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云婆见久久突然不吭声的往外走，唤住了她。
“天启应该起来了，我去看看他药膳吃了没有。”久久没有回头，低低的说道。
“你还要回去？你都已经知道了他们的目的，还要回去送死吗？虽然说，还没到时候，大少爷暂时还不会伤害你。可我瞧见你手腕上已经留下了黑印，昨晚上不是风平浪静吧！你能躲的过一晚上，还能每次都躲过？赶紧走吧！离开天家！这里就是一个牢，它生吞的不是身体，是魂。你死了之后，连灵魂都没有了，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没了。”云婆急急的道，“我是看你是除了淼淼之后，第一个看见大少爷没有害怕，还愿意在他身边照顾他，才不想你的善良被利用。其他的三个，嫁进来的时候都是欢欢喜喜的，以为从此能够安枕无忧的做天家的少夫人，可成亲的第二天，就都疯了。没人愿意照顾一个怪物，哪怕是一个好看的怪物。可即便是疯了，她们也逃不出天家，等到它一旦需要新的食物，她们便都死了。”
“我不能走啊！”久久仿佛已经失了魂一般，幽幽的说道。
“为什么？你不怕死？你是真心爱上了大少爷，就算他是一个怪物也要留在他身边，哪怕从此灰飞烟灭也要留下？”云婆有些痛心疾首的问道。
她仿佛看到了那个曾在高僧面前痛哭流涕，希望可以得到解脱的姑娘。
她也曾听从高僧的话，日夜念佛，长伴青灯。
可是，终有一天，她动了心，动了情，便忘记了所以。
即便知道那是一场飞蛾扑火的毁灭，也执迷不悔。
她其实很想问问她，如果她早知道一切会变成这个样子，还能不能执迷不悔。
久久阴森森的转过头盯着她，“你说什么呢？我不能走，因为、、、我要带走你所说的可怕的力量。”
云婆一愣，继而点点头，“好吧！也许你确实能够做到我做不到的。你去吧！我还得继续熬药呢！我所剩的灵力不多了，到最后也没有办法毁灭它。希望你可以做到，我也算功德圆满了。”
“云婆。”久久突然唤她。
云婆刚拿起蒲扇，没好气的问：“干什么？”
“你爱上那个高僧了吧？”
云婆突然转过头，恶狠狠的看着她，“你在说什么？你再敢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他是得道之人，容不得你这张破嘴去诋毁他。”
看着她暴怒的样子，久久淡淡一笑，转身离开了。
看着她的身影越走越远，云婆突然凄凄一笑，两行清泪无声的落下。
世上哪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她不怨他，将她送出佛门，即便她耗尽一身修为，一夜之间毁尽容颜，她也不悔。
只怪自己，不能为他普渡众生，没法阻止一切的发生。
药沸了，她拿着蒲扇走过去，掀开了盖子，将凿好的药汁倒了进去，泪无影，情难终。
执迷不悔，难得圆满。
“少夫人。”齐香走出房门刚松了一口气，看见久久回来了，福了身。
久久看着她手里拿着的木盘，笑着问：“大少爷已经用过早膳了？”
“是。”齐香应了一声，突然看向她身后，笑着道：“下雪了。”
“嗯？”久久转身，果真点点雪花自空中飘落，“这么早就下雪了？”
“不早了，这几年都是这样，初雪总是深秋的时候就到了。少夫人，奴婢去让他们将炭火拿出来，初雪一到，这天就一天天的见凉。所以每年府里很早就开始准备过冬的炭火了。”齐香说道。
“好，你去忙吧！”久久进了屋，天启靠在那儿，正看着窗外发呆。
“下雪了，要不要打开窗户看一看？”久久说着，已经将他对面的窗户推开了，“也没瞧着天气有什么变化，说下雪就下雪了。”
天启看见她，原本无神的眸子里突然笑意点点，“你去哪了？”
“出去逛了逛，我都来了几天了，还没好好逛过园子呢！”久久说着，走到他面前，从宽袖里拿出了一包蜜饯，在他鼻子前面晃了一下，“香吗？”
“你又去四姨娘那儿了？这次没放死老鼠了吧？”天启含下她递过来的蜜饯，笑着问。
“没有。她那么不经吓，再放只死老鼠，不得丢了半条命了啊？”久久笑的没心没肺的。
天启想问经过了昨晚的事她为什么还没有走，可是话到嘴边，却变了，“你喜欢下雪吗？”
“不喜欢。”久久想都不想的回道，“喜欢下雪的都是那些追求浪漫的少女。我、、、”她本想说，她一个四处捉鬼的人，那些孤魂野鬼总是躲在阴暗的地方，冰天雪地的晚上，她可是每每抓到一只孤魂野鬼，就想暴打一顿的。
可这一刹那儿，她突然想到了她还是纳兰久久的时候。
那个冰天雪地，漫天繁星，美的让人窒息的情景。
那条巨大骇人的黑蟒，那张倾国倾城妖孽的脸。
“也不算太讨厌吧！”她改了口，笑呵呵的说道。
“那我们出去走走吧！”天启道。
“你想出去？”
“嗯。”
“好。”久久将天启在轮椅上安置好，将他出门的装备准备齐全了，看了看外面问，“你有披风之类的吗？好像有点冷了。”
天启本想说，他是不怕冷了，可看看她，示意了一下旁边的柜子，“里面有件大氅。”
久久打开了柜子，当看见他说的那件大氅，莫名有些幸灾乐祸，拿出来抖开了笑着道：“狐毛的啊！这颜色不错，又高贵又漂亮。”
就是不知道九曲看见了会不会当场暴走。
天启微微垂下了眼，将心底涌出的那个酸涩给咽了下去，“这是皇上赐予我的，我一次都没有用过。你要喜欢，送你好不好？”
“这、、、不太好吧！”久久虽然这么说，可眼里的笑意却是真真切切的。
她可不是贪慕虚荣，她现在更需要的是一件羽绒服。
但是，这件火红色狐毛大氅，真真太入她的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