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没有注意到虞真真表情一僵,只是犹自将手滑了下来,停在虞真真颈间,蜜色的手背与虞真真露出的白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Www..Com“怎么今日穿的这么艳?这裙子比你寻常的那些好看。好看的……朕有些想失信了。”
周励的声音并不大,但离虞真真近的几人,却是都听见了。虞真真位列宝林,身侧站的除了苏宝林,还有一个入宫有些时日的常御女,前面,则是杜才人和孙美人。听着皇帝和虞真真旁若无人的亲昵,这几人面色都有颇为尴尬。
虞真真照旧是那副清冷的表情,任皇帝摩挲在她的颈后,感受着他只需一用力,便可扣住自己颈动脉的威胁。“君无戏言,皇上明明答应臣妾的。”她一顿,清瞳波光流转,眼神飘向苏宝林,“臣妾适才都告诉苏妹妹了,皇上可不许让臣妾没脸。”
口气,是难得的撒娇。
这话听到耳中,周励不由笑了起来,这丫头在乎的是脸面,是地位,这样真好。“罢了,古灵精怪,就你事多。”
这下,众人若是再猜不到虞真真与皇帝言语中的“信诺”是什么,那就枉为后妃了。苏宝林脸色难看的紧,嘴唇抿成一线,自耳根泛起被羞辱的红,奈何皇帝在前,她又不能发作。
虞真真察觉到苏宝林带着恨意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轻笑一声,扯了扯皇帝的袖口,示意他去看。周励顺从的转眸,正与苏宝林四目相对。
苏宝林僵了一瞬,勉强恢复了昔日的娇柔的笑意,“虞姐姐真是疼惜臣妾。”
周励打量了下儿苏宝林,确然也是个美人儿,便是此时秀面尴尬,也保持着应有的矜贵。一双杏眸有着属于她的灵性,姣好的面容带着青春的诱人。
去临幸这样的女人,倒不算为难。
周励把目光从苏宝林身上收了回来,转而捏了捏虞真真的脸,“难得爱妃这般贤惠,又体贴朕的心意,不若给你升一升位分吧。”
虞真真被周励捏的不满,并没因周励的话而露出笑意,“此事,皇上与皇后娘娘做主就好。”
浑然不在乎似的……周励蹙眉,但依旧顺着适才的话吩咐道:“便晋一阶,为才人罢,我瞧着你那儿寻常就那么几个人伺候,回头让董玉成再挑几个得力的人过去。”
顺便安插个眼线。
“多谢皇上。”虞真真仿佛毫无戒备之意,裣衽一拜。
陆修仪这次千方百计的刁难虞真真,竟还让她得了便宜。该不该说虞真真运气太好些呢?
长宁殿,陆修仪蹙眉摆弄着面前的棋局,自己一手执书,一手落子,黑白二色的棋瓮都在她这侧,对面坐的,是绿衫碧襦的苏宝林。“娘娘可知,皇上昨晚在我这儿歇了一宿,却什么都没做!”
陆修仪心平气和地瞭了眼苏宝林,并不接话。
“娘娘!若不是家父提前给您传了信儿来,您必是还蒙在鼓里,就为这个,您也不能对臣妾坐视不理!”苏宝林的话里,刁蛮意味昭著得很。
陆修仪不悦地蹙眉,撂下手中的书。“苏妹妹,本宫几时说不帮你了?本宫又何曾没想过办法?原以为先下手为强,如今看来,实是鲁莽了。”
苏宝林轻哼,仿佛颇不屑的样子,“娘娘莫不是怕了罢?在宫里安稳这么多年,弑父仇人送上门来,却无力还击……您还真是可哀。”
陆修仪看也不看苏宝林,只是交替摆弄着黑白子,片刻,重围得解,陆修仪释然而笑。“妹妹不必用激将法,本宫自有本宫的路数。妹妹若是以为,令尊不将消息传给本宫,本宫便会一无所知,也太天真了些。在这宫里,还轮不到你来可怜本宫。”
“南浦,送客。”
与虞真真晋升随之而来的消息,便是皇帝虽入长宁宫,却未真正的临幸苏宝林。相反,此后的一连几日皇帝依旧是宿在徽兰殿。虞真真所渴望的宠妃地位,就这样不期而至。
但显然,她还没做好完全的准备。趁八月十五,皇帝照例前往皇后宫中,虞真真终于抽出工夫来梳理这些日子见缝插针做下的安排。
平素与虞真真一同抚筝伴驾的茜草,难得得了休息,虞真真将外人尽数打发了下去,命满全儿守着殿门,只留茯苓、桂枝在殿内。
“我让你问的事情,可问到了?”虞真真少有的正襟危坐,眉目间俱是严肃之情。
茯苓遗憾地摇头,“哪个宫里的人都撬不开嘴,只消奴婢提到一星半点儿与侯爷相关的事情,她们都道不知。”
虞真真捶了下儿桌案,淡眉微颦,愁色昭然浮上。茯苓瞧着主子这副表情,亦是有几分着急,“娘娘,侯爷会不会……”
“不可能。”虞真真厉声打断,“我原先也这么以为的,不过……若是那样儿,皇上倒没必要待我这么好了。”
哥哥若是出一点事,她或死或废,或幽禁于此,总之不会是宠冠六宫的现状。
她长的好看,或者是性子讨喜,都可以成为皇帝临幸她的理由,但绝不会是眼下这种独宠的局面。皇帝想捧她,要么是为了麻痹自己或是哥哥,要么就是想借后宫众人之手,害死自己。再或者,两者都有之。
女人的嫉妒最可怕,会恼会怒,会下毒会构陷。若是自己不幸在宫里一命呜呼了,皇帝顶多再牺牲个妃子以示抱歉就够了,还能打击哥哥。
然而,现在看来,皇帝采取的措施,远不仅仅是想让她从最高的地方狠狠摔下来这么简单,封闭自己与外界的,好吧,直白点说是与哥哥的联系,甚至连一星半点和哥哥有关的消息都不让自己知道,亦是圣意吧?
这皇上图什么呢?
指望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然后变成个无头苍蝇四处乱撞?那他也太低估虞家女子了。
虞真真勾唇,重点也许不是为什么,而是是什么。皇帝瞒着的……是什么。
虞真真找到了思考的方向,大脑运转的速度显然快了起来,不过,她并不打算把思考这件事留在眼下来做。虞真真决定先把下属的工作安排好,然后上下级同时运转大脑。“茯苓,明日我会找皇上讨血燕吃,以后每天你亲自去御膳房替我取来。借机和御膳房的人都把关系都打点好,我会用得着。”
茯苓虽然性子跳脱些,但是大事上还算拎得清,见虞真真面容严肃,自然不敢开什么玩笑,乖觉称了是。虞真真摆手,让她也退了出去。
翌日,虞真真难得主动的让人去请了皇帝。紫宸殿中,董玉成躬身步都周励的桌案前,“皇上,永安宫徽兰殿的满全儿求见。”
“满全儿?”
周励的印象里显然没有这号人,不过徽兰殿三个字足够引起他对这人的重视。
董玉成十分知趣儿地给皇帝解释着满全儿的身份,“是徽兰殿的掌事内宦,奉了虞才人的意思而来。”
听到虞才人三个字,周励还有须臾的怔忡,片刻才意识到,他已经晋了虞真真的位分。周励笑着摇了摇头,撂下手中的朱笔,抬手道:“传吧。”
满全儿的小心翼翼地踏入紫宸殿,因着皇帝日常处理政务、会见大臣,都在此处,因而紫宸殿内的布置格外肃穆庄重,四下伫立的内宦俱是屏息垂首,除了皇帝偶尔的轻咳,殿内安静的只剩铜漏中细沙流走之声。满全儿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跪在殿中。“奴才参见皇上,吾皇万岁。”
“说吧,你家主子怎么了。”
周励直入主题,满全儿也不敢说什么多余的话,干脆利落地交代来由:“回皇上,虞才人说想请皇上今日早些过去。”
啧,果然,只要捧到一定的高度,再聪明的人都会露出马脚来。这才第几天?虞氏已经开始恃宠而骄了。周励笑出几分轻松,答应得爽快:“朕知道了,董玉成,去御膳房支会一声,今晚朕去徽兰殿用膳。”
满全儿喜不自胜,“多谢皇上。”
当虞真真听到满全儿的汇报时,脸上的笑意竟与周励十分相似,有奸计得逞的舒畅。“记你一功,晚上记得安排皇上赐的人来伺候,以后她们当值的时辰,就都定在晚上吧。多在皇上跟前儿晃悠晃悠,以示咱们清白……哦对了,今晚照旧让茜草来抚筝。”
酉时,周励如约而至。
天色才暗了一半儿,西边仍是红霞遍布,夕阳在做着最后的困兽之斗,而东际,已隐约能看出月亮的轮廓,玉盘圆满,虞真真抱臂而立,看着那皎洁清光,不自觉便出了神。
正是这个工夫儿,御驾巧至,周励远远的望着银辉下的璧人,青绿大袖儿被微风拂得飘动,筝声和润,有那么一瞬,周励忽的觉着,自己宫里怎么会还有这么一片净土,有这么一个无欲无求似的人儿。
不过,那一瞬终究在他自己的冷嘲里消散开了。虞氏若是无欲无求,便不会让人巴巴儿来把自己早早请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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