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尚紧,雪飘纷飞。
虽是往南走,但雪却没见得小,天也冷了。
严溪琴体弱,受不得凉,何平便在路上的一处名为底鸿的地方给她买了件白袄,顺便打听了关于追兵的消息。
幸而逃亡几个月,通缉令也总算没有贴到这里来了。
眼下是十二月初八,已过了冬至。
“到了底鸿,便离得安南不远了。”庄豪看了看前头,心里很是高兴,逃亡的日子是绝不好受的。
“我可过够这东躲西藏的苦日子了。”王庚山一屁股坐在雪地上,笑骂道。
虽说天气寒冷,但他们习武之人血气旺盛,这等天气还算不得什么。
几个月的时间,众人不敢在路上丝毫停歇,甚至连官道都不敢走,大部分时候都走得是偏僻小道。
如此长的时间,何平总算将虎拳学得完全,剩下的关于这门武功便只剩下熟而生巧,以及掌控拳意了。
严溪琴体虚,何平时常为她注入灵气,总算让她也能熬得过这些个月。
若有修行者帮助注入灵气运行经脉,便是和自己修行一样的效果,日积月累之下同样可以达到炼气。
“正是前方。”严忡仔细地往前方白雪皑皑处看去,忽而发现了一个极高的塔楼,塔楼虽被雪覆盖,但依稀还辨得清楚。
正是安南的标志建筑,藏佛塔了。
“我年幼时也曾来过安南,这塔当时便屹立于此了,一晃许多年了。”严忡摸了摸胡须,笑道。
“严忡叔,”严溪琴抿了抿嘴唇,过了片刻后说道,“三叔他如今会接受我们这些逃难过来的吗?”
“小姐放心便是,三少爷他早些年便来这安南打拼,我们临走之前我才听说他已突破炼气后期,三少爷在小姐幼时可是极欢喜小姐的。”
严溪琴听得严忡此言,虽还想再说什么,但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来,只往何平身前靠了靠。
这些日子何平对她的照顾如此悉心,她又是少女怀情的年纪,对何平芳心暗许,只是她不知道何平一直似乎有什么顾忌,也不肯和她说起此事,她也不作声,只默默地陪着何平。
何平身上有辟火珠这等宝物,就算是再凛冽的寒冬也奈何他不得,严溪琴靠近他自然也能暖和些。
安南可以说是一整个境,但也能说是一座大城。
即使是这样的冰天雪地,行人亦络绎不绝,绵延不绝的护城河已结了坚冰,不少孩童趁父母不备在冰上嬉戏,只是被父母抓到又是免不了一阵数落。
高大宏伟的城墙长达数里,一眼看去只能看到雪雾,不见边界。
有小贩在入城口叫卖,人多声杂,听不真切,守城的士兵穿着一身铁甲便在城门口一动不动,显然纪律有素。
这座旷世奇伟的大城,便是安南境内的中心,安南城。
安南不愧为散修圣地,这里的行人,已突破炼气的人不在少数,至少占了十分之一,其余则再有四分之一是还未突破炼气,但仍在向这个境界迈进的人,至于剩下的便是资质没达到一品,无法修行的人了。
“我等快些进去吧。”庄豪显然来过此地多次了。
安南的修行者与沂水的不同,他们虽也不怎么愿意与凡人打交道,但是奈何安南城里灵气充足,大多都选择生活在安南城里,既然都生活在城里,自然就得时时接触了。
何平也总算见到了赵盛所说的安南马。
安南马与赵盛所描述的一般无二,但却看起来数量不多,只有一些富裕的修行者才能骑乘安南马。
安南的一切都是如此的新奇,包括他们的语言虽然是共通,但却带上了一些奇怪的音调。
只是进城之时,何平便被拦下了。
拦下他的正是守城的士兵,看起来四十许岁,皮肤黝黑,何平一感知便知道他也正是一名修行者。
“修行者入城费用,一枚灵石。”那士兵冷淡地说道。
“灵石?”何平知道此物的时候还是在沂水山上用灵石布置阵法,不过他却没实实在在地知道灵石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这位大哥,若是没有灵石,可否用金银代替?”
那守城士兵眉头一皱,询问道,“听你口音不是安南本地的修士?”
“正是,我们从沂水而来。”
“原来如此。”守城士兵点了点头,“沂水我也听闻过,灵石确实少有流传到散修手中。”
“安南有规定,外来修行者只需登记身份,便可在安南城中暂住七日,不过你需得谨记,七日之后便需得和他人一样,每日交取一枚灵石的住宿费。”
“届时自有人来收取,若是交不出便会被赶出城去,毕竟安南城里的灵气也不能白白被修行者消耗了。”
“还未突破炼气自然不必交取。”
何平一番登记之后总是是入得城了。
只是一踏进城,便立即发现了奇特之处,安南城里的灵气浓度,远远超过了何平的想象,几乎都快要浓成雾气,在这等环境下修行,速度只怕快得吓人,何平估计在这里他可以压缩的限度是之前每天灵气限度多上几成,并且只需要很短的时间便能压缩完毕。
难怪要收费,如此灵气环境,收取灵石也是常理。
不过当下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去打听关于严明度的消息,找到严明度,才好确认接下来该做的事。
另外何平也得趁这些天,找到个能够赚取灵石的手段,他可不想因为没有灵石而被赶出此地。
奔波这么久,连顿像样的饭菜都没吃过,一行人商议过后决定先去找个地方弄些吃食,顺带打听消息。
不过这儿的酒楼大多是收取灵石,找了半天才找到一个一层小酒楼,说是也可以收取银钱,只是会贵上一些。
这酒楼虽小,名字却大气,紫檀木匾上龙飞凤舞着几个鎏金大字“醉仙楼”。
同样也因为这家不止收取灵石,所以也许多拮据的修行者来这吃食,灵石远比银钱稀罕得多。
酒楼虽小,倒是五脏俱全。
老板也是个妙人,还安排了个戏台,整日有戏班子演出着戏剧,看得高兴了,赏些灵石也是常事,不赏自然也没关系,本就是图个乐子。
何平向得旁人打探消息,他们也不回答,只向何平指着一旁的角落。
何平定睛一看,正是一个穿着邋里邋遢的老道。
这老道有趣得紧,他面前的木桌上胡乱地摆放着几瓶喝干的酒,他却在那歪着头靠墙睡着,不知是喝醉了还是怎的。
头上戴着一顶白帽,虽说不修边幅,但身上也算干净,并不似那些臭气熏天的流浪汉。
这位便是旁人所说的奇人,“神机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