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能说的详细一点儿么?是怎样的创伤?宫外孕还是?”女医生温声问着,了解清楚每个患者的身体状况是身为医生的职责所在。
吴悠的手不自觉紧握成拳,片刻后,极低的道了一声:“不是,是人流后……出血。”
不用说的太详细,医生一听便明白了,应该是那种毫无技术和无菌观念可言的私人诊所,可是凭着阅人无数的经验,她实在无法想象这样有气质穿着不俗的女子怎么会去那种没有生命保障的地方做手术。
做了下初步的检查,目前来说暂时没什么危险,吴悠的心里也长长的松了口气儿。
回去的路上,那位女医生的叮嘱还在耳边隐隐回响:
“太太,胎儿已经有六周,目前来说还是比较危险的时候,何况您的身体,想必您自己应该清楚,所以最好将情况详细告知您的丈夫和家人,再去比较高一级的医院做个更全面的检查,必要的时候需要住院保胎。”
是啊,怎么可能不清楚,那次的创伤过后,她做母亲的概率比别的健康女子少了百分之五十,所以在婚后,她才会那样抗拒关于孩子的问题,因为她不敢去想期望过后的失望是不是她能够承受的了的!
看着车窗外掠过的风景,吴悠的思绪早已飘到了久远的记忆中……
当年的自己对家人及朋友不告而别,毅然决然的一人去了巴黎,却在到达巴黎的当日将行李弄丢,连同钱包护照所有所有的东西全部都弄丢,身无分文的她徒步走在巴黎的街头,眼前所及之处突然觉得完全空白一片。
她不知道离自己申请留学的学校还有多远,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而国际通用的英语在这个浪漫却又骄傲的时尚之都似乎完全不起作用,那时的她还听不懂法语,看着身边陌生的人,陌生的风景,听着陌生的语言,只觉得全世界都将自己丢弃。
就那么徒步行走着,直到天色渐渐暗下来,似乎老天也在和她作对,那晚的巴黎雨下的那样急,仿似水流从天上往下倒一般,她在迷茫绝望之余,迷迷糊糊的倒在了雨中,倒在了巴黎的街头。
再次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在一家私人诊所里,是一位好心的餐馆大婶发现了她并且将她送往医院。
他们的问话她一概听不懂,直到那刻,她才万分的后悔竟然那么冲动的就逃到了这里,她甚至没有上法语速成班,没有等到一切准备就绪,就那么仓促的来到了这里,身体上的不适,心上的疼痛,令她在巴黎的深夜里泪流满面。
而幸好,那位私人诊所老板的儿子许是准备出国留学,英语说得很是流利,没有了语言沟通的障碍,吴悠才弄清楚了自己的身体,而这无异于是一个晴天霹雳。
她,怀孕了!在同男友分手,同家人决裂后……
她现在根本无法去想象那段日子是怎样熬过来的,揣着从餐馆大婶那里借来的钱,去了医院,却在询问了价格后,打了退堂鼓,那是她十八年的人生里,第一次知道钱原来是那样的重要。
明明动了好几次念头,联系家里的人,可是在拿起电话的时候打了退堂鼓,这样狼狈的她,这样给吴家丢脸的她怎么还能……
盘算着手中的这笔为数不多的钱需要做哪些事情,一点一点的清算出来,才发现可以用来堕胎的钱只够得上去私人开的小诊所。
法国有着世界闻名的红灯区,也就是说,哪些诊所是专门用来为那些街头妓女服务的。
看着那些进进出出浓妆艳抹的身影,面上却无一例外的都是隐隐的痛苦和苍白。
直到躺在手术台上时,她的双腿都是颤抖的,那些冰冷的器械没有一点温度,生生扯疼的何止是**,还有心上永远都不会消除的伤疤。
手术做得不是太干净,而术后她又没有及时的补充上所需要的营养,当三个月后,秦晓乐找到她的时候,她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身形纤细的风一吹似乎就能倒掉。
……
此时,前方的路口已经红灯,计程车缓缓的停下,而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小雨,前面的司机似是冲她说又似乎是喃喃自语着:“哎,当真是六月的天儿,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那!”
低低的自言自语般的声音瞬时敛回了吴悠的思绪,抬眸看一眼前面的红灯,而后视线再度转回车窗外,却被外面的那副画面吸引住了所有的视线……
只见朦朦细雨中,一名男子怀中抱着自己的孩子,而他身边的妻子撑着伞罩在三人的头顶,挡去了细细飘落的雨丝,一家三口不知在说着什么,逗笑了怀中的孩子,虽然隔得有些远,虽然听不到他们说的什么,可那温馨的画面就是瞬间柔软了吴悠的心,似乎那笑声也在耳边渐渐清晰起来……
手,不自觉的探向小腹,再过不久,肚里的生命也会渐渐的长大……
“师傅,去xx路xx区。”吴悠取消了去公司的念头,报上他和赵子衿别墅所在的小区,她,要回家,要告诉赵子衿,他们,有宝宝了!
虽然还有很多很多未解决的问题,但她相信,只要努力,只要彼此将一切都说清楚,纵然最后的决定并不如她想的那般,但,至少,她也无怨无悔了,至少,她拥有了另一个生命,一个有着她骨血的生命!
到了家,赵子衿果然还没回来,看看天色还早,吴悠便打算等他回来两人一起出去吃点什么。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吴悠忽然想上网查查怀孕初期应该有哪些注意事项,可是笔电什么的都放在行李里托运回了公司,便决定去书房里用一下赵子衿的电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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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电脑里有什么?亲们发挥下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