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回到战场,战场彻底结束了,在突厥百姓的协助下唐军、薛延陀将士正在清理战场。
夷男、鲁汉负伤在身,并没有参与追捕猎杀突厥兵的行动。见唐军归来,兄弟二人很自觉的率领数十人出迎。
鲁汉是属铅趣÷阁的,欠削!
让秦风打断了几根胁骨后,嚣张的气焰不复存在。
见到秦风的时候,这傻大个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夕辉中,但见秦风浑身血染!人、马已看不清楚本来的颜色,银甲、雪马一片通红。他们,让敌人的鲜血给染红了,人在数丈开外,一股血腥、肃杀之气已扑面而来。
而秦风身后的大唐将士,以整齐的阵形浴血而归。
纪律严明的唐军没有一人说话,可是这份沉默,伴随着声声马蹄,在这空旷的原野里却震耳欲聋,撼天动地,威武雄壮,充满了杀伐之气,只其威势足令人生出不战自溃,无法与之抗衡的霸道气势。
一群人仿佛从地狱里杀出来一般,一个个恍若魔鬼,薛延陀上至夷男,下至普通士卒,见此景象全都心头狂震,他们也算是杀人如麻的人,可是面对着得胜归来的唐军,均自骇然若死,实想不出这究竟是“人”还是“神”。
薛延陀每一名士兵无不志气被夺,迷失在恐惧和惊骇中。
胆小的人更是吓得情不自禁,后退几步,与身后人撞在一起,摔倒在地。夷男心头发紧,心中萌生此军在手,大唐将纵横天下,所向无敌的恐惧感,惊惶万状的想:“神兵如此,谁能挡得了大唐天威啊!”
接近之际,秦风独自策马而行,唐军自然的凝神不动,秦风分别望了夷男、鲁汉兄弟一眼,他的眼神犹如骄阳一般灼热,目光所及之处,没有一人敢与之对视,纷纷低下了脑袋,只觉得胸膛发紧,几乎不能呼吸。
夷男目光微斜,心里更是不安。
夕阳如火,照得满地是血红一片,尸体狼籍,残肢断臂随处可见,微风吹来,人人心中均打了个机伶,不知这是修罗屠场还是人间地狱,十八层地狱中怕也无此惨象。
秦风向夷男微微一笑,洁白的牙齿配合着他此刻的模样,倍显恐怖。他回头打了一个手势,背后的唐军纷纷下马,他们生龙活虎,仿佛不知疲劳一样的立刻投入到了善后事宜之中。夷男等人见此更加骇然,这些唐军还是人么?打了半天高强度的大战,此刻竟然还有着如此强大的体力,一个个好像没事人一样。
夷男心生无力之感,这么强大的军队,他凭什么与之作对?此刻,他再无与之匹敌的念头,他知道一旦得罪了大唐,这支军队将是他与铁勒、薛延陀的噩梦。
“唐军之强,无人能敌!”夷男由衷的说道。
秦风哈哈一笑,摇了摇头,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口吻道:“他们是最好的战士,却不是最强的战士,离兵中之王还有很长一段距离,这些将士有九成是朔方的边军,是我匆忙拉起来的军队,时间太过紧迫了,还有很多不尽人意之处,想要成为兵王,少说也需要两年高强度的训练。要是可汗见识到虎贲军、玄甲军、选锋军、十二卫单独作战就不会这么想了。”
夷男更加凛然!
平心而论突厥表现的并不差,但是他们一路狂奔,在各方面都受到了极大的影响,就算拼死一战,实力也难以完全发挥出来。而唐军以逸以劳,兼之又是常胜之师,斗志昂扬。何况唐军有秦风、程咬金、张士贵、罗通、李业诩、薛仁贵、马云萝、阿喀琉斯这样的盖世猛将,而突厥没有什么像样的大将,突厥兵一开场就让这些大唐猛将打怕了。在这种优劣势明显的情况下,双方的差距不可以道理来计。
就算少这些猛将的参与,突厥也没能多坚持多久,便让如狼似虎的唐军给碾压了。
不过这支临时拼凑而成的突厥军队,确实不凡,他们在种种劣势之下,还能坚持了那么久,并给唐军造成了一定的伤亡,他们的表现可圈可点,终不负突厥勇士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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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颉利可汗一头从马上栽了下来,看着面前从前线逃回来的一干突厥骑兵。这位突厥的大可汗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唐军没有用一点阴谋诡计,以一万五千骑兵……从正面打垮了我突厥两万五千勇士?连沾尔忽都战死了?”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自己所器重的常胜先锋,自己所信赖的突厥勇士,就在短短不到两个时辰的时间里,就让对方碾碎了。突厥勇士什么时候这么菜了?中原的士兵什么时候这么强大了?
吉利可汗失魂落魄的就地而坐。
他只觉得周身筋骨酸痛僵硬,想要活动一下筋骨,脑海中却传来阵阵刺痛,一股血腥味直冲大脑,斜眼一瞧,才发觉自己肩膀上的伤口破裂,猩红的血液染红了纱布。
昨天晚上,如附骨之蛀的那支唐军又一次攻击了他的大军,窝火之下,颉利可汗亲自出击,在黑暗里中了流矢,肩头上至今还隐隐作痛。
颉利可汗狼狈至极,身上散发着带着阵阵恶臭。
但是……如此落魄的他,却令他生不出半点打理的念头。
他败了,败得极为凄惨。
到现在为止。他依旧想不通他为什么会败的如此彻底……
听到沾尔忽惨败的消息,脸色极是难看,对他来说,这绝对是雪上加霜之事。
“可恶!这是赶尽杀绝啊!真当我颉利是泥捏的,面和的?”颉利可汗气恼至极,无力之极,这份无力,反而激发了他的煞气,切齿道:“就算一死,爷爷我也要拼断他们的胳膊。”
“不可!”说话的却是赵德言。这位心比天高、志大才疏的重要谋臣心头也有一丝丝悲哀,这短短的时间里,乌黑的发头也是油乎乎的,人也仿佛老了数十年一样,憔悴狼狈的模样比颉利可汗有过之而无不及,把柄用来装逼的羽扇也不知道失落到哪里去了。此刻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用嘶哑的声音说道:“在我们中原有句话,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拼死一战是最愚蠢之事,死了什么都没了。说句不好听的话,汗王一旦罹难,雄才伟略的阿史那土门千辛万苦建立起来的突厥就真的完了,而汗王你也将会成为突厥的罪人,成为后世千千万亡国遗民唾骂的对象,遗臭万年。汗王意图将突厥打造成如同大汉一样的国家,怎能轻言去死?汗王可曾记得勾践?我曾跟你说过,勾践败给了吴王夫差,为了讨好夫差,不惜给夫差尝粪,忍受一切屈辱。最终勾结打败了吴王。杀了吴王,所有屈辱都找了回来。到现在世上只知道勾践打败了吴国。而不知道勾践受过的屈辱。这也是我们汉人说的,成王败寇。”
说到这里,赵德言语重心长的道:“只要汗王成为最后的胜利者,这个过程,就算是受辱,到最后也是美谈。汗王,真的甘心,放弃你的志向,成为突厥的罪人?我汉人有个叫孟子的先贤曾经说过:‘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意思是说忧愁患害可以使人生存,而安逸享乐使人萎靡死亡。汗王安逸了十数年,没有了忧患之心故而发展到了今天这一步,汗王辉煌过,也落魄过了,这样的汗王比之以前更加忍耐才是。”
颉利可汗本就是惜命之人,逼得无奈才有死战之心,稍一劝说,生出的死战勇气,当即消去了一大半,表情也跟着松懈下来。
赵德言暗自松了口气,趁机道:“可汗,时局并非到了绝境,我们也并非完全无路可退,唐朝害怕我们北上汗庭,害怕我们汇合王子后深入大漠休生养息,故而才会苦苦相逼,企图把我们歼灭在北上之路途中。我们经过沾尔忽将军的补充,现在可用之兵尚有四万之多,这充分说明百姓对汗王还是十分拥护的,北上之路遥不可及,唐朝也算准了我们的打算,所以重点防备这一线,因此他们在西方的兵力有所减弱,我们可以借助他们的失误向西方撤退。可以投奔吐谷浑、高昌,他们在西方根基深厚,又握有丝绸之路的命脉,他们乐得收留我们,以我们的力量对付大唐。”顿了顿,他续道:“当然,最好的选择是投奔西突厥,西突厥在统叶护可汗倾力打造之下是当之无愧的西域霸主。可汗可以效仿勾践,借助西突厥的力量,卷土重来。”
这一次,颉利没有怒斥赵德言,在这个生死存亡的时候,投奔西突厥是最佳的选择。就算他心中在如何的不甘,亦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统叶护可汗雄才伟略不假,可他已经让他伯父莫贺咄侯屈利俟毗可汗杀死了,据我所知,莫贺咄侯屈利俟毗可汗阴狠无情,连统叶护可汗半点能力都没有。不仅如此,此人还狂妄自大、志大才疏、贪财好色,到时候,汗王只须针对他的缺陷而极尽讨好之能事,先消除他的戒备之心,而后助他排除异己。咥力特勤是统叶护之子,很多部落都拥护着他,这也使得咥力特勤成为莫贺咄侯屈利俟毗可汗心腹之患,我们可以在消灭咥力特勤的过程中发展壮大自己,当时机成熟了,再一举夺了汗位,然后整合西突厥之力,消灭西域诸国,以西域之综合力量再与大唐一较长短。为了避免重蹈覆辙,我们可以东联中原世仇高丽、西联野心勃勃的吐谷浑、象雄,四路进军中原,大唐王朝再厉害也将疲于奔命,无法匹敌。”
“汗王,赵先生所言极是。”一直没有说话的契必何力这时也道:“不管怎么说,莫贺咄侯屈利俟毗也留着我们一样的血液,与其受中原人奴役,不如借助自己人的力量。吐谷浑、高昌虽好,可实力太弱,他们国小寡民,纵然收容我们,也是百倍防范,定不会给我们发展的机会。”
颉利见几乎所有人都同意西逃,自己也没有继续坚持,应承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