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刀张觉着自己快要疯了,他从来没见过这种气势汹汹说要和他火并,然后人影不见的家伙。他发誓,如果风光现在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绝对会用菜刀把这个不守时的家伙砍成碎片。
他铺到了永定路各个角落的兄弟们在这段时间中都无比确定的告诉他,不要说风光那厮了,就是屠龙会的人都连一根毛都没冒出来,整个街区平静的就如同晚上的敬老院一样。
“妈的,告诉野猪,带着人回金帝!明天安排人好好在道上传一下风光这个混蛋今天晚上胆小如鼠的事!”菜刀张咆哮着,当先从这座停车场里走出。
三十个精干的菜刀帮众跟在他的身后,五十个从九月玫瑰那里请来的刀手默不作声迈开脚步。只是他们的眼神有些诡异,看的菜刀帮众人心里惴惴。
一个小弟撑开了雨伞,为菜刀张遮住了雨水。一行人就这么慢吞吞的向着金帝会馆走了回去。
也许是因为夏季的这场雨实在太大了,也许是在这个炎热的夏季能有这么一个凉爽的天气太难得了,金帝会馆前的停车场里根本就没有几辆车,而那些佩戴着熟悉号码的高档车,更是一辆没有。
“这帮社会的渣子,人民内部的蛀虫,今天肯定是趁着天气凉快在家里睡觉,毕竟咱们这里的那些小妖精可是费体力的很呢。”菜刀张给自己找了一个欢快些的话题。
菜刀帮的小弟们也立刻笑着附和说些不干不静的荤话,气氛立时好了起来。
但是才走到金帝会馆的门口,菜刀张猛地警觉到了一丝不妙:门口的迎宾小姐和门童那里去了?特意嘱咐过在门口望风的那个小个子那里去了?离这里更近,回来应该更早的野猪那里去了?
“菜刀张,老傻B,你认得老子吗?”在他的身后,有人喊道。
菜刀张猛的转过头,猛烈的动作甚至让颈椎发出了痛苦的呻吟。但是菜刀张没有心思管这些,他看到了一个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也想到了一些绝对不应该发生的事情。
雨虽然急,但是风光却没有打伞,任雨水把他的头发分散成了无数绺,仿佛珠帘一般的挡在脸前,但是在头发后若隐若现的面庞,就如同穿着轻纱的舞女会更加诱人一样,看起来更加的狰狞残暴;风虽然大,但是风光却只穿了皮裤马靴,精赤着上身,把雄健的躯体和那个看起来像是一张嘴的硕大伤口挺立在风中。
他的右手提着一把并不大的斧子,雨水顺着手臂,沿着斧柄,流过斧刃滴在地上。他的左手,搂着一个女人,一个脑袋上纹着玫瑰,耳朵上带着巨大金耳环的女人。
虽然菜刀张没见过风光,但是资料上的照片还是让他认出了风光。九月玫瑰虽然和他打的交道不多,但是对于这个S市最疯的女人,他作为S市的地头蛇,也还是认识的。但这都不是他所关心的,他真正关心的是风光怎么到了这里。
“野猪怎么样了?”菜刀张的脑筋急闪,如果风光能够出现在这里,那么野猪就危险了。
“他很好!非常好!”风光笑着答道。
菜刀张已经无意和风光再说下去了,看着风光的笑容,他已经知道他不必再考虑野猪的出现了。
一阵拔刀声,刀手们提着刀将人数上远远低于他们的菜刀帮众人围了起来。
示弱?投降?这都不在菜刀张的考虑中,他风风雨雨的混了这么多年,从来就不知道有谁放过自己的敌人。宽恕这个词永远都不可能出现他这种人的身上,也不可能出现在风光这种和他一样出来打拼的人身上。
菜刀张抚mo着手里的菜刀,浑然无俱,只有他自己知道,在他的衬衫里,裤腰的位置上,他还别着一把手枪。
“全闪开,老子自己来!”风光吼道。提着斧头就迈出了步子。但是九月玫瑰立刻追了上去,紧紧的缠住风光的脖子,送上了一记香辣的热吻。
两张嘴分开,风光哈哈大笑着冲向仿佛被狼群围住的羊群一样的菜刀帮众人。马靴踩在地上,溅起无数的水花,发出了哗啦哗啦的声音。
刀手们迅速分开一条通道,通信越来越便捷的现代社会,他们已经通过手机这种东西知道这个看起来就彪捍的无以复加的男人,成了大姐的姘头,很有可能以后还会是他们的大哥!不过想当刀手的大哥,还得展现些实力才行。
乐得看热闹的刀手们退开了,菜刀帮的人就正面对上了风光。但是他们却几乎在第一时间就失去了勇气,他们曾经在书上或者别人的嘴里听说过所谓的杀气冲天,但是他们一直不信。去年那个绝对称得上丧心病狂的灭了自己满门十六口的农村汉子流窜到这里,还不是被他们砍的半死送去了警察局?可是现在他们信了,那个农村汉子双眉竖立,两眼圆睁,呼喝不止的样子,和现在这个还带着笑容冲过来的男人比起来,简直就如同毛毛虫和巨蟒之间的差距。
现在菜刀张只有这三十来个人,野猪不知去向,雇用来的刀手们也全都叛变了。聪明点的手下有几个是不知道好歹的?登时一半人就发声喊,逃了出去。
剩下的一半人则让风光把他的彪捍勇猛表现的淋漓尽致。风光劈下斧子,站在最前面的菜刀帮帮众提刀抵挡,可是斧子带着凄厉的风声劈在了刀上后,压着刀仍旧继续劈了下去,头骨在斧刃面前,就像是木头在电锯前一样,带着崩飞的骨碴和红的血,白的脑浆,混入了满天的风雨之中。
风光抽回斧头,自下而上的撩起,第二个帮众没有胆量抵挡,他想要后退,但是后面的人挡住了他,只这么一个踉跄的功夫,那厚实的斧背就砸断了他的臂骨,他的肋骨,还有肋骨后面脆弱的内脏。
第三斧是横扫,挡在它面前的是一根竖起的灌铅钢管。打造斧头的不是什么上等钢材,火花四溅中斧子卷了刃,而握着钢管的手不仅虎口爆开,而且就像是握着一个威力巨大的炮仗一样,连小臂上的肌肉都一条一条的炸开,隐约可见的森森白骨上满是龟裂。而真正致命的,是扫过喉间的这把根本就不曾停顿的斧头。
一秒钟的时间,不,也许还没用一秒的时间,三条鲜活的生命就此终结。还站在风光面前的人突然有一种站在霸王龙面前的小白兔的感觉,曾经还存在的侥幸心理立刻消散,除了两个反应慢的傻货之外,剩下的全都双手抱头蹲了下去。
可是风光不是警察,在他的面前双手抱头蹲下,就如同让一个顽童看到了打地鼠的游戏,他根本就不曾犹豫,手里斧头如同疯了的法官一样,宣判出的就只有死刑,连缓期都没有。
和天地间的风雨比起来,这里的腥风血雨更加猛烈,不过唯一的不同就是腥风血雨的时间短了一些,而这却不是因为风光的仁慈,而是因为十六个没来得及躲闪的菜刀帮帮众已经全都带着自己不完整的身体倒下了。
菜刀张的眼角在跳,他突然间想要骂人,骂那个城外白云山的和尚,在今年春节去那里的时候,那个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老和尚还告诉他,他今年运势极旺,然后笑嘻嘻的从他这里拿走了五万块的香油钱。可是他的运势旺在了什么地方?怕是霉势极旺吧?
菜刀张放开了手中刀,任由它慢慢的落地。刚刚他已经看到了,那些已经抱着头蹲下,但又不甘心就这么毫无抵抗的被风光砍死的手下们,曾经把手中的刀捅在了风光的身上,可是留下了什么?寒毛都没断一根啊?
所以,菜刀张认为没必要考虑继续用菜刀挣扎了,毕竟玄铁菜刀只有周星驰的电影里才有。至于菜刀为什么伤害不了风光,他也没必要考虑了,反正今天已经是个死局了,要是手枪能毙了风光,给自己找一个垫背的,那是最好,就算不行,他菜刀张孤身一人,没有牵挂,该享受的也享受了,死就死吧。
菜刀张这一刻顿悟了,从境界上看,他比白云山上的和尚要高的多。但是从身材上看,风光要高出他很多。
这个庞大的身躯遮天避日的挡在了菜刀张的面前,咆哮着:“我以你妈姘头的名义,宣布你死定了!”
咆哮中,看起来和锤子几乎没有区别的斧头又高举的起来,而菜刀张也摸出了手枪,把这个早就上好膛的铁家伙顶在了风光肚子上——有着漫天的风雨和纷飞的血肉掩护,菜刀张的手又找回了当年还厮混在厨房里时一样灵巧又隐蔽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