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是皇后娘娘主动要助本王夺得这江山,本王甚至连反悔的机会都给了你,是你自己不要?”烛光摇曳的马车中,一片昏暗阴影将黎樾棠摘下唐七面具后的俊颜勾勒出冷硬的线条,他就陷在那片阴影中,看不清面部情绪,却可以听得出他声音中的讽意:“怎么,皇后娘娘方才这语气,是在对本王说,你后悔了吗?”
嘴角勾起的讽刺笑容,就这样被黎樾棠一反刺,慢慢消失了个干干净净。
曾经妩清音也问过自己:妩清音,你后悔了吗?
他将她推向曾宇天的時候她没有后悔,她被他陷害入冷宫受罪的時候她也没有后悔,甚至,她被君禹儿拉下水意识灭顶的前一刻,她都想过,妩清音,你就快要死了,你后悔你所做的这一切吗?
她听到自己左胸腔里最柔软处最坚定的答案是:这辈子,她唯一后悔的,是帮了君若漓,害了若白。
其余的,就算是为了黎樾棠死,她,都不后悔?
无关她欠他多少,而是她爱他太多?
多的她都没有发现,原来,她早已爱上他,在他还是君若白的時候,就爱上了他?
“你在想什么?”
沉郁带着不悦的声音打断了妩清音的思绪,她抬眸,讶然看见黎樾棠的俊颜不知何時就在眼前,墨玉双眸透着一丝不解地视线望着她,许久,他抬手,修长手指在她脸上轻轻一撷,低醇的声音在车厢里缓缓散开道:“怎么,皇后娘娘后悔的都哭了吗?”
哭了吗?
妩清音一讶,抬手向自己脸上擦去,这才发现,泪水早已不知何時布满了脸颊。
难怪,会有一阵冰凉蚀骨。
她一笑,倾城绝世的笑容透着凄美,宛若大雨过后被风雨侵蚀过的花朵,花瓣已残却坚持迎风**,然后,她坚定地一字一句道:“黎樾棠,对于那个承诺,我从来不曾后悔过?”
“你??”那般坚定的话语冲入心间時,黎樾棠觉得心口痛了那么一瞬。
“只愿你,也不会后悔?”妩清音接着道。
后悔?她说他会后悔?黎樾棠冷冷一嗤,将心间因这句话而衍发的巨痛强行拔除,俊颜又陷入阴暗中寒声道:“本王还不知道,这个‘悔’字该从哪一笔写起?”
“也许,你以后会知道……”妩清音幽幽道,将自己倚向身后的马车以托住心间那份莫大的荒凉,紧闭双眸下的瞳孔透着无尽的哀伤,“只愿那時候,黎樾棠,我们对自己走过的这条路,不要后悔?”
许多年后,当佳人芳影上穷碧落下黄泉都再也找寻不到時,男人只能抱着她的玉像自愿坠落万丈深崖時,黎樾棠才知道,什么是,“一语成谶”?
那个時候,他想起多年前那幽暗马车中女子的吟语低喃,终于知道,这世间最痛的后悔,是你想后悔,都已来不及?
驸马府很快就到,妩清音在下车之前被黎樾棠戴上了面具,那面貌平凡无奇,顶多也就是清秀。妩清音从镜中看了看自己,微笑了笑。
她喜欢这张脸,如此平凡,虽然她知道,随着黎樾棠出了皇宫之后,从此天高地大,她的生活不再会有一丝平凡。
“参见王爷?”侍女是从西琉跟过来的侍女,所以还是随着在西琉時对黎樾棠的称呼,见黎樾棠回来,连忙上前为其更换衣袍,却在看到妩清音尤其在看到对方那几欲遮不住的衣袍時,愣了一番,“王爷,这位是……”
“以后叫她二夫人即可?”黎樾棠淡淡道,将已在马车里更换成的寻常外袍任侍女除去换上了家常衣物,而除去唐七面具后的俊颜,透着一丝难掩的疲惫,“去看看任夫人歇下没有,若没有,唤她过来一趟?”
“是?”侍女低低微微福了福身子便转身离去,却在踏出门口的那一刹那,看了妩清音一眼。
王爷让她叫对方为“二夫人”,而对方那一身衣不蔽体的样子让她不难想知方才在马车中都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站在回廊的拐弯处停留了片刻,眼神几经明灭,最终还是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那里,是王府的厨房,彼時厨房里的下人们都已歇下,只有一个人影在里面忙碌着,收拾着白日残留下的纷乱杂物。
“王爷带回来一个女子,长像虽然很普通,但貌似王爷对她不错?”侍女朝厨房里的那道身影说道。
那忙碌的身影顿了片刻,稍候便点了点头,有男子浑厚的声音接着道:“好,我知道了?”
“快去快回吧?”侍女看了看天色,不再耽搁,提起裙角踏过地上的污水便朝任夫人所在的院落走去。Www..Com
而那身影也不耽搁,在侍女走了之后,也便放下手中活计,一个起跃出了院墙,朝外奔去。
那个方向,朝东南?
而驸马府的东南方有很多民居,其中最大的一处,是天子所在的,皇宫?
那侍女去叫什么任夫人的空当,房间里只剩下妩清音和黎樾棠两个人。微凉的空气让妩清音有些冷,毕竟她被黎樾棠带出時只穿了一件薄衣,又被其撕了个半碎,如今在这陌生的地方,她只觉骨髓里的寒意,更加让她难以忍受。
“披上?”
才觉得冷,妩清音便眼前一黑,反射姓地闭上眼睛,却在世界一片黑暗之后蓦然察觉到肩上的暖意。
她诧异睁开双眸,果然看到,自己身上盖了一件外袍,正是方才黎樾棠除去的那件。他残留在上的体温还未完全离开,淡淡暖香中,有属于他的气息环绕在自己周方,她顿了顿,忽然就觉得很暖和。
“谢谢?”她软软道谢,嘴角盈起的笑意瞬间倾城。
“先穿着,稍候让惜若带你去换衣服?”面对妩清音的道谢,黎樾棠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可那扭向一边的俊颜之上,却浮着轻淡的不自然。
惜若,应该是方才离去的那个侍女吧。妩清音纤手握着身上的外袍,感受着那锦绣暗纹之上淡淡的气息,一時之间,这盈斥着深秋寒意的房间中,竟渐渐暖和了起来。
“那个任夫人……”这房间的沉默实在太让人倍感窒息,于是妩清音主动开口寻找话题:“你说的那个任夫人是……”
“只是一个医婆罢了?”黎樾棠截住了妩清音的话语,眉宇淡淡道:“过来给你诊下脉?”
“……”妩清音一怔,为何他会觉得对方的语气,像是在向她解释不想让她误会?
就像方才那让她难免误会的关心,难道之前他说自己的身子不适合冷宫那种地方所以将她“偷”换出来,也是真的吗?
不不不,怎么会呢?
妩清音嘴角浮起一丝苦涩,他是黎樾棠啊,那个冷酷无情的黎樾棠,那个恨她厌她恨不得毁灭她的黎樾棠啊,他怎么可能对她关心,为了不让她误会而匆匆解释呢?
算了妩清音,你不要再自作多情了?
心间苦涩加大,妩清音仰头将那因苦涩而衍生的泪水咽下,握着自己半碎的衣襟道:“黎樾棠,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到底将我带出来干什么?”
“嗯?”黎樾棠在将衣袍整理完毕后才抬头看向妩清音,不难察觉到她眼角有一丝泪意,黑眸一沉,他走到对方跟前道:“干什么?做本王的禁脔如何,嗯?”
“什么?”雾霭双眸一诧,带着难掩的惊惧与屈辱,妩清音定定看向黎樾棠,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你……”
黎樾棠低低冷笑一声,半俯的身子透着冷情与魅惑,他抬手在妩清音唇瓣上轻轻揉拭着,感受着那娇软留在指间的滑腻触感,磁姓好听的声音低沉道:“你以为,在你成了本王的人之后,本王还会让别的男人碰你吗?从今天起,你只能呆在本王身边,永远也别想着离开,明白吗,妩清音?”
颤抖的娇躯,虽然极力忍耐,还是重重地退了一步。
果然,他将她带出冷宫是这般目的?可是如果只是禁脔,为何还要这么晚了让一个医婆过来替她诊脉?
妩清音看着那个高大昂藏的身影,一時之间,竟再也看不懂,黎樾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而黎樾棠在妩清音后退之后便直起了身子,低沉的双眸看不清情绪。但如果仔细看去,还是可以看到那宛若千年深潭的眼眸深处,闪过了一丝类似于懊恼的情绪。
该死,明明不是这个原因,他到底在说什么?
“王爷,任夫人过来了?”
两人各怀心思的沉默间,惜若由外而来,后面,跟着的便是一身医者白袍的任夫人。
“任夫人?”黎樾棠向对方稍微点头示意,随后便指向妩清音说着她的情况道:“她一连昏迷了几日,今日方才醒来,有劳任夫人替她诊下脉?”
“是,王爷?”任夫人低眉敛目,朝黎樾棠稍稍一福,便上前按过妩清音的手腕细细诊脉,只是那指尖刚触到对方的肌肤,她的一双柳眉便紧紧蹙了起来:“王爷,二夫人情况不是很好?”
来的時候已经听惜若说王爷带回来一位二夫人,她没想到竟然是容颜如此普通的女子,可惜了那双雾霭眸子,白长的那么漂亮了。
儿音到着。任夫人叹了口气,为这女子的好命,却也为这女子的薄命:“二夫人应该是连日风寒,还未养好又受了极重的寒气,后来应该还服食过某种毒药虽然毒药已解但体内还是稍有残留,这才导致了连日的昏迷。老身稍候开点药给二夫人服下,这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想要恢复,恐怕只能靠休养一段時间了?”
“嗯?”黎樾棠点了点头,眉宇间有些凝重,“那就劳烦夫人了?”
“王爷客气了?”任夫人福了福身,又郑重嘱托道:“王爷,二夫人这身子骨薄的很,切记要好好养着不能再让她受任何伤害了。老身这就去开副药熬着,二夫人且先等一等,待喝了这药后再歇下,效果会好点?”
“谢谢任夫人?”妩清音也跟着道谢,经过这一折腾,自己确实有些累也有些眩晕,虽然极讨厌吃药,但看现在自己这身子,也是躲不过这苦味了。
从未想过,自己也有药成碧海的一天啊。
“对了任夫人,不知今日去宫里给禹儿把脉時,她情况恢复的怎么样?”任夫人刚要转身离开,黎樾棠突然开口问道。
“这……”任夫人顿住了脚步,面色间有为难划过,她叹了口气,终是转身道:“王爷,老身本是正要向您说起这事的,不过,在说之前,还请王爷屏退左右?”
“……”黎樾棠眸色一凝,俊颜顷刻间便沉郁了许多,有什么事,需要这个医婆单独跟他说?
点点头,黎樾棠朝惜若道:“惜若,带二夫人下去换身衣物?”
“是?”惜若也是好奇地看了任夫人一眼,但主子有令在身,她也不能留下偷听,只好向妩清音福身道:“二夫人,请随奴婢来?”
惜若领着妩清音离去后,任夫人便回到了黎樾棠跟前,恭敬道:“王爷,老身今日替王妃把过脉了,恕老身直言,王妃情况……也不是很好?”
“怎么说?”
“这次王妃中毒,是通过将毒逼到胎儿身上滑胎将毒素落掉才解毒的,这虽然是一个方法,但是……”任夫人叹了一叹,摇头道:“王爷,依王妃现在的情况,恐怕以后再有身孕,都不可能了……”
“什么叫……‘不可能’……”倏然抬头,黎樾棠惊愕地看着对方,墨玉黑眸中渐渐有恸色逸出,随着那泛起的猩红颤抖,再出声時,连嗓音都已沙哑:“你确定?”
“王爷,老身知道这件事会对您的打击很大,毕竟老身也知道您一直很宠爱王妃也很喜欢孩子,但是……”任夫人想起白日里王妃还对她说过以后对孩子的憧憬与向往,心间叹息便蓦然加大:“王爷,等将来王爷登为万圣之尊時,子嗣必不可少。今个儿的二夫人虽然体质差些,但承孕还是可以的,所以……王爷,且不能让大妃失望啊,她受苦隐忍了这么多年,就是等着您……”
“你下去熬药吧?”黎樾棠捏着眉角打断了任夫人的话语,无力地朝其摆了摆手,薄唇紧抿着难掩的伤惫之色。
“是?”话已说到也无需再留,任夫人朝黎樾棠福了福身,便退了出去。
等到妩清音换了衣物重新回来時,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
那个男人,那个高傲的岑冷的没有一丝感情可言的男人,此刻正双手交叉抵在额前,墨玉双眸紧闭着看不见内里的情绪,可是那灯火摇曳中投在墙上的背影,却无端给妩清音一种脆弱的感觉。
方才……任夫人对他说了什么,以至于他变成了这种样子?难道是君禹儿出什么事了吗?
“二夫人,您怎么了?”惜若见走到门口的妩清音突然停止不前,便疑惑出口问道。
只一声,那个方才还满是脆弱的黎樾棠便倏然睁开双眸,那属于他的猎豹一般的岑冷阴寒,便瞬间回到了他的身上。
仿佛刚才那一幕,是妩清音的错觉。
“你回来了?”黎樾棠抬眸掠过妩清音時,眉宇间的伤惫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他起身,俊逸健硕的身躯几步之后走到了妩清音面前,沉声道:“時间不早了,你可以先沐浴一下,等任夫人将药送过来?”
“你……没事吧?”很想假装自己刚才什么都没看到,但是开口時,妩清音还是不自觉地问出了关心。
毕竟方才他那个样子,真的……很让人担忧。
黎樾棠倒是一怔,墨玉黑眸中的冷冽在触到妩清音雾霭双眸中的柔光時,有那么片刻的散乱。
“没事?”他听到自己压抑着情绪冷声道。
“哦?”随着那否定点头,妩清音在心里嘲笑着自己,你看妩清音,对方根本不需要你的关心。你真的就要这么贱吗?明明他对你那般不好,你却还是禁不住会关心。
这般作践自己,到底何苦?
“那我沐浴去了?”知道自己没有必要再留在这里,妩清音稍稍一退,退开那冷鸷所在的范围,在问清惜若浴室就在房间内侧時,便跟着对方走了进去。
她现在很冷,需要热水帮她温暖一下。
温暖一下,她止不住发抖的心?
“二夫人,奴婢来伺候您沐浴吧?”惜若在将妩清音领进浴室之后便要上前替妩清音除下衣物。
“不……”妩清音轻摇臻首,她需要自己静一下,为今晚所遭受的一切,“惜若姑娘,这里我自己来就可以了,有什么事,我会叫你的?你就先出去伺候一下黎……伺候王爷吧?”
“那好吧?”惜若也不推辞,毕竟方才她也只是客气一下而已,对方若真的需要伺候,她也不会上前,出去随便找个侍女进来就可以了。
她微福了福身退了出去,在帘子放下的那一刻,精明双眸闪过了不悦。T7sh。
也不知道那个男人是怎么传递消息的,怎么这么久了,王妃还没有过来?
正想着,门外突然一阵喧哗,惜若一诧,在侧头仔细听到那声音時,笑容便回到了脸上。她转身,朝外间走去:“是王妃回来了吗?惜若参见王妃娘娘?呀,王妃,您这是怎么了?”
那明知故问的惊讶恰如其分地装扮在惜若的容颜之上,君禹儿现在正一脸泪痕地被黎樾棠拥在怀中,而她自然也知道,这泪痕必然是假的。不然,君禹儿怎么会有理由大半夜的从宫里特地回来。
果然,她听到君禹儿泣哑着声音道:“王爷,臣妾真的好怕?那个噩梦好真实,就像发生在眼前一样,臣妾害怕极了,可你又不在宫里陪着臣妾,臣妾便只好回来了。怎么办王爷,我们的孩子真的被那些魔鬼害得那么惨吗?他是不是会怪臣妾这个母亲不要他,他一定会怪是不是?”
“好了禹儿,没事,只是个梦罢了?”黎樾棠黑眸之中含了一丝疼惜,他温柔地轻拍着君禹儿的后背,话语轻柔道:“他不会怪你的,他要是知道自己救了自己的母亲,他一定很很骄傲的禹儿,别担心,那只是个梦,只是个梦,嗯?”
“可是……”君禹儿还是泪意盈盈。
“没事,有我陪着你,嗯?”黎樾棠的声音放到了最柔,他俯身将君禹儿打横抱起,却在脚步刚要抬起迈进里间時,顿在了原地。
该死,他怎么忘记了,里间的浴室里,还有一个妩清音?
“王爷,你怎么了?”君禹儿已从惜若的眼神里得知那个女人就在里间的浴室里,精致双眸闪过冷光,她朝惜若赞赏地点了点头,示意对方可以退下了。
待惜若退下,君禹儿那精致双眸里闪过的阴狠便彻底消失,转而换上了方才的泣意:“王爷,臣妾为了见你奔波了大半夜,皇宫里有刺客皇兄不让任何人出宫,臣妾费了好半天功夫才让他开了宫门的。”
“那我们早点休息?乖?”黎樾棠的语气因为里间的妩清音而难免出现了一丝敷衍。
君禹儿敏锐地抓住那丝敷衍,握在黎樾棠背后的双拳一紧,娇俏容颜上却是懒懒的撒娇:“那臣妾要王爷给臣妾沐浴,臣妾做了噩梦,为了见王爷又耗時又耗力,已经没有力气沐浴了?”
“……”黎樾棠的双眉,几不可察地抖了抖。
而彼時两人的对话,已经传到了浴室中妩清音的耳中。
那温水刚刚带给自己一丝温度,整个冰凉的身躯还没有完全暖和过来,便因为君禹儿的出现,而又陷入了冰天寒地之中。
君禹儿怎么来了?而且她说什么,沐浴?来这个浴室吗?那她怎么办?要躲起来吗?这偌大的浴室除了浴池就是左侧方的衣架,难道她要躲到那里,用衣架上的衣物来遮掩身形?
一串接一串的问题在妩清音脑海里炸响,她一時之间竟有些慌乱,慌乱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而门外男女的对话,貌似已经越来越近。
“禹儿,你不是累了吗?早点休息好了,我们明天再沐浴?”黎樾棠发现自己竟然口拙地要用这种理由骗过君禹儿。
“啊?明天?王爷你是要臣妾臭死吗?熏死了王爷,你以后都不要臣妾侍寝了,那臣妾岂不是亏大了?”君禹儿假装不满地喊着,人已经从黎樾棠怀里跳下来主动朝浴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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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今天沫沫更的实在是太晚了,上午陪了宝宝一上午,只能趁下午她睡觉時码点字,真是伤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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