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焱审视着这张近在咫次的娇颜,这个不受控制甚至扰乱他心绪的女人,是否该让她永远消失。【高品质更新】
感受到他的大掌一寸一寸收紧她的脖子,阮凝湘面露骇色,见他眼中杀气隐着腾腾,她低低地颤声道:“皇上。”
僵持良久,皇帝冷冷地开口:“朕养了一只猫,可它不听话你说朕该怎么办?”
脑中一个激灵,阮凝湘直觉他口中的那只猫就是她,她当然不能随便回答,小心翼翼地说:“不听话吗?那就调、教到它听话为止。”可她哪里不听话了?
“如果给了它机会,它还是不听话呢?”皇帝的声音带着怒意,手上不由自主地加重力道。
阮凝湘听得云里雾里,忽然呼吸变得凝滞,一口气缓不上来,心中不禁暗叫不妙,皇帝是真打算掐死她,急忙憋着嗓子喊:“不会的,不会的,日久见人心,它会发现皇上的好,一定会乖乖听话的。”
这个档口,顾长顺掀了珠帘进来,“皇上,御史大夫……”看到殿内发生的这一幕,登时震住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楚焱蹙眉看了眼面色逐渐青紫的阮凝湘,愤然甩袖离去。
刚刚在鬼门关走过一遭的阮凝湘,此时仍惊魂未定,瘫软在榻上大口喘气。如今事态越发严重,不能这么坐以待毙了,必须要弄清楚这件事的缘由。她到底做了什么,让皇帝恨不得要亲手掐死她。
锦瑟冰梅见皇帝走得这样急,且看上去似乎心情欠佳,只道自家主子惹皇上生气了,忙疾步走进殿内,却听阮凝湘哑着嗓子吩咐:“去永福宫跟蕙妃知会一声,就说我待会去她宫里坐坐。”
锦瑟不疑有它,退出殿外往永福宫通报去了。
冰梅看了眼面色微红的阮凝湘,轻声道:“主子,可是出什么事了?”
阮凝湘蹙眉不语,顾自倒了杯水,润了润干涸的嗓子,便带着她往永福宫去了。
“还没来得及恭喜妹妹晋升。”蕙妃见阮凝湘一脸愁容,心知是有要紧事相商,便吩咐奶娘将小公主带下去玩耍,又给绿柳使了眼色,绿柳就寻了由头将殿里的宫人支走了。
阮凝湘眼见殿内只余他们的心腹丫鬟,也不与她客套,大略讲了近来皇帝的喜怒无常,对皇帝差点掐死她一事并未提及。
蕙妃听完也是一头雾水,对于皇帝近来反常的情绪,她私下也有所耳闻,前朝事多,一时心情烦躁也不足为奇。可是皇帝素来行事很有分寸,倘若真如阮氏所言,倒像是,像是皇上在同阮氏置气。这样想着,心中又是一惊,只怕阮氏比她想象中更得皇上的欢心。
面上却未显现,道:“皇上的心思是越发难以捉摸了,不瞒妹妹,皇上前几日来过永福宫一趟,除了比往常沉默一些,我倒没看出任何端倪。”
阮凝湘就泄了气,昨天也旁敲侧击问过赵婕妤,她也是这番回答。
“妹妹快别这幅愁眉苦脸的样子,”蕙妃拉着她的手,压低声音道:“撬不开皇上的嘴,不还有一个顾长顺吗?”
阮凝湘苦笑着摇摇头,“快别提他了,早前就派人去跟他套过话,这位公公口风紧实的很。”
顾长顺跟皇帝形影不离,皇帝的想法他定然一清二楚,又是在皇帝还是皇子的时候就随身伺候的,想来在皇帝面前也有几分话语权,后宫嫔妃哪个不赶着上去讨好他。偏偏这个人极为忠心死板,重金也撬不开他那张嘴。
听她这样抱怨,蕙妃抿唇一笑,毕竟哪个嫔妃没碰过这位顾公公的壁,“到底是皇上身边的红人,真金白银等粗俗之类又如何能入得了他的眼。不过这位公公有个爱好,不知妹妹可知晓?”
阮凝湘立刻做洗耳恭听状。
蕙妃笑着道:“我也道听途说,听闻他喜好珍藏烟斗,倘若妹妹能够从这方面讨好他,想来此事他也能为妹妹通融一二。”
养心殿中,皇帝跟御史大夫在里间谈事。顾长顺想起吟霜阁撞见的那一幕,越发坐立难安,皇上何曾这般失控过,只怕等傅大人一走,那些闷气还得尽数撒在自己身上。他也免不了对那位阮婕妤暗暗咬牙切齿,但凡稍微长点心,将来在后宫不可同日而语。偏偏皇上还下了命令,不准他将此事声张出去。他知道皇上的倔脾气,此事哪怕他跟阮婕妤透露一点口风,决计会教他吃不了兜着走。
看到傅清运退出殿外,他只好强打笑脸恭敬地送他出去。
“顾公公客气了,家妹近来可好?”傅清运温和地同他闲谈。
顾长顺笑着回道:“傅主子如今晋升为正四品婕妤,皇上也时常去临月居看她。”
“如此便好,家妹性子冷清,还请公公多为关照关照。”
“好说好说。”
傅清运从怀中取出一个白瓷瓶,“一入夏,家妹时常皮肤过敏,这瓶药是她往年在家用惯的,还请公公托为转交给她。”便躬身告辞。
顾长顺捏着白瓷瓶子看了两眼,走了两步,忽然猛地一拍脑袋,乐颠颠地跑进内殿。
楚焱坐在榻上,拧眉翻阅一本书册,见他进来淡淡地问了句:“傅大人走了?”
“奴才送他走的。”顾长顺眼睛亮亮地盯着皇帝,哪壶不开提哪壶,“皇上可是还在生阮婕妤的气?”
楚焱猛地将手中的书本往案桌上重重一撂,眸中怒火丛生,厉声道:“朕看你是越来越不知分寸了。”
顾长顺却不为他言语中的愠怒所震慑,“奴才不敢,只是看着皇上近来因为阮婕妤一事心烦,便想为皇上分忧解乏。”
回应他的是楚焱的一声冷哼,“你以为朕还会有兴趣听你的那些狗屁分析吗?”
顾长顺尴尬地笑了笑,这真不怪他,谁能想到阮婕妤居然那么不知好歹,但是此次他是胸有成竹,绝对能令皇上再树雄风。于是坚定道:“倘若皇上听完奴才的分析还是觉得一无是处,奴才愿以这颗项上人头来赎罪。”
楚焱挑眉看了看他那副得瑟的样子,神色淡淡地扬手示意他起身回话。
只看皇上的眼神便知道他急切想要知道,脸上却故作不在意的表情,顾长顺忍住想笑的冲动,上前附到皇帝的耳边,窸窸窣窣说了几句。
起初楚焱还能故作淡然,听着听着,脸上的冷峻如冬雪一般消融开了,噙着笑容拍了拍顾长顺的脑瓜,“这么聪明的脑袋朕可舍不得摘了。”
顾长顺见皇帝脸上笑若春风拂面,赶紧奉承道:“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奴才这些小聪明还不都是跟您学的。”
楚焱的心情瞬间如沐春风,笑着道:“得了,朕还不了解你,这么巴结奉承还不是惦记朕库里那个金烟斗?”
顾长顺眼睛就更亮了,一脸垂涎地看着他。
“朕心情好,就赏你了。”
“奴才就不客气了。”顾长顺瞬间眉飞眼笑,喜滋滋地跑出去,却被皇帝叫住,“别光顾着烟斗,先把正经事给朕办好,办砸了你的脑袋就真保不住了。”
“一准让您满意。”
楚焱看着他急匆匆的身影,长长地舒了口气,手指一下一下轻叩着案桌,眼底那一抹得意的笑怎么也遮不住。
阮凝湘跟赵婕妤软磨硬泡,好容易才寻来一个精致的烟斗。
“这个白玉烟斗可稀罕着呢,我本来打算祖父六十大寿的时候当作贺礼送给他的,这么大个人情,姐姐该怎么补偿我啊?”赵婕妤促狭地冲她眨眨眼。
阮凝湘却没工夫跟她玩笑,半哄半骗道:“这个人情先欠着,哪天我回份特别的大礼给你,保证你眼前一亮。”
赵婕妤一听,顿时喜形于色,“好,我等着。”
阮凝湘得了这个精致的白玉烟斗,便让冰梅拿了烟斗去请顾长顺来吟霜阁一坐。
顾长顺细细摩挲着白玉烟斗,油光水滑的羊脂白玉,做工精巧的龙吐珠样式,简直爱不释手,便笑着应了下来。
到了晚膳前,顾长顺才慢慢吞吞地来了吟霜阁,阮凝湘命人客气地招待一番,言辞间就隐隐给了暗示。
顾长顺看着这位阮婕妤,对她这番态度很是满意,就百思不得其解,这么聪明通透的人,怎么会在关键时刻犯浑。
“皇上近来政务繁忙,难免迁怒于人,阮主子大可不必放心上。”事情都让他给摆平了,他当然不可能让这位主子知道内情。
阮凝湘很是失望,原以为顾长顺收了礼,不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至少透漏个大概吧,竟这么含含糊糊地敷衍过去。
顾长顺笑着又道:“阮主子大可宽心,只要您跟从前一般伺候好皇上,往后的福气大着呢。”
“奴才还要赶着去临月居一趟,这就告辞了,谢过阮主子赏赐。”顾长顺躬身一礼,又突然忆起一事,“皇上惦记您这的翡翠酥,劳烦锦瑟姑娘送一碟去养心殿。”
阮凝湘愣了愣,忙命人去小厨房取来翡翠酥,装好食盒,就让锦瑟送去了。
晚间锦瑟回来,阮凝湘随意问了句,“可见着皇上了?”
“见着了,皇上还问主子的好,赏了一碗冰镇西瓜给主子。”锦瑟垂首掀开食盒盖子,端出一碗冰镇西瓜,“听说北边战事频频报喜,赵将军很快就会班师回朝,皇上今儿心情甚好。”
尝了一片西瓜,阮凝湘不禁诧异,难不成真如顾长顺所言,皇上忧心国事,故而迁怒自己。
虽然阮凝湘不以为然,可事实却如顾长顺所言,皇帝一扫大半个月的阴郁暴躁,心情一日好似一日,还见天地往吟霜阁跑。
盛宠一时,阮凝湘也成了实至名归的宠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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