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礼青见玉帝动怒,忙躬身行礼,将那南天门异象如实禀告。玉帝此时也是心里微微惊讶,当下便命千里眼顺风耳随魔礼青到南天门,望天上地下巡视回报。
未几,那千里眼顺风耳回来复命,言道是刘半偈西天取解,功德非凡,天地乃生此异象,因此冲撞了南天门。
玉帝听了,心中百转千回,对那几位勾心斗角的圣人早不知骂了多少遍,却偏偏无可奈何,当日为了唐僧西游,弄出个孙悟空,竟大闹天宫,弄得他堂堂玉帝,脸被打得啪啪啪响,到头来天庭也没捞了什么好处,反而还要沿途给那猴子擦屁股。
而今这几位圣人为了自己的争夺,又要开启西游,此次虽然没闹到天宫来,但居然连通知也没通知他,简直把他当做空气一般,想来那几位圣人认为他也不过就是个傀儡而已,懒得与他通气。
偏偏这玉帝乃是鸿钧道祖紫霄宫童子,自开天辟地就跟随修道,也是上古大神,却被那些圣人来居上,心有不甘。他心性本来就高,再加上封神之后,做了玉帝便想能威风凛凛起来,却不料是现在这个场面。
想了又想,心下气愤难忍,便拂袖回了后宫。王母见玉帝气呼呼地从前殿回来,便上前关心问道:“上帝如何今日不喜?”
玉帝道:“还不是那帮子自以为是的圣人,天地间凡有大事便自行作主,背黑锅的碎碎小事才塞给我,这不,他们几人又在玩西游的游戏,这是又要洗牌了,但就不告诉我,明摆着是拿我当空气嘛!”
王母心机深沉,沉吟道:“陛下与我虽是三界至尊,权力不小,但论修为也不过是准圣,论身份本体也不过是道祖身边的两个童子,他们是圣人,自然看不起我俩。唉,道祖合身天道,不出世,我们俩能忍便忍吧。”
“忍忍忍!我们还要忍到什么时候!”玉帝拍案道,“现在我们还算坐着这个位子,若是有一天,几位圣人将三界瓜分完毕,再不需要我俩,将我俩赶了下天庭,另换人坐,岂不是悔之晚矣!”
王母道:“我俩是道祖钦点,想来他们几人也不至于嚣张到这一步吧。”
玉帝苦笑道:“道祖将我俩推出紫霄宫那天开始,就曾有言,让我俩好自为之,这意思是天道之下,我俩只能老老实实。那几个圣人虽然不如天道,但人人执掌部分天机,若是联合起来,自然便可掩盖天道。我俩若没有危机意识,到时候被人灭了都不自知!”
“那这可如何是好?”王母听了也是忧心忡忡,联想起上次西游,自己堂堂准圣之躯,却被要求配合表演,被那只猴子赶得躲到床底下,心中不免有些后怕。
“哼!他们既然一而再再而三地玩弄伎俩,也别怪我不仁不义了。”玉帝嘿嘿怪笑道,回头对王母耳语道:“只需将太白金星叫来,吩咐他在天宫如此如此……”
两人耳语半天,王母面色上忧虑才缓缓退去,连连点头道:“如此这般却是可保无虞,反正也与我们没有关系,我们只需坐山观虎斗就成了!”
玉帝微微笑道:“谨慎乐观,我等还需时时盯紧了西游走势,万一有机会便可暗中出手,我就不信,我这玉帝永远只是个傀儡!”
说罢便命宫人宣太白金星入宫见驾不提。
却说当日那刘半偈与孙履真辞别了汉皇,出了东长安城,一路往西前进。那龙马脚力既健,日行千里,夜走八百,不几日早是已经过了那大汉最西一个巩义郡,前方张望便是西番地界。
这时行到一处,天色已晚,却见路旁有个小庵,刘半偈心道:“这取解须是佛门着急,我却不想受累,何不歇息一日再走。”便开口对前面牵马的孙履真道:“徒儿,我看如今天色已晚,你我不若在此歇息一晚如何?”
孙履真听了心下不喜,他乃是得到孙悟空真传的,一心只保佛门取解,哪里肯耽搁,当下道:“前面不到百里便是两界山,我师徒且到那山下驿馆休息如何?”
刘半偈怒道:“为师今日乏了,休息片刻也不成么?你莫惹恼了我,让我念那咒儿!”
孙履真连忙告个饶,心下忿忿:“这老和尚,前日在长安城还是道德之士,这一出门便懒得成精,即如此,如何能早日求经,但他有绝招,我也无法,且先从了他,待取解完,看我不剥了他的皮!”
刘半偈身具佛道两家神通,法力不下于这小猴子,见他嘀咕,自然心下也知,只是假作糊涂,当下一脚踏进庵门。
孙履真连忙在后将行李放在马上,牵了进去,准备借宿。
这庵儿外面看着虽小,进去却见十分精严富丽。二人将走到佛堂,早有一个少年和尚出来迎上,施礼问道:“二位老师这是从何而来啊?”
刘半偈连忙回道:“贫僧奉大汉天子之命,往西天大雷音寺拜见我佛如来,求取真解,路过贵地。因天色晚了,不识地理,敢求宝庵借宿一宵,明日早行。”
那和尚看了奇道:“我这地方虽犹是大汉巩义郡地方,却因西番哈里赤土地辽阔,将这片地占了去,因此已经不属大汉管了。老师既奉天子敕命,乃是天使圣僧,怎么没有护卫跟随?却让二位师父孤单单而来?”
刘半偈双手合十道:“佛家清净为本,淡薄为宗。怎敢称天使?怎敢劳护卫?”
这和尚听了越加惊讶道:“圣僧这话却是如何说的?。”一边说一边邀请半偈二人入了禅堂,施礼分宾主坐定。
寒暄已毕,双方一问一答之下,方才知道这庵乃是哈里赤天华寺下院,而这小僧慧音正是那天华寺点石*师第二辈法孙。
刘半偈听了便道:“既如此说来,点石*师必是道德高僧了。”
那慧音听了笑道:“不瞒圣僧,这哈里赤地方,不论官宦军民,皆好佛法,又最爱听讲经。贫僧师祖口舌圆活,讲起因果报应来,说动那男男女女尽皆磕头礼拜,认为活佛,无不善信结缘。因此门下徒子徒孙众多,以‘定、静、慧’三字排来,每一字足有上千。这河州地界城里城外,似小僧这样的庵儿约有千余,无一庵不是他的下院。那钱财米粮就如山水一般涌塞而来,无比富盛。”
刘半偈听了,心道这也是个假和尚,因故意笑道:“清净无为,乃是佛门之正理也﹔庄严奢侈,便有些旁门左道了。贫僧今日奉旨求解,正欲去左归正,窃为之不取。”
那慧音听见刘半偈臧否他师父,心中便有几分不喜,但也不敢争辩,三言两语安抚了二人,便连夜去告知点石。
进了天华寺,慧音不免哭诉,道是:“我看这个刘半偈,为人一味清净冷落,全不象个和尚。虽于佛法有功,却于僧众无益,要是他苦修得志,我佛门弟子都要饿死了!师祖还要与我佛子佛孙做主。”
点石道:“他既以苦修为宗,我偏以极乐为教。明日等他来时,可传众弟子尽皆齐集,都要色相庄严一些,看他动心不动心!”慧音大喜,当夜便传出法旨,各各准备。
刘半偈何等神通,半夜听风,自然知道慧音行事,心道,此处谅也无邪魔,便在此盘桓几日也不值得什么,且让那孙履真着急几分罢。
到了次日天明,刘半偈早早起来吃了早饭,假意就要那孙履真收拾行李开路。慧音听见了连忙跑出来叫道:“圣僧慢行,你既奉天子敕命到此,我那师祖也是佛门一位尊宿,岂可不会见一面?”
孙履真听了,急道:“你这骚和尚,却来聒噪,会一面也不值什么,耽误了西行,你赔得起么?”
他本是毛脸雷公嘴,这一番叫嚷,自然将那慧音吓得战战兢兢,低声道:“小师父不必动怒,我师祖住的天华寺就在此前方不远,且是顺路,不一会就到了,就见一面也不会耽搁许久。”
刘半偈听了心中暗笑,连忙道:“既然是顺路,那就去一去也无妨,徒儿莫要吓了他。”
孙履真又对那慧音呲牙咧嘴一番,方不情愿地牵着马跟着他向前走去。
这一路果然不多远便到了天华寺跟前,师徒二人定睛一看,果然是一座豪华大寺,但见层层殿宇,一望去金碧辉煌,叠叠阶墀,细看来精光璀璨。内里钟鼓相应,土木雕镂,僧房曲折,何止千间,合寺周围足足有数里,真是老么大的一个丛林。
刘半偈见此,便假意不欲进去,那慧音便再三相请,他方作不情愿状缓步而入。进了二门,早有知客迎入客堂,送上精美茶点,请半偈和孙履真吃茶。
这一等,便足足等了一个时辰,那孙履真几次三番不耐,被刘半偈以眼色止住,正心下焦慌时,便听见大殿上法鼓擂起,众知客道是点石*师出来了。
擂鼓三通,果然听见一派仙乐,隐隐约约吹近客堂来,刘半偈将眼往堂外一看,只见一队队幢幡宝盖与香灯净水簇拥而来,何止有百十队。到了堂外,都八字分开,方有点石和尚带着一、二十个小和尚走入堂来。
这点石和尚毗卢帽方方绣佛,锦偏衫缝缝垂珠。面容肥如满月,胖身静若高松,鼻孔朝天进了客堂,妆模作样地问众知客,哪位是大唐圣僧。
刘半偈见了,心下暗笑道这王八蛋做的一手好死,当下便想揍他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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