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音玉片一入识海,便立刻在何平耳畔回响起了吴经的声音,清晰无比。
“何兄,你能收到这段传音,想必此刻应当是到了赵家。”
“传音玉牌所能留存的灵力有限,我便长话短说。”
“我做主让你与赵家一同前去采摘通脉果自是有一番磨砺你的考虑,若你能通过考验,便算得上是我巨木门弟子。”
“《木行决》虽只是二品功法,但所修得来灵气精纯,《木行决》本是我曾修行的门派巨木门中的基础功法,可惜往后巨木门覆灭,《木行决》也散落各处。”
“何兄,你我相逢即是有缘,我不知你从何处寻得《木行决》,那另一枚玉片所记载的《木轮经》正是与《木行决》结合修行之法,你突破炼气之后便可修行《木轮经》,此二者虽说都是二品功法,但两相结合堪比三品功法,也正是我巨木门立派之基。”
“巨木门向来是非本门弟子不传法决,你既修行了此法,却不是我巨木门弟子,按照门规本应将你斩杀,但巨木门又已覆灭,只余我等零星火种苟延残喘,与其将你斩杀,倒不如将你收为巨木门弟子。”
“何兄只需采摘得来通脉果,便算是我巨木门弟子了,这等考验可还算简单罢。想当初我入巨木门的时候尚以凡人之躯担水三年才算通过考验。”
“何兄若是入了巨木门,你我便不可再兄弟相称了,以辈分而称,我替师兄收你为徒,我该当是你师叔,山门虽不在,但门人需得谨记门规。”
“当然何兄也不必担心自己以后修行之事,巨木门现已不存,我自然也不会限于何兄去加入别的门派,只需何兄记得自己是巨木门弟子便可。”
“对了,本来是打算给何兄说门亲事,但恰是不巧,赵氏小姐近日便要前去水月门,做为弟子,赵家积弱已久,送赵香怜去水月门只怕是都耗费了大量钱财,如此着急想再寻个靠山,想来应当是赵家的供奉胡岭寿元将近,不可再庇护于他们了。”
“仙路漫漫,何兄,再会。”
话音戛然而止,何平这才明白了为何一个筑基大修会这样与他交好,虽然有一部分吴经生性热情的原因,但恐怕更多的还是他所修的《木行决》。
《木行决》的由来是明镜道人,明镜道人从何而得便不知晓了,若是是明镜道人从巨木门中所得,那巨木门的覆灭之锅想来也与清水门不无关系。
何平有些头疼,他突破了炼气之后本意也是想去清水门修行的,但他成了巨木门弟子,若清水门真是巨木门覆灭的罪魁祸首,那他还如何去得清水门。
“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何平心想,但好在吴经留下了这一部《木轮经》,也算是让何平收获颇丰。
何平在房内点燃了一根熏香,驱赶夏日的蚊虫,客房皆是丝绸檀木,还摆放了几盆植株,看了惹人欢喜。
午后睡意朦胧间,何平突然又想起了赵香怜来,她的一颦一簇仍是那般勾人心弦,但何平却并未与她说过一句话,这令何平很是烦闷。
到底只是十几岁的少年,何平还未过得了情关。
赵香怜回到赵家之中,便再也没露过面,她想来也是个可怜人,整日被关在家中,不得外出,也不能说话,听说是第一次跟随管家外出卖货,便遇到水贼。
何平很想去找赵香怜,想与她说话,即使她说不得话,但何平却始终不敢敲下赵香怜的房门,他也不知赵香怜的性情,也不知自己这般是否算得唐突。
何平是知道,自己喜欢上赵香怜了。
但人本就是对美丽事物所固执追求的,这份基于对赵香怜貌美外在的喜欢,柔弱气质的怜惜,在何平心底埋了颗种子,有时想要发芽,隐隐作痒,有时理性之时,又不再想起此事。
沂水城的夜里,灯火通明。
何平自顾自地在街上走动着,时不时去看看这个,弄弄这个,当然只不过是走马观花。
“瞧一瞧!看一看了!这里全是上好的草鞋!”
“冰糖葫芦!冰糖葫芦!”
“《科考全编》!两钱甩卖!”
沂水城并无宵禁,与邵阳镇截然不同,此时叫卖声此起彼伏,但生意最好的显然还是那些售书的摊贩,看着那些个如自己一般年纪的人在书贩那里你争我抢着,何平也不免有些唏嘘。
几天以前,他也是这些人中的一员,何平突然又想到了他的同窗,那些人不知是否还在学《中庸》,钱夫子是否对他的不告而别而感到生气,以及前往清水山的唐寺如今又如何了。
这些通通都不得而知。
何平正感叹之际,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一匹威猛高壮的血红宝马从人群里穿过,还踢伤了不少行人。
本有人正欲破口大骂,但话到嘴边,见得骑马之人面容又不得不把话吞了回去,信手散步,全当无事发生。
只见那人轻蔑一笑,大喝一声,“架!”马也嘶叫一声,转眼间不见踪影。
何平眉头一皱,他没想到沂水城里竟有这般肆意横行之辈,忙扶起被马撞伤的路人,询问道,“兄台,可知道那骑马的人是何许人也?”
路人一边哀嚎着一边扶着自己的腰,好一会才有所好转,对何平微声说道,“正是柳家公子柳并,此人嚣张跋扈,在沂水城是出了名的,上个月还纵马害了人命。”
“害了人命官府也不管?”何平惊问道。
“哪里敢管,这沂水城早就不是官府做主的地方了,如今是柳林赵陈四家做主!撞死个人不过赔点银钱便算完。”
“四家里赵家势最弱,柳家势最强,我听说前些日子柳并还想将赵氏小姐娶入房门,这样他们便可吞并赵家。”
“幸好赵家家主也没老得昏了头,断然拒绝了此事,不然以那柳并的花花公子品行,这赵氏小姐也没有好下场!”
“没死也算得我命大。”那路人一瘸一拐的走了。
何平在邵阳镇中可从未见过有谁这般仗势欺人的,但此事也不是他能管的。
何平叹了口气,只得在心里提醒自己要小心谨慎,一出了邵阳,这外界绝不是美好的地界,稍有不慎便会性命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