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晓的右手被阮凝湘捏得死紧,挣脱不得,脸上渐渐浮现出恐惧慌张之色。Www..Com
阮凝湘攥着她的右手举到面前,便看清了尾指透明的指甲内塞了些残余的粉末,扬声吩咐道:“麻烦俞太医过来验一下春晓指甲里的东西,是不是导致沈贵人中毒腹痛的药粉。”
在场众人纷纷尖声议论起来,丽妃惊诧地瞪向神色慌张的春晓,显然也未曾料到这件事是她动了手脚。
俞太医挑了些粉屑放在舌尖尝了尝,攒着浓黑的眉毛琢磨了片刻,朝皇帝抱拳道:“此乃夹竹桃叶的药粉,幸而这位姑娘尚有良知,没有选用烈性更强的夹竹桃粉,否则一旦误食必定腹部绞痛而死。”
阮凝湘看了看丽妃身旁的常贵嫔和郑美人,从动机手段来说常贵嫔嫌疑更大,但春晓毕竟是郑美人宫里出来的人,这样看来似乎郑美人的嫌疑也不小。两人此刻却都是一脸事不关己的淡定,阮凝湘暗暗佩服二人事到临头还能这么淡然镇定。
听见腹部绞痛至死,景丰帝勃然变色,俞太医赶紧跪下惶恐道:“皇上宽心,微臣开了些甘草、黄岑、黄芪、金银花等清热解毒的药,贵人主子煎水服用一剂就好,必定不会影响腹中的胎儿。”
沈贵人想想都觉得后怕,离床起身甩了春晓一个巴掌,愤恨道:“枉我平日待你不薄,你竟然恩将仇报,皇上可要为嫔妾做主。”
说着她万分委屈地拿着帕子抹眼泪,抹了一会却发觉不对劲来,春晓跟阮凝湘不曾打过交道也没有任何宿怨,何以要栽赃陷害她。猛地忆起春晓之前是在郑美人的宫里当差的,郑美人又跟阮凝湘素来不和。郑美人想要陷害阮凝湘她管不着,可是郑美人想要借她腹中的孩子来做手脚,这是绝不能容忍的。
与此同时丽妃也想到了这一点,狠厉的眸光转向一侧的郑美人,弄了半天原来是她在搞鬼,上回教训了一顿,竟是没有半点长进,这番胆敢用沈氏的胎儿来算计阮氏,这个郑美人留着还有何用。
郑美人接收到两人投射过来不善的眼神,心下一忖,脸上哪里还有从旁看好戏的淡定,却不敢声张,咬唇不住地摇头。
“春晓,到底是何人指使你谋害皇嗣?”沉默中,皇后发话问她。
春晓稳稳地跪在地上,挣扎良久,低头道:“回娘娘话,无人指使奴婢,一切都是奴婢被迷了心窍。”
望着她这副不挣不扎的认命姿态,阮凝湘几乎是瞬间就想起了冬青,仔细盘算,春晓跟冬青的手段简直如出一辙。
这个常贵嫔在各宫到底安插了多少眼线,这件事恐怕不单郑美人不知道,就连丽妃也被蒙在鼓里。遇到这么一个厉害的对手,阮凝湘头疼之余亦觉得有三分荣幸了。
“皇后,此事交由你处理,不管用什么方法务必给朕把背后那个阴毒之人找出来。”楚焱拧眉厉声道,侧头看了眼兀自沉思的阮凝湘,添了一句:“阮芳仪从旁协助皇后。”
“嫔妾遵旨。”阮凝湘笑着称是,倒没想到皇帝会让她从旁协助皇后。
皇后皱了皱眉,阮芳仪从此案最大的嫌疑人到现在从旁协助自己审案,看似毫无章法,却处处透着心机。这个阮氏可不是一盏省油的灯,索性在自己身边谅她也翻不出什么大风浪来。
“阮芳仪聪慧能干,有她从旁协助自是再好不过。”
阮凝湘也笑着客套:“为娘娘分忧是嫔妾之幸。”
天色渐晚,皇帝离开后众人也都陆陆续续散了。阮凝湘跟上傅婉仪的脚步,款款施礼,“多谢婉仪妹妹。”幸得她开口相助,才能这么顺利就找出线索。
傅婉仪停下脚步,夜色朦胧,她脸上的神色隐晦不明,声音却透着浓浓的淡漠疏离,“举手之劳,不足言谢。你我二人回宫道路不同,还请阮芳仪止步。”言罢,微微屈膝回礼,带着两个丫鬟踏月离去。
道不同不相为谋么?阮凝湘自失地笑了笑,傅良娣向来不爱多管闲事,这次出言相助算是头一遭。但就是这样一个冷冰冰的女人,皇帝似乎很喜欢,并不十分专宠,该有的赏赐却从来不会少她一份。即便她连升两级,与傅婉仪同为正五品的嫔妃,但是婉仪却要比芳仪高两阶,见面她也要向傅婉仪请安。
回到吟霜阁,安贵已经回来了,交代给他的事情也打听的七七八八,“春晓家中兄弟姐妹较多,父母也没什么本事,靠着一亩田地哪里养得活这么多张嘴。春晓入宫后才稍稍改善一些,后来不知哪来的银子她父母在镇上盘下一家铺子做起了小本买卖,现在日子越过越火。春晓也是个孝顺的,即便日子富足了依然每个月都会稍银子回家。”
阮凝湘凝神细细听着,那笔银子不出意料应该是常贵嫔收买她的钱,手指无意识地卷着锦帕,心里便有了主意。
翌日用过早膳后,阮凝湘踏出吟霜阁就见满面愁容的郑美人站在宫门口等她,见了她出来脸上立刻堆了谄媚的笑容。阮凝湘明白她的来意,春晓一事,丽妃那里定是吃准了郑美人在背后搞鬼,她现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郑美人为了以示诚意,早早候在吟霜阁的宫门外。虽说皇上命皇后彻查此事,在后宫她见多了栽赃嫁祸,白的也能说成黑的,丽妃又摆明了立场不会再保她,她的处境实在堪忧。满腹委屈无从诉说,想来想去也只能找上阮凝湘,皇上命她协理此事,她在皇后面前替自己说上两句不是难事。难就难在,她之前与阮凝湘撕破了脸,处处与她为难,真真悔不当初。
阮凝湘不冷不热地笑了笑,她帮沈贵人解围那是看在皇上和腹中胎儿的份上,至于咎由自取的郑美人,自己没有那等闲工夫帮她。
眼见阮凝湘不愿搭理自己,郑美人脸上的谄媚消失了,连忙拦住阮凝湘的去路,急道:“妹妹留步,从前确是姐姐不对,受人蛊惑作出那等龌龊之事。我先前没有看清春晓的真面目,到了这份上我也就不想再瞒妹妹了。”
见她意有所指,阮凝湘顿住脚步,不耐烦道:“姐姐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免得耽误了请安的时辰。”
“长公主生辰那日,其实就是春晓在背后出的鬼主意,我和沈贵人当初也是受她蒙蔽才生了那等龌龊的心思。”郑美人小心觑着阮凝湘,见她终于面带诧异地直视自己,忙又信誓旦旦道:“我们并未对妹妹的舞鞋做手脚,只是扯松了舞裙想让妹妹出丑,现在想想定是那贱人背后之人指使她来撺掇我们的。”
阮凝湘这才恍然,她原本还诧异郑美人之流如何想出那么天衣无缝的计划,临临到头还是常贵嫔。莲子羹下毒、冬青下毒、献艺出丑,再到如今的嫁祸谋害皇嗣,一环接一环,招招致命,常贵嫔从始至终就没有消停过要置她死地。
她阮凝湘何德何能,受她这么抬举,花了这么些心思来对付她。
事到如今,她和常贵嫔之间,也该做个彻底的了断了。
到了景和宫,阮凝湘留心观察常贵嫔的表情,不想她依旧淡定如昨,丝毫不见慌色,眼中暗藏一股胜券在握的自信。阮凝湘也不得不由衷赞一句,这个女人心思城府真是深不可测。一路从她手里过关斩将,凭的不过是好运气罢了。
众人散后,阮凝湘自告奋勇地跟皇后说:“娘娘可否让嫔妾来审问春晓,嫔妾必不会令娘娘失望。”上回皇后审理冬青一案最后却不了了之,导致她对皇后的能力不敢恭维。这次牵涉子嗣一事,皇帝的态度那样强硬,一旦揪出常贵嫔,皇帝绝对不会手软。这个可以彻底扳倒常贵嫔的机会,她不容许有半点差错。
见她笃定的眼神和语气,皇后想了想便点点头,吩咐佩兰领她去密室。
密室在一间佛堂的侧面,昏昏暗暗的很隐蔽,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春晓手脚都被束住缩在角落里,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毫无生气。皇后吸取上次的教训,在她嘴中塞了块布避免她自尽。
阮凝湘并不着急拔掉她嘴中的麻布与她对质,反而命人搬来一张矮凳闲适地坐在她面前,审视着她脸上视死如归的表情,唇角噙着微笑,“你知道冬青的下场吗?”
春晓仍旧是那副只求速死的表情。
阮凝湘脸上的笑容又灿烂了几分,不急不慢地继续:“那冬青家人的下场,你知道吗?”
这句话终于成功地引起了春晓反应,她眼中几乎是瞬间就有了惊慌。
“你们都是她的棋子,一旦这颗棋子失去了它最后的用处,所谓的允诺善待家人不过是让棋子乖乖揽罪替死的口头诱饵罢了,指望她会对牺牲的棋子兑现承诺简直是痴心妄想。”嘴上被死死堵住,春晓只能瞪大眼珠子,拼命地喘着粗气。阮凝湘不予理会,残忍地打破她心中唯一的希冀,“更甚者,为了不留下任何把柄,必定会斩草除根。”阮凝湘凝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冬青一家老少,无一幸免。”
春晓俨然成了一头困兽,不住地摇头,泪如雨下,眼中透着绝望与痛苦。
阮凝湘忽然有些同情她,对于春晓来说,死亡并不可怕,家人的安危才是她不顾一切的动力。
“我可以跟你保证,只要你供出背后之人,我可以向皇后娘娘求情,放你一条生路,让你回乡与家人团聚。”阮凝湘又扬眉看了看佩兰,征询着她的意见,毕竟是皇后最信任的婢女,她的话或许不作数,佩兰的话可信度就很高了。
佩兰忙道:“娘娘仁慈宽厚,只要你如实招来定会格外开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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