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凡到大学士府中的时候,大学士府满是红绸,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乔淑允成婚,其父母也从任地赶了回来,因此府中来拜访的人又多了些。
姬凡一到,府中的人自然又纷纷出来迎接。
一番礼数之后,姬凡与乔淑允去了乔淑允的院子。
看着整齐摆放在桌上的嫁衣,姬凡微微一笑,抚了抚嫁衣上的绣纹,对乔淑允道:“可还满意?”
乔淑允也是一笑,“宫中制衣坊的手艺我还不满意?难不成要你们给我去寻天上的嫁衣不成?”
乔淑允与顾尚订婚之后,姬凡便令宫中的制衣坊为二人定制了喜服,也算是她对二人的一番心意。
听到乔淑允的话,姬凡挑了挑眉稍,道:“也未尝不可。”
乔淑允看着她摇摇头,“你啊你啊,还是这般自负,九天之上还不知是否有神明,又哪有什么嫁衣。
你和阿韶都是这般无法无天的性子,小时候大抵才让我来治治你们。”
姬凡知道乔淑允是指那时候监督她与阿韶念书之事,表情微僵。
乔淑允见了扑哧一笑,随后不知想到什么,面色微敛,对姬凡道:“也不知阿韶明日赶不赶得回来,你们二人若是都不在场我心里总归有些遗憾。再说成婚之后便又要赶往富曲,也不知归期几何。”
姬韶如今忙着赶路,没消息传回来过,故姬凡也不知她现在到了何处,所以也不能随便应乔淑允,只是道:
“富曲之事你们也不必太过操心,如今金秋会试招了不少人,也有不少人手可用,届时拨几个过去给你们帮忙。
倒是你父母,如今年事渐高,不如将他们调回京都如何?”
乔淑允闻言面色一喜,但又很快冷静道:“你不必因我之缘故为此,朝事为重,若是不可调,不掉也可。”
姬凡知道乔淑允为官的坚守,笑道:“你莫不是离京多年,竟是不熟知我了?你父母之事可调,京中职位空缺又紧要,还是任用老臣比较妥当。”
乔淑允脸上的喜色这才再现,也懂了姬凡那句话的含义。
她可是缺人的时候都会坑自己人的那种人,又怎会轻易给人开便利之门。
不然她父母之事也不会等到今日,早在三年前就可以调回来了。
另外,作为在朝官员,乔淑允细想之下也有些明白姬凡为什么会在如今将她父母调回。
大抵是上任新官太多,京中老要员压场的不够了。
两人又聊了些琐事,乔淑允自是再次问起姬凡与顾庭的婚事,姬凡微微一笑,“婚期已定,在年后,届时你们定要回京。”
乔淑允也是笑道:“皇太女大婚,我等怎可不回?只是年后是不是晚了些?”
“过几日我也要离京办事,时间不允许,只能年后再议。不过,到时可不是皇太女大婚了,你们是必定要入京的。”
乔淑允闻言一愣,随即想明要点,道:“只是迟早之事,没想到陛下会提前那么多,怕是自己想偷闲了。”
姬凡点头,“偷闲也好,父皇身子本就不好。”
两人聊了大半日,乔淑允还要准备明日大婚之事,姬凡便先离开了。
回到未央宫,就收到了南越那边的消息。
景氏被诛,幼帝重登。
百里墨封作一字并肩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顾庭这时候也在未央宫,看见南越相关的事,对姬凡笑道:“如今看来,当年那颗玉容丸的价值可是提升了不少。”
当年是假死外逃的病弱皇帝,如今是拥兵重登的掌权帝王,这价值自然不可同一日而语。
姬凡扬扬手中的信纸,道:“你想让那兄弟二人怎么还?”
顾庭勾勾嘴角,“凡凡想他们怎么还,就这么还。”
姬凡眸色微沉,分析道:“百里墨情种南平公主,亏欠甚深,如今南越刚定,朝纲未稳,但西凉雍门军与东昭军一开战,南越定不会袖手旁观。”
“你想让百里墨与公仪玉再联手削弱东昭?”
姬凡摇头,“百里墨占西凉五分之一二,并南越原来地域,南越势涨,虽有人情亏欠西周,但未必能给我们想要的。公仪玉是百里墨致命的弱点,可做牵制之用。同理,百里墨也可影响公仪玉。”
顾庭闻言有些奇怪,“百里墨也算对当年佟氏灭族起了点推动作用,又是公仪玉当初心慕之人,公仪玉怕是恨透了他,又怎会受百里墨之事影响?”
姬凡看向顾庭,良久,才缓缓道:“恨透不假,但公仪玉此人也重情,百里墨此人只可以毁在她手里。”
顾庭,“.......这有何区别?”
(月大总裁:某人的宇宙无敌低情商终于暴露了,活该上辈子被人摁死.........)
姬凡看着顾庭的眼神淡淡,懒得解释,转口道:“你别忘了西凉帝还在燕绥手中,燕绥必定会借此设计,你且看公仪玉如何处理此事便是。”
西凉帝是公仪玉的亲爹,也是公仪玉不世的仇敌,与百里墨同样矛盾。
顾庭眨眨眼,难不成公仪玉还会去救西凉帝不成。
既然要救,当初又为何起事造反,岂不是矛盾?还是说为了名声?不过公仪玉都敢造反了,还怕被这个不救亲父的罪名吗?
顾庭是真有些迷糊,若是他,西凉帝被捉至死便是省了他的事。
姬凡看着顾庭的样子微微一笑,顾庭和她是一样的人,是最无情之人,也是最有情之人。
对于西凉帝那样的人,哪怕是关系再亲,也丝毫做不得别人威胁自己的筹码。
若是他们,西凉帝被囚,不再去补刀应算是仁慈。
但是她的意思也不是指公仪玉优柔寡断妇人之仁,不过是她断的不够干净。
姬凡这边说到西凉帝,而在大邺行宫的那处偏僻小院中,西凉帝早没有了当初的黄绸加身,华贵锦衣,而是一身粗布棉衣,静坐在院子的石桩上宛若失魂人,低着头一言不发。
一坐便是一下午,旁边巡逻的看守之人见了也不奇怪,似是见过多次,大抵也能理解亡国之君的心理。
天边的蓝白渐渐变得灰暗,然后是昏黄之色,再渐渐地,更暗了一点,又暗了一点,直至不见五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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