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同意了?
槐夏原本在进书房之前,已经做好了会被南平王刁难的准备。有可能是十分强硬地说不能同许敬桓在一起,直接把她轰出府;或许也有可能是威逼利诱,直接给她几百两银子,让她离开许敬桓。
她连后路都想好了,要是南平王真的给自己几百两让她离开许敬桓,那她后半生就准备好好靠这几百两起家,做些生意,让自己变得有钱起来。
虽说自己身份低微,但等自己有了钱之后,至少有一方面可以帮到许敬桓,也不至于让南平王如此排斥自己。
却没想到他居然这么爽快地就同意了。
“怎么?槐夏看起来好像不太愿意的样子?”
南平王说完这句话,见她目瞪口呆不说话的样子,旋即转头看向自己的儿子,“桓儿,小姑娘莫不是你擅自拐回来的?人家其实不愿意嫁给你?”
“没有没有。”
槐夏赶紧摆手否认,“是我自愿跟小王爷来的。只是……”
“只是觉得我可能会对你百般刁难,所以有些意想不到?”
南平王轻笑一声,让槐夏脑袋一恍惚,似乎又回到了那天在天朗池遇到许敬桓的场景。
难怪许敬桓生的这样好看,看来都是遗传了南平王的模样啊……
“我也不是什么迂腐之人,桓儿想做什么,他做便是。我很少有阻止他的时候。”
南平王让下人从厨房拿来了些小姑娘喜欢的点心放到槐夏面前,见她还是有些紧张,开口让她稍稍放松些,“只管当作自己家便是。”
听见“家”这个字,槐夏一下没忍住,眼眶一下湿润。
她已经多久未曾体验过家的感觉了?
虽说丞相府的人对自己都很好,可毕竟算不上是真正的亲人。而面前的这个南平王,这个平日里高高在上的男人,正慈眉善目地看着自己,把厨房刚刚做出来的蝴蝶酥往自己这边推了些。
仅仅是这样一个小动作,槐夏感觉在这一瞬间,心理防线立刻坍塌了。
“我倒是忘记了,槐夏同自己的父母失散已经许多年了,我这人还提起你的伤心事,实在是不好意思。”
南平王诚挚地向她道歉,槐夏却摆手道“没事没事。”
“你还记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同自己的父母走失的?”南平王问道。
槐夏仔细地回想了一下自己之前走失时候的记忆。可因为当时年纪尚小,许多地方记忆已经十分模糊“大概是四五岁的时候。我只记得那天,我黏着我的奶娘出门去买菜,后来跟着一位大叔走了。起初那位大叔还待我十分友好,教了我许多东西。后来我才知道,那些东西都是用来偷人钱财用的。我不肯干,那位大叔便把我的腿打伤,让我去做乞讨的工作。”
“后来几经辗转到了京岚城,被丞相府的人给救下,我才最后定居在了丞相府。那人贩子也跟着报官被抓。”
“你到丞相府已经多少年了?”
“我是十三岁的时候到的丞相府,到现在已经三年了。”槐夏说道。
那看来,是许海晏刚刚被任命为丞相没多久时候发生的事情了。
南平王又继续问她“那你有没有想过找自己的亲生父母?”
槐夏被他这样一问,突然愣住,旋即反应过来回复道“这件事……我从来没有想过……”
毕竟当时年纪尚小,记忆随着这些年也逐渐变得模糊,只是零零碎碎记得些场景。可是要靠这些线索找自己的亲生父母,无异于大海捞针,杯水车薪,毫无作用。
“若是你需要,我可以帮你。”南平王说道,“我虽然只是个待在韩州的闲散王爷,可是这点人脉我还是有的。你可有什么线索可以告知我?”
“别的什么线索,我已经记得不太清楚了。只记得之前家里遇上什么节日,都喜欢做烤羊肉吃。餐桌上的葡萄和其他瓜果都特别甜,我每次都因为吃这些东西吃太多不爱吃饭,被父亲责罚。”
“烤羊肉,葡萄……”南平王仔细地琢磨了一番,“这听起来,倒是像靠近东丽的沙州城。你方才还说你是跟着奶娘出去的时候走失的,那你家家境应该不错,但奶娘要带着你一块儿出去买菜,应该也算不上十分有钱。就着这一点,范围倒是缩小了不少。”
槐夏记忆已经开始有些混乱,她完全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去过沙州城这个地方,甚至对自己是否是在沙州城长大的,也没个具体的判断,只能木讷地点了点头。
“你放心,若是我得到了什么消息,我会通知你的。”
南平王说完这句话,最后终于看向了自己一边一直没有出声插话的自己的儿子,“桓儿,今日我虽然答应了你们两个,可你还需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许敬桓问道。
“若是你同槐夏成亲,那这之后,你便需放弃继承我南平王的这个爵位以及这片领土,从今以后,只过一个普通人的生活。你能做得到吗?”
槐夏神色一惊,却并未开口劝说许敬桓什么,全等着他自己做决定。
“只是放弃这虚名和这所谓的财产而已,算不上什么。”许敬桓说道,“我还以为,父亲要同我说什么断绝父子关系的话,那我可万万不能答应。我既想同槐夏一直在一起,也不想同父亲你分开。”
“槐夏呢?”
南平王听见自己儿子的话,没有直接回应他,而是看向了旁边这个自己未来的准儿媳,“若是桓儿放弃了南平王这个位子,说不定他今后只能是一个穷光蛋,过不了多久,你们连日子都不能过下去。”
槐夏神色在这一刻变得十分坚定,伸出手来握住许敬桓的手“我既决定嫁给他,自然同他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再者,我相信靠我们两个人,就算没有了南平王这个光环,也一定能生活的很好。”
“对,槐夏有信心,我也有信心。”
许敬桓回握住她的手,彼此相视一笑。
“那我便放心了。”南平王从座位上起身,自顾自地走到书架边,“你们两个小年轻,就自己去溜达吧,别留在我这儿你侬我侬的了。酸的我老人家心里不好受。”
“是是是,儿子立马就走。”
许敬桓带着槐夏离开书房,只留下南平王一人待在书房里。
“心里的最后一桩牵挂,可算是能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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