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锦成不再是个江湖道的人。
这一点陈天戈很清楚,所以没指望他还能依照江湖道情义和规矩做事。
初次见面的欣喜不假,坟头上的哭诉也不假。同样,他这个三叔的所作所为也不假。
陈天戈后面这些天看的很清楚,善财难舍,他这个三叔很纠结。
年少时的师门教诲,成年后二叔对他的关照,跟他晚年创下的基业,在他脑子里不停的搅和……外物迷人眼。
三叔已经陷入了这种左右为难的境地,陈天戈不敢放心,在赵锦成丢给他五百万的支票时,就更加不敢放心。
锦成集团在他心里屁都不是,可二叔家的孙女……按照祖师爷的遗愿,抛开师父和二叔已逝,剩下的就是情义和家当了。
陈天戈收下支票,算是没有想着断了情义。同样,离开时留下的那句话,也是想让老赵家能有忌讳,别在家当上亏了二叔家孙女,别逼着他彻底放弃情义。
他这个三叔不傻,陈天戈希望赵锦成能妥善处理好锦成集团,别找麻烦。
机票是锦成集团代买的,想必三叔也清楚他**上的地址。陈天戈本以为机票是到太原的,没想到居然是到郑州……
不知道是不是武汉到太原没有直飞的航班,还是说时间不合适。肯定不是为省钱……这次是商务舱。
到郑州了……崔宝庆的地盘。
既然路过了,顺便去转转吧,这次见过以后,再见还不知道得多久。
陈天戈还记得那个传统装饰的门脸,也记得那个街道的大概位置,甚至还记得离那个院子不远的酒店……
郑州跟特么武汉、香港一个样,这天气能把人烤熟了。
陈天戈冲了凉,直接把长裤丢一边,套上大裤衩,提拉上拖鞋就出门了。
他记得那个小院不远,从酒店后面,穿过一条巷子就是……
七八年了,那还能找见什么小院?转悠到酒店后面,入眼一水的全是高楼大厦。
巷子倒还在,还拓宽了,原本只够板车通过的巷子,现在成了一条大道。
大概方位没错,希望没把崔宝庆的产业给改造了……
院子是真没了,牌牌还在:中原古建筑公司,霓虹灯做的大牌子,高高的立在大楼顶。
没有因为衣冠不整而被保安拦下,陈天戈顺利的进了门,就直接冲前台来了,得搞清楚崔宝庆待在几层。
“先生,请问您是……”
陈天戈还是几年前的印象,感觉跟锦成集团没得比,见见崔宝庆应该不难。
“我找崔宝庆。”
“您有预约吗?”
“没有!”
“不好意思先生,您没有预约不能上去……”
“那你打个电话吧。”
“对不起先生,我们这边没有崔总电话。”
“我有,我说你打。”
陈天戈也是闲的,就他这性子,遇到这情况早转身走了。
从酷热的大街上刚进来大楼,屋里空调的凉爽确实很舒服,他不介意在这扯会儿咸淡。
不过崔宝庆在郑州这边的电话他还真有,在脑子里。就是自己回到内地一直没买手机……连具体在那里定居都不确定,买手机没用。
“不好意思先生,我们不能随便给崔总打电话。”
一句句先生叫着,语气一句比一句冷,差不多了,估计再多几句说不定就会喊保安过来护驾。
陈天戈没纠缠前台妹子,直接转身……到旁边沙发上坐着去了。
能不能见着崔宝庆先不说,先在这儿享受一会儿凉爽再说。
前台妹子几次想过去劝出去,又觉得不碍自己事儿。保安看到这憨货跟前台妹子勾搭几句,然后就去沙发那儿等着了,应该是前台安排的……关键是这憨货都离开前台了,前台妹子又瞅了好几眼。
唉……连口水也没有。
陈天戈也觉得自己找到三叔后,心态有点变了,心里的执念放下了,可以利索的瞎混着活了。
不搭理我,我也不搭理你们。陈天戈干脆盘腿在沙发上打坐了。嗯,挺凉爽,能待多久就多久。
“琴姐,那是不是陈董?”
陈天戈听见了,不过他没以为是说自己。
接着哗啦啦一群人往沙发这边来……
“哥……”
“陈老弟,你这是闹那般?”
陈天戈睁开眼,却是看到党琴正捂着嘴笑……看到陈天戈这装束,这行为,纯粹就像个无赖一样。党琴是真忍不住想笑,更让她想笑的是,居然在这里碰到了她哥……
“小琴,你咋回来了?崔大哥,唉!你这门难进呀,本来还想混口水喝,现在只能混个凉爽了。”
党琴感觉到她哥有很大的变化,爽朗了,轻松了,也变得不那么老成了。或许,他真的属于江湖,她们放手是对的。
“哥,公司中期巡查,我来郑州这边,原姐去马来西亚,莲姐看家。”
还有胡子坤去了天津,褚国亮在港岛巡查勤丰……等等她都没说,在她的概念里,只需要告诉她哥家里人情况就行。
党琴说着已经坐陈天戈旁边了,还把他的腿放下来,给他套上提拉板……看着这拖鞋,党琴又想笑。
大堂里是待不成了,其实这地方挺不错。
临进电梯门,陈天戈还不忘对着前台妹子龇牙……这下党琴是真憋不住了,进了电梯就开始笑。
陈天戈不仅混到了水喝,也混上了饭吃,甚至连酒店也从标间换成了商务套。很巧的是这间房还是几年前他跟原燕的那间……
这才离开了几个月?陈天戈没细思量,但他见到党琴的那一刻,他就有点……不好说,反正跟他祖师爷有一拼。他怀疑他真跟祖师爷有一拼……
“哥,跟姐姐们说吗?”
“不必了,待不了几天,下一站我自己都不确定会在哪,说了图折腾。”
没折腾姐姐们,就折腾她了。党琴享受着这份折腾,早顾不得巡查的事儿了。
直接把工作交给助理,她这几天就陪着她哥晃荡了。
以前没有她单独陪着的机会,以后真未必再有这样的运气,而现在,她哥还是个爽朗轻松的大男孩儿。
她很享受现在,那怕很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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