贴近宋徽宗身边的人,本来倪溪作为一个女子干涉朝政,他是极为反对的,但是宋徽宗固执己见,让他反对也没用。再加上后来倪溪做的一系列举措让宿太尉看出都是为了大宋好,只能默认了,就当做不知道这件事,毕竟倪溪所做的事都是假借宋徽宗名义做的。
一想到在几年后大宋被金人逼迫的生灵涂炭,成为奴隶一样的存在,倪溪就忍不住心里的悲呛。
自古都是弱肉强食,金人凶猛,只有大宋的兵力上去了,才能抵御即将到来的灾祸。
她从军中挑选了二十个擅长制作武器的人,给了他们大量的经费,要求研制出比现在的火炮威力更猛杀伤力更大的武器。
当然,倪溪在其中也提供了自己的意见,功夫不负有心人,用了一年的时间,反复试验后,这二十人研制出了车轮炮,只需要驴或者骡子拖动便可自由转换方位,高低由使用的人控制,比之前方便了不少,而更重要的是,它是可以连发的,炮筒内一次可以装下36颗□□弹,节约了很多的时间,再装上倪溪特别改进的火/药,杀/伤力提高了不止十倍,精准度也高了很多。
倪溪下令将车轮炮在军中大肆生产,又重新组建了一个炮兵队,交由他们负责。
同时,在全国下令轻徭薄赋,让百姓们安心生产,休养生息。平民中旦凡有武艺的,都可以参军为国效力,这样一来,那些所谓的“绿林好汉”都少了很多,而军队的人数则是不断壮大强健。
至于宋江那边,用了两年时间,剿灭了三大寇。在原著中,因为后勤保障不到位,梁山泊众人伤亡惨重,损失过半,而这次,倪溪特地选拨了一位清廉公正的官员来负责战事的后勤,保证不会出现粮草军用物资短缺的情况。
不过,李逵与董平,在战事中发生“意外”战死沙场了。
内部问题解决,终于可以着手对付金人了。
往年金人兵力强盛,很多地方大宋只能敢怒不敢言,眼下,却不用在那么憋屈啊。
在宋人和金人的又一次摩擦中,宋人终于不再退让,一个字,战!
这些人,不给他们一个惨重的教训就会永远虎视眈眈着大宋。
与其被动,不如先发制人。
大宋子民团结在一起,共同抗金,没有内患,军事力量也强大起来,这样的大宋,让金人吃尽了苦头。
金人没想到,他们一直眼中的“病弱羔羊”居然也有化做雄狮的这一天。
在倪溪前期充分的准备下,大宋并没有吃亏,反而让金人跌了个大跟头,获得了第一次大的胜利。
无数宋人骄傲,激动。
宋徽宗早就不问朝政,朝事落在了太子赵楷身上,而赵楷年幼,由太子母妃倪溪代为处理。
父子两都不喜欢朝事,由倪溪处理,两人乐的轻松。
这一战的胜利,宋军士气大涨,倪溪再次下令,一鼓作气的打下去,打到金人怕了为止。
战事持续了一年的时间,牵连范围甚广,最终的结果是,大宋取得了最后的胜利,宋金签订合约,金人向大宋俯首称臣,只怕金人没有十几年休养生息是别想恢复过来了。
外忧内患解决后,大宋算是真正的进入了繁荣昌盛,史称“大宋盛世。”
而倪溪,她对整个大宋的付出和影响是重大的,被史书称作“两代帝王背后的女人。”
全书完
番外(一)燕青
彼时,宋徽宗已经不问朝政两年。
倪溪代为听政。
燕青被传召进宫的时候,心里还是很忐忑的。
问梅香,梅香笑着不答,只说是贵妃娘娘的命令。
想到那个妇人,燕青就不得不感慨,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世人只以为名妓李师师病死,谁能想到她居然翻身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贵妃娘娘呢?那个妇人,如今已经算是权倾天下了,这是暗里大家心知肚明事,她的经历,堪称传奇。
包括大宋如今能有如此繁盛气象,也多亏了她。
偶尔午夜梦回,燕青也会梦见那个清冷的佳人,她巧笑倩兮,一双美眸顾盼生辉的样子,她懒洋洋的戏弄他的样子,似乎已然掩藏在记忆的深处。
如今,两人身份相差千差万别。
她突然传召他,是什么事呢?
燕青想不通。
进入寝宫的时候,一股沉香木宁静淡雅的气息扑鼻而来,既让他感到熟悉而又陌生。
那个妇人还是没变,或许更美了。
岁月不曾洗涤去她的容颜,让她看起来依旧如同芳龄少女一般肌肤莹润如玉,娇美动人。
至尊的地位,让她眉目间多了许多尊贵与威严的气势。
而现在,她正俏生生的立在那儿,站在他的面前。
燕青反应过来,连忙跪拜行礼:“小人见过贵妃娘娘……”
一双雪白的玉手轻轻拉住了他,“张闲哥哥……”
这声音很轻,很柔。
却让燕青突然恍惚了下,仿佛见到了当初那个拉着他言笑晏晏的小娘子。
不过周围的环境再次让他清醒的认识到,一切已经物是人非了,他与她,隔着天与海的距离。
后退一步,将两人的距离拉开,燕青俯首恭敬道:“小人并非张闲,也担当不起娘娘这样的称呼。”
刚说完,他就听到一声轻笑。
“不过是怀念下罢了。”
倪溪笑的无所谓,那双美眸神采奕奕,闪烁着令他看不懂的情绪。
燕青心惊,头也压的更低了。
“不知娘娘传召小人何事?”
“其实,也没什么事……”
倪溪慢悠悠的说,似乎浑然不知面前之人的紧张。
“本宫好不容易闲暇下来,所以想着与张闲哥哥你叙叙旧,免得你我关系生疏了。”
又是这样笑吟吟的样子,上次他就被这妇人让他吹箫唱曲儿,折腾了半天。
这次,又打算如何“叙旧”呢?
燕青说不清此刻的心情,无可奈何的同时,竟然隐隐还有一些期待?
下意识的,他问:“不知娘娘这次想听什么曲儿?”
说话的同时,他环顾寝宫四周,准备寻找乐器。
“不,这次本宫不想听曲儿了。”
玉容上带着暧昧的笑意,只听她意味深长的说:“有更有意思的事情等着本宫……”
至于什么事,
下一秒,燕青就知道了。
“本宫听闻你纹得一身好纹绣,却不曾见过,可否脱下衣裳让本宫一裳呢?”
轻飘飘的声音落在燕青头上,显得那么理直气壮,理所当然。
燕青身子一震,本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抬起头时,却见到了倪溪表情悠闲坦然,真的在等待他脱衣。
见他看过来,倪溪眨了眨眸子,催促道:“快点呀。”
“娘娘,这……于理不合……”
他艰涩开口,想要掩饰内心的波澜起伏。
“有什么于理不合的,这里有没有外人。”
倪溪说的十分轻巧,似乎等不及了,
纤纤玉指竟然爬上了他的衣襟,想要帮他将衣裳褪去。
燕青吓了一大跳,连忙后退。
倪溪不满了,“要么你脱,要么本宫替你脱。”
她的语气,带着上位者的威严,让人臣服。
燕青迟疑了下,半晌,倪溪的目光依然落下他的身上,不曾收回去。
他终于知道,她是认真的了。
叹了口气,他道:“小人这就脱。”
双手动作着,三下五除二的褪去了上衣,仅留下一条衬裤穿在身上。
不得不说,燕青本就拥有一个好皮相,俊俏的长相让他比一般汉子少了些粗犷,增添了几分柔美,却又一点都不晓得娘气,长眉俊目,潇洒倜傥。
露出来半个身体,如同雪练般白,肌肉纹理细腻,身形线条流畅,每一处都是极好的。
而这雪白的皮肤上,是琳琅满目的花绣,青压压一片,纵横交错在他的整个上半身。
“疼吗?”
倪溪问。
纤细的玉指在那片花绣上流连,游走,如同一只灵巧的鱼儿,触碰着燕青的胸膛,肩膀,后背……
“不疼。”燕青压抑着。
他只觉得自己身上痒痒的,又酥又麻,那柔软的手指,何止是触碰到他得身上,就连他的心,好像也变得痒痒的麻麻的。
作为一个混迹惯了风月场所的男人,他很明白这是为什么。
大掌抓住那双肆意妄为的小手,燕青沉声道:“娘娘……可以了。”
健壮的胸膛微微起伏着,声音带着几分喑哑。
那双清澈有神的眼,也晦暗不明起来。
他看着倪溪,倪溪看着他。
两人距离十分的近,彼此气息可闻。
“可本宫觉得,还不够呢。”
倪溪勾起红唇,并没有就此妥协。
小手灵巧的滑动着,一下一下,乐此不疲。
燕青忍不住深吸了口气。
内心仿佛有一股火焰在燃烧。
那火焰太旺,已经成为熊熊烈火在心间燃烧,却又熄不灭,不断的燃烧着他的神经,侵蚀着他的理智,让他无法正常的思考。
那就,随心吧。!
深深的看了倪溪一眼,他问:“娘娘可是想好了?”
“当然。”早就这么想了。
倪溪的回答轻快,媚眼如丝。
“希望娘娘不要后悔。”他眼神深沉。
下一刻,倪溪就被燕青猿臂一揽,搂在怀间。
两具身子紧紧相贴,燕青俯身,将唇印在了倪溪柔软的唇上,如同饿虎扑食,狠狠地撕咬,吞噬,仿佛要将倪溪吞进骨头里。
趁着倪溪愣神的瞬间,灵巧的舌头如同小蛇般钻进倪溪的口里,包裹着她的舌,一起共舞,一起缠绵……
这是与他俊雅外表完全不相符的热情。
一吻毕,燕青看着被吻的略微红肿的唇,风流一笑:“娘娘可满意?”
这才是真正的燕青。
“满意。”
倪溪将玉手环在他的脖颈上,眼神妩媚,轻吐幽兰。
“不知张闲哥哥还有没有让本宫更满意的呢?”
燕青勾唇笑了笑,将倪溪抱在了床榻之上,整个身体覆了上去。
“小人今夜定会拼尽全力,让娘娘更满意!”
他低沉出声。
夜色正浓,春意盎然。
番外(二)梦境
倪溪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那片一望无际的黑暗。漆黑,平静如死水。
看不到一点的希望与光明。
她在黑暗中独行,不知道要去哪里,漫无目的的走着。
突然,前方出现一丝光亮,这抹光是突然出现的,在这黑暗中无中生有,出现在倪溪的眼前,似乎专门在等着倪溪。
寻着光,她越走越近。
是一个巨大的宫殿,欧式风格建筑的金碧辉煌的宫殿,宫殿门紧闭,光是看着,就让人感受到它的磅礴大气。
即将推开门得这一刻,倪溪却迟疑了。
她有种预感,如果推开门,有些事将会改变。
虽然,她不知道这变化是好是坏。
咬了咬牙,她最终还是选择了推开门。因为门内似乎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吸引着她,诱惑着她,让她一探究竟。
随着沉重的大门打开,倪溪看清了里面的场景。
宫殿内里一如外表那般华丽,黄金为柱,宝石镶嵌,富贵奢华的让人难以想象。
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倪溪踏上了光洁的大理石地面,抬眼,与宫殿深处坐在黄金王座上的陌生女人遥遥相望。
“你来了。”
女人红唇勾起,语气似乎是多年未见的熟人般熟稔。
这是一个优雅,美丽的西方女人。
她有着一头耀眼的金色长发,红裙勾勒出迷人的曲线,哪怕只是静静地坐在王座上,眉宇间的骄傲与自信,也摄人眼目。
倪溪对于女人的熟络没有感到任何惊讶。
几乎本能的,在第一眼,她就看出这个女人与她是同一类人。
她们来自同一个地方。
“你找我?”她用的是肯定句。
女人微微一笑,万种风情摇曳。
“确切的说,是我在等你。”
“我已经等你很久了。”
女人的声音带着一丝沧桑,流淌着岁月的气息。
“你到底是谁?”倪溪不解。
这个女人,如果说是同类人的话,又有些不像,她太强大了,那是自己如今根本无法比拟的强大。
女人用碧绿色的眼眸看向倪溪,缓缓说道:
“最开始,我叫做白苏。”
白苏?
这个名字倪溪完全没有听说过。
明白倪溪的疑惑,这个叫做白苏的女人轻笑了下,“你不知道我是正常的,因为我在你的前面。只不过如今的我已经摆脱了它,从而知道了你的存在罢了。所以,我在等你。”
“它是谁?你为什么要等我?”倪溪忍不住追问道。
她似乎就要接近真相了,一直以来寻求的真相。
“别急,”
“你先听我说。”
白苏轻声安抚,她的声音温柔如春风拂面,带着奇异的魅力,让倪溪焦躁的内心慢慢安定下来。
“我等你,是因为我不想第二个人受制于它,重蹈我的覆辙。”
“关于它,没人能够说清楚,你暂且把它当做一股神秘的力量吧。你和我都是被它诞生的,我到现在也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但是,好在我摆脱了它。你是我遇见的第一个和我同样的人。”
听了白苏的回答,倪溪反而更加迷惑了,越来越多的谜团在心里萦绕,让她想去探寻结果。
“是不是还有很多人像你我这样?”
“的确。”
白苏点头,“在我之前,还有一个女孩,她是第一个人,名叫任顾。她也是不停的穿梭在各个时空里,但与你我不同,她清楚的记得自己的身份,只是最后……”
停顿了下,白苏半是感慨的说道:“她消失了。”
就在倪溪准备再问的时候,白苏却似乎不想谈论转移了话题,问“你穿越的是哪个世界?”
“水浒传。”
倪溪感觉不到白苏的恶意,她一个人孤独了太久,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同伴,最终选择了信任。
她将水浒世界中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诉了白苏,包括那些苦痛,仇恨。
白苏沉默地倾听着,如湖水般深沉的眼眸让人猜不出来她在想什么。
半晌,她才开口。
“你比我幸运太多。”
似乎想到了那些沉重的记忆,白苏的笑容渐渐消失,眼神冷冷。
“我的意识刚诞生的时候,就在那里了。”
“可那根本不是人呆的世界。”
就像嗜血的兽,野蛮凶狠毫无人性。
“不过现在好了。”
说着,白苏突然诡秘的勾起红唇,神情透着一股血腥的愉悦。
“那些曾让我痛苦的人,我已经让他们全部下地狱去了。”
说着,她咯咯笑出声。
依旧是那般灿烂明媚的笑容,却让倪溪无端觉的颤栗发寒。
“……能告诉我,你所在的是哪个世界吗?”
倪溪艰涩开口。
白苏微微一笑。
“那个世界,叫做童话。” 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