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这么久,正主儿终于回来了,张氏轻笑了一声,拍拍衣服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呦,还有胆子回来呀。”
虞汀兰有些心疼的拿过小满、月儿二人手中的棍子,叫她们在一旁站着,转过头来沉沉地看向院中之人:“敢问大伯母,我这两个丫头犯了什么罪,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这般惩罚还不够,还劳烦你大晚上兴师动众的围攻濯尘苑?”
近了才发现,这俩丫头并非被掌嘴了那么简单,抓着棍子的手亦鲜血淋淋,看不见的地方还不知道受了多少折磨。
“他们出言不逊,违抗主命,没当场发卖出去已经是仁慈的了,夫人这是帮七小姐管教下人,七小姐这语气,有些不知好歹了吧!”
说话是张氏身后站着的一个嬷嬷,瞧着虞汀兰满脸的鄙夷之色。
虞汀兰拿着棍子敲了敲地面,目光沉沉的看向那嬷嬷:“出言不逊?违抗主命?那且说说,她们二人说了什么不逊的话,违抗的是你们什么命令?会遭到如此酷刑?”
张氏嗤笑:“你自己做什么事自己不知道?这么不知廉耻,还叫别人说出来,你不害臊,我还害臊呐!”
“哈!倒是新鲜,这世上竟然还有叫大伯母害臊的事,你且说说我看,若是我做的,日后定当再接再厉,再创辉煌。”
“……你!”
虞汀兰脸上神情颇为不屑,想是没料到她会说出这般没脸没皮的话来,张氏气急,你了半天没你出个所以然来,气的一甩袖子,朝旁边一个下人道:“你来说!”
下人一直弓着腰,闻言快速抬头看了一眼虞汀兰,又垂了下去,磕磕巴巴道:“小的……小的是前院打杂的,这…这些时日总是看到有一道黑影从、从墙上、屋顶掠过,还以为是撞了鬼,特地去请了符咒戴在身上,直到今日…今日一早才看清,那黑影是个男人,直奔…直奔后院去了,七小姐离开之后,那黑影紧跟着也离开了…”
难怪江果会冲上去揍曹欢一顿,遇见这事儿怕是没人能冷静的下来,虞汀兰怪异的偏头看着那小厮:“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那男人是来找我的?”
那小厮好似受了十分的惊吓,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啊……”
哦吼,是[不敢],不是[不是]。
偷人啊,可真是顶大帽子。
虞汀兰怒极反笑:“好好好,好一个狗奴才,既然你敢说,那我问你,你看见了有男人进来,看清了是往我这屋子里钻的?”
大概是觉得,一个不会武功的下人,跟着一个轻功了得的男人从门口到内宅,委实有些说不过去,小厮悄悄抬头瞥了一眼张氏,摇了摇头:“不曾……”
多说多错,眼看着虞汀兰还要再问,张氏扬声道:“兰儿不是一向自诩磊落吗?怎么现在敢做不敢当了?呵!若非心中有鬼,怎么会一直拦着旁人,不给进去搜一搜?”
既然她这么说了,房间里必定被人动了手脚,虞汀兰抬头看了一眼,咬牙道:“你既没看见那男人具体进了哪个院子,那凭什么只搜我濯尘苑?既然要搜,自然不能搜我这一个院子,果子!去请王爷和爹爹来!”
这事儿本就值不起推敲,之所以留着那俩丫头,不过是她享受的是折磨虞汀兰的过程,杀人无趣,有趣的是看人死前的挣扎。
要是将老爷子和三爷都请来,事情的发展就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了,张氏急忙挥手:“快!拦住他!别叫他跑了!”
奈何一群只会三脚猫功夫的下人而已,连江果的一片衣角都没抓到。
张氏气的猛地甩了身边下人一个巴掌:“废物!”
扭过头来又道:“行了,别在狡辩了,谁人不知道你…作风放荡!原以为皇帝陛下赐还身份之后,你回来能老实点,没想到你变本加厉,偷…都偷到家里来了,真是不知廉耻!以往我没有教好你,愧对你母亲,今日我就要替月雅妹子好好管教管教你!”
说罢一挥手,立马有人上去将虞汀兰围了起来。
虽然有武功傍身,但是也架不住这群人一波一波的往上扑呐,虞汀兰一时竟没能脱身,小满月儿那边也来人将她们制住,空出来的张氏看着虞汀兰冷笑了一声,抬手推开了房门。
屋里还没掌灯,昏暗异常,院子里的火光只能照亮门口的那一小片地皮,越发显得里面昏暗起来。
院子里的樟树树梢晃了两晃,像是被风吹的,并无异常,虞汀兰却不再挣扎,挣脱捆住自己手脚的丫鬟婆子,又将小满、月儿身边的人赶走,而后靠着门板,目光沉沉的看着里面翻箱倒柜的一众妇人。
张氏自然是知道东西放在了哪里,假模假式的指挥旁人去别处搜,自己率先进了卧房,径直走向衣柜处。
濯尘苑算是武贤王府最好的院子,大概是工匠觉得,最受宠的小姐衣裳自然也多,这里的衣柜也比别处要大上许多。
便是君无冥那样的体格藏进去都绰绰有余,虞汀兰刚搬来就注意到了,现下见张氏果真去开那衣柜,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发生了何事?!”
张氏打开柜子之时,虞汀兰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喝问,扭头看去原来是虞庭轩,大概是从床上急急忙忙赶过来的,并未束管,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关切之情。
原以为他们还要再往一会儿到,却不想这么快,不知道江果说了些什么。
虞汀兰诧异的看了眼后面跟着的江果,这边有小满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复述了一遍,虞庭轩脸色有些发青:“大嫂,我觉得你有必要给我一个解释。”
同样脸色发青的还有张氏。
衣柜里空空如也,莫说男人,就连为了以防万一,压在一众衣衫下面的汗巾子也不见了。方才院子被他们围的水泄不通,人断断是不会跑出去的,那、这活生生的人,难不成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不多时,虞世鸣也从松鹤堂被请了出来,一行人在前厅汇合,问明事由之后,虞世鸣一张脸沉的能挤出水来。
“简直是胡闹!今日来闹事的,罚俸三月,都自己去领五十庭杖,不打完不许睡觉!瑞华领七十庭杖,禁足一月,都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