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位于苏杭之间的余杭也因此得一雅号——天堂之门。余杭地处杭州城的北部,位于杭嘉湖平原和京杭大运河的南端,发达的航运也让这里商业发达,百姓富庶。在那余杭城外的运河之上,江橹声声,帆影片片,茫茫碧水,浩瀚烟波。轻波漪荡之中,泛着一片轻烟似得薄雾,无数渔舟荡漾湖面,不少渔家姑娘,正在船头结网捕鱼,这一切犹似江南佳丽之地独有风姿和别样韵致的水墨。
说来也怪,各地都是群雄逐鹿,战火连天,为何此处的百姓却能安享太平无忧呢?
原来吴越钱王称王之后,首先对朱温建立的幻梁王朝俯首称臣,奉为正朔,其次与其他藩镇和平共处,秋毫无犯。因此吴越一带倒是看不到天下纷争的战火。
此时,有一位身材窈窕的妙龄少女正悠闲地依着一颗乌柏树,远眺着运河之上的帆影,美目含笑,顾盼生姿。这少女一身白色衣裙,暖风吹过,衣执飘然,雅丽犹如仙子一般。
在这少女的身旁,还有一位白衣少女,只是她的年纪略小,同样是清丽脱俗。两位少女长得十分相似,一看就是姐妹无疑。在这两姐妹的手中,各自握着一柄汐羽和广寒宝剑。在这两柄宝剑的剑鞘之上,都赫然刻着四个字——苏州剑派。
这两位好像仙女一样的少女,究竟是谁呢?
要说起来,这两位少女可是大有来头。她们乃是鼎鼎大名的苏州剑派掌门景儒轩的一双掌上明珠,姐姐名叫景幻雪,妹妹名叫景幻梦。因两人容貌美艳,雅丽绝伦,武功又深受景儒轩的真传,所以在苏杭一带难逢对手,因此江湖中人都给她们送了一个雅号,叫做“苏杭双珠”。
这一次,两姐妹从苏州来到余杭,乃是奉了家父之命,邀请居住在余杭城外的溪澈散人庞疏影前往苏州剑派议事。究竟邀请他所为何事,两姐妹并不知情,她们只知道在邀请贵客的同时,还能游山玩水,乐享其中,就很喜欢这样的安排。
两姐妹行到此处,见风景优美,暖风宜人,于是稍作停歇。景幻雪望着美景,不觉心神一畅,正在出神的当儿,忽然听到妹妹景幻梦问道:“姐姐,你在想什么那?”
景幻雪立即回过神来,缓缓说道:“没什么。“
景幻梦微微一笑,继续问道:“那你怎么出了神,脸上还笑盈盈的呢?”
景幻雪微微一笑,立即问道:“我刚刚有笑吗?”
景幻梦抿了一下嘴,笑着说道:“我猜呀,你一定是有心事,哎,姐姐变了,过去有心事从来都是第一个和我说的,只是最近这半年却总是把心事闷在自己心里了,不对人家讲了。”
景幻雪听出妹妹这话内含嗔怨,便安慰她道:“哪有呀,我们从小到大,都是无话不说的,我又会对你有什么隐瞒的呢。”
景幻梦微微抬头,露出一副自鸣得意的样子,笑着说道:“姐姐,你的心事,其实不说我也知道。”
“你知道什么?”景幻雪看了一眼景幻梦,眼神之中充满了疑惑。
“半年前,杭州剑派掌门叶远山叔叔率领门下弟子前来拜访苏州剑派,期间,爹爹让你和叶叔叔的公子叶云飞比试武功,那天你虽然胜了他,但是我可看的出,你是故意手下留情的,否则,叶云飞非死即残!”
景幻雪微微低头,笑了一下,随即抬起头来,冲着景幻雪笑着说道:“你怎么看得出我手下留情了呢?我可是一掌把他打出一丈开外呢。”
“这件事你瞒得了别人,却瞒不了我。”景幻雪继续得意地笑着,说道:“我和姐姐自幼一起学习剑法,其中套路,除了爹爹之外,就是我最了解了——你俩比试当中,先是拆了数十招,谁也没有占到便宜,可是他求胜心切,在他连续向你发起攻击的那一刻,其实,你已经想到要诱敌深入,于是故意后撤,待叶云飞跟进之后,最正确的做法就是用一招潮起潮落,用剑直刺他的咽喉,那一招是任凭大罗神仙也躲闪不及的,而你却收住剑招,改为单掌偷袭,正中他的胸口,虽然你打败了他,而且击出一丈开外,而我却看出你是有意为之,你是害怕用宝剑回击伤了他,对不对?”
景幻雪轻轻颔首而笑,问道:“你说他——会不会——怨恨我呢?”
景幻梦微微一笑,说道:“姐姐,他怨恨不怨恨你,我不知道,但是他一定会记得你的。”
“这话怎么说。”景幻雪峨眉微蹙,眼中充满了疑惑。
“当日,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你打伤,自然是颜面扫地,这等羞辱,可要比伤了他的皮肉更加难受。”景幻梦笑了一下,继续说道:“你注意到了吗?他被杭州剑派的师兄弟扶起来的时候,看你的眼神尤其犀利,那眼光好像一把寒冰利剑,如果逮到机会,准备生生把你劈成两半呢。”
景幻雪蹙了眉头,吁了一口气,随即吟道:“昨日苦雨连绵至,今朝丽日晴天赤,愁绪都随柳絮飞,随风化作轻烟逝。”
景幻梦瞅了一眼景幻梦,用试探的语气轻轻地问道:“姐姐,你刚刚吟的这首诗,乃是说放下归真的意思,可你真的能够放得下?”
“放下如何,不放下又如何呢?”景幻雪说出这话的时候,眼光投向远方,忽而闪现一丝泪光。
“姐姐,你虽然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可是有些事情,你最好还是先想明白的好。”
景幻雪看到景幻梦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就觉得奇怪。一开始,景幻雪以为景幻梦是存心想要拿自己寻开心,可是忽而看到景幻梦表情严肃起来,又不像是开玩笑,于是知道妹妹可能是有话要对自己说,于是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那叶云天虽然相貌英俊,可你别忘了,他可是杭州剑派的掌门叶远山的儿子。杭州剑派与苏州剑派都在吴越,同在苏杭,虽然两家互为近邻,一直以来却因为想要成为本地的第一剑派而明争暗斗,势同水火,而姐姐如果对叶云天怀有私情,那爹爹一定不会轻饶你的。”
景幻雪的脸上骤然不悦,赶忙解释说道:“我只是对叶云飞有一点好感,哪像你说的,还有什么私情?”
“好感也不行啊,这私情呀,都是从好感产生的。”景幻梦说出这话的时候,原本严肃的脸上忽然绽放出一丝笑容。
“你这丫头,小小年纪就开起我的玩笑来了,日后遇到如意郎君,看你还说这话不。”
景幻梦做了一个鬼脸,随即抬了抬头,只见阳光耀眼,于是拉着景幻雪的手撒娇说道:“姐姐,已经是中午啦,咱们去城里吃饭去吧。”
“好好好——”景幻雪一边笑着回道,一边眼光不经意地瞅了一眼运河的江面,她看到江面之上的有几叶扁舟,鱼贯而行,在扁舟之上,只有一个渔翁站在尾船之上,撑杆前行。忽然,那个渔翁用力撑了一下长杆,身子竟然从尾船移到了前面的一叶扁舟之上,只见他再撑了一下长杆,那身子再次移到前面的扁舟之上,如此两次,那渔翁的身子已经移形换影到了头船之上。这等轻功若不是亲眼所见,景幻雪是万万不敢相信的。
正当景幻雪准备叫住妹妹一起观看那位奇人的轻功绝技的时候,运河江面忽然升起更浓的雾气,那个渔翁还有鱼贯而行的数叶扁舟也瞬间隐匿其中。
“这——”
景幻梦回头一看姐姐,正瞅着运河的河面出神,便笑着问道:“怎么了,还在想刚刚我跟你说得话?没事的,就算是爹爹对你大发脾气,我也会保护你的,谁让你是我的好姐姐呢?”
“贫嘴,走啦!”景幻雪一边说着,一边瞅着河面,不禁在心中暗想:“刚刚那个会移形换影的奇人,究竟是谁呢?”
余杭城里的饭馆极是热闹。景幻雪和景幻梦刚刚走进饭馆,热闹之声,瞬间消失。景幻梦看到那些吃饭的人的眼光都齐刷刷的投向自己和姐姐,就知道这些人一定都是被姐姐明眸皓齿和动人身姿所吸引,不过被这么多人一起盯着,还是觉得不好意思,于是催促姐姐,赶紧快点上楼,快些离开这些人投来的不怀好意的目光。
两姐妹直接来到了二楼,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坐下。她们将宝剑放在桌上,点了饭菜之后,就听见旁边一桌有三个人正在谈论当今之事。
其中一人说道:“你这次去汴梁(开封),可听说什么有意思的事情,说来听听。”
“要说起来,新都汴梁的新鲜事可真不少。”那人喝了一口酒,继续咧着嘴,笑着说道:“要说起来,这最大的新鲜事,就是幻梁朱帝把原来的皇帝给换了,自己做了皇帝啦。”
另一人听到这里,不禁伸长了脖子,冲着另外两个人说道:“如今天下大乱,幻唐太宗玄宗,开创贞观开元盛世,可是经过安史之乱,再经过前些年王仙芝和黄巢这么一闹,这幻唐王朝说灭就灭了。如今这朱温篡唐称帝,国号也改了幻梁,原来是幻唐子民,现在都成了幻梁的子民了,其他地方啊,到处是藩镇割据,为了争夺地盘,打得是不可开交,这以后哇,还说不上谁是皇帝呢。”
“听说这朱温曾经参将过黄巢的义军呢,后来叛降大唐,还赐了他一个名字叫:朱全忠,因剿匪有功,被封为东平王,又封为梁王,哪知道此人竟然不知忠孝节义,竟然废了幻唐皇帝,天下也由姓李的改成了姓朱的,你们说,一个反贼出身的人,竟然也能当上皇帝,你们说,就是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让各地藩镇臣服,怎么可能让普天之下的百姓臣服?”那人说到此处,真是义愤填膺,举起酒杯一仰脖,就将杯子里面的酒全部饮下。
“我这次去汴梁城,听说朱温已经打算迁都洛阳了,还在全国发布悬赏,说谁知道幻唐神器烽火灵旗的下落,只要上报朝廷就可以赏金万两,封官进爵。”
“这烽什么火,灵什么旗是什么?”
“谁知道呢,我也只是听说,谁要是得到了烽火灵旗,就可以统一天下了。”景幻梦听到这里,赶紧低声问道:“姐姐,这烽火灵旗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说有了这个神器,就可以一统天下了呢?”
景幻雪先是嘘了一声,示意她不要声张,随即侧着继续听着他们说的话。
先前那人喝了一口酒,继续说道:“我跟你们说啊,幻梁的国师已经从京城出来,开始遍寻灵旗下落,听说啊,他现在已经到了余杭一带了。”
“这个国师为何要来余杭一带呢?”另外两个人抻着脑袋,一起问道。
“这不是很明显吗?”那人故意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这说明呀,这烽火灵旗就在咱们余杭,要不然,他不会平白无故来到这里,你们说对吧。”
景幻雪听到这里,不由得点了点头,冲着景幻梦笑着说道:“看来,咱们这次来到余杭,可能会有意外收获。”
“晴明路出山初暖,行踏春芜看茗归。乍削柳枝聊代札,时窥云影学裁衣。身闲始觉隳名是,心了方知苦行非。外物寂中谁似我,松声草色共无机。”
景幻雪闻声看去,只见一个带着斗笠,穿着一身蓑衣的渔翁走上二楼。景幻雪见状,忽然想起在运河之上使出移形换影绝技的渔夫,不禁眼前一亮,低声冲着景幻梦说道:“妹妹,刚刚,我在运河上看到一人使出移形换影之法,这个渔翁就是。”
“这从外表来看,还真看不出他是个高手呢。”景幻梦瞅了一眼景幻雪,继续低声问道:“那他刚刚说的这首诗是什么意思啊?”
“这诗词乃是幻唐皎然大师之作,当年,皎然大师从春柳、白云、松声、草色之中,感受到了禅的闲适与自在。由此,他突破了种种约定俗成的拘束,达到了适意自由的境界——随处自在。”景幻雪瞅着这个渔翁,暗想:“哪有渔翁会吟诗作赋的呢?此人定是奇人无疑了?就是不知道,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此时,景幻梦似懂非懂地点了头。正当此时,那渔翁竟然坐在两姐妹身边的一桌,然后缓缓摘下斗笠,笑着说道:“那皎然大师乃是谢灵运的第十世孙,天赋极高,其家族也是希望他能够光耀门楣,哪知道,他却出家为僧,这等普度众生之心,便不是凡人所能具有。”
景幻梦听到这话,内心不悦,暗想:这渔翁的话,分明是冲着我们两姐妹说得,难道是看我们手中持剑,就嘲笑我们没有普度众生之心了吗?想到这里,心中十分不满,冲着那渔翁说道:“你这渔翁,冲着我们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那渔翁瞅了景幻梦一眼,并没有搭话,只是微微一笑。
景幻梦见渔翁并不解释,心中更急,拍了一下桌上的宝剑,继续冷冷说道:“我等乃是江湖儿女,行走之时,经常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救困扶危,救人危难,这么说起来,我们这种正义之举,也不是凡人所能具有。”
景幻雪抬手,示意景幻梦不要发作,随即起身,冲着渔翁施礼说道:“这位大哥,你若是有话对我两姐妹讲,不妨来这桌,一同叙话,岂不正好?”
这渔翁看了一眼景幻雪,见她十分有礼,随即说道:“我一个山野之人,打渔为生,怎可与两位神仙一样的姑娘过分亲近,同桌吃饭,适才不过是拽了几句问,听到你们说起谢灵运,所以才多说两句,若是说错,还请两位姑娘不要怪罪。”
“大哥客气了,我等都是江湖儿女,不拘凡俗礼节,小女名叫景幻雪,这是我妹妹景幻梦,我们两姐妹真诚相邀,还请大哥不要推辞。”
“多谢姑娘的美意。”渔翁笑着说道:“两位姑娘一看就是仗义行走的女侠客,可是江湖险恶,两位姑娘涉世未深,劝你们还是早日回到家中,与父母团聚为好。”
“我们两姐妹在苏杭一带难逢对手,谁要是干对我们不利,恐怕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景幻梦得意笑着说道。
渔翁瞅了一眼景幻梦,不再多言,继续说道:“今日有缘,遇到两位姑娘,所以说了这首诗,希望两位姑娘能够理解其中真意。”
“诗不就是诗嘛,还有什么真意假意的?”景幻梦有些不耐烦,立即站起来,指着渔翁继续说道:“你若是有什么话,直接跟我们说就是,何必在这里故弄玄虚?”
“请问两位姑娘,你们此行,可是为了寻找溪澈散人庞疏影?”
“咦?”两姐妹顿时一惊,随即用惊讶的眼神看着渔翁,景幻雪赶紧走上渔翁近前,继续施礼,问道:“敢问大哥大名?”
“刚刚,我已经说了,我就是一个打鱼的渔翁而已,至于叫什么名字,早已经忘了。”那渔翁瞅了一眼景幻雪,正色说道:“我倒是想要奉劝两位姑娘,不要继续寻找溪澈散人庞疏影了,也不要继续寻找烽火灵旗的下落,否则,会有祸祟降临到你们的身上。”
“祸祟?”景幻梦冷笑了一下,说道:“你这渔翁,恐怕连我们两姐妹究竟是谁都不知道,让我来告诉你,我们乃是苏州剑派掌门景儒轩之女,号称苏杭双珠的就是我们两姐妹,不要说什么祸祟,即便是大难临头,我们也不害怕,江湖儿女,仗义江湖,如果害怕,还不如躲在家里的好,何必出来!”
“既然如此,我也无需多言。”渔翁随即站起身,然后朝着楼下走去,他一边走,一边嘴里说着:“这误人的虚名真是连累世人啊!”
景幻雪来到窗边,看到渔翁出了酒楼之后,逐渐走远,不由得叹息一声,随即冲着景幻梦正色说道:“刚刚若不是你太过鲁莽,也许我就有机会问出溪澈散人庞疏影和烽火灵旗的消息来。”
“他会告诉你?”景幻梦十分不服气:“这人,就是来给咱们打退堂鼓的,想要知道溪澈散人庞疏影和烽火灵旗的下落,可指望不上他。”
“不过,这渔翁倒是提醒我们要注意祸祟降临,正所谓江湖险恶,我们还是小心谨慎为好。”
“姐姐,你这是怎么了?你忘记咱们出来的时候,你是怎么跟我说的了吗?”景幻梦模仿着景幻雪的样子,继续说道:“妹妹,此番咱们去寻找烽火灵旗的下落,一定会遇到很多艰难险阻,可是我们江湖儿女,是一定要经历这些的,要不然,怎么能够在江湖中立足,未来如何光大苏州剑派的门楣呢。”
景幻雪瞧了一眼景幻梦,见她故意学自己来嘲笑,笑道:“你这丫头,牙尖嘴利的,连我也不放过,都要嘲笑,我跟你说,在地狱的十八层有一层是拔舌地狱,活着时候总是快言快语,以后到了地狱,就会被小鬼吃了舌头。”
“什么?”景幻梦听到这里,不禁吓傻,赶紧用手捂住嘴,支支吾吾起来。
景幻雪微微一笑,说道:“好了,我也不跟你说笑,人都死了,怎么还知道地狱的事情呢?这些都是蛊惑人心的说辞罢了,不过,人家既然有意来告诫我们,小心谨慎总是好的吧。”
“嗯。”景幻梦缓缓将手放下来,然后坐下开始吃起饭菜来,而景幻雪倒是没有什么胃口,只见她峨眉微蹙,还在回想着那个渔翁刚刚说的话。
正在此时,两姐妹忽听见一个男子清脆的声音说道:“那溪澈散人庞疏影是何许人?那烽火灵旗又有什么好?倒不如在一起喝酒的好,喝酒可以怡情,喝酒可以忘却烦恼,如果喝得兴起,我还可以邀请两位姑娘一起泛舟在运河之上,一起欣赏这余杭运河之美。”
景幻雪顺着声音看去,只见靠近围栏的一桌,有一个书生打扮的青年坐在那里,正把酒低酌。这青年书生一边饮酒,一边望着自己,顿时感到脸上发烧,暗道:“这人说话怎么如此放肆,光天华日之下,当着这么多的人在场,就敢说出这些话来撩妹,真是大胆至极?”
不过,景幻雪忽然又感到一丝惊异。方才,自己和渔翁交谈之时,二楼之上,除了自己、妹妹、渔翁还有几个食客之外,并没有旁人,怎么此时会多出来一个年轻书生来呢?他是什么时候坐在这里的呢?若是有人上楼,肯定难逃自己的一双慧眼,难道说,他不是人?想到这里,景幻雪不免细思极恐,内心顿时慌张起来。
那青年书生看见两姐妹的目光都投向了自己,就笑了起来,继续道:“两位姑娘,可愿意陪本公子我喝一杯。”
景幻梦早就气炸了肺,怒道:“你这人,真是讨厌,要是再敢胡说,小心本姑娘的宝剑割了你的舌头,让你到了拔舌地狱,小鬼看到你都想哭。”说着,景幻梦抬手就把宝剑握在手中。
“哈哈哈。”那人一阵大笑,说道:“你这小丫头真是会说大话,我倒是想看看你们怎么来割我的舌头的。”
景幻梦顿时大怒,愤然起身,脚尖一点,运用轻功,使了一招“燕子穿云纵”,飞身已到那青年书生的近前。只见她身手轻盈,随即拔出宝剑,便向那青年书生劈去。景幻梦心道:“这书生应该是不会武功,所以教训教训他就是了。”想到这里,宝剑即将要劈到那青年书生的时候,还是稍稍收住了招式。
但就在景幻梦收招之际,那青年书生依旧是用酒壶斟酒,好像并不害怕宝剑劈来,只是宝剑距离自己的方寸之际,忽然见他移行换影,转瞬之际,身子已经转到桌子的另一个位置,随后依旧是用壶缓缓斟酒,然后慢慢地喝了一杯又一杯。
“你——”景幻梦见状,更是气炸,可是在气炸之余,不禁在心中暗暗佩服,暗想:“这人的移形换影,怎么运用的如此厉害,我和姐姐行走江湖,从来没有遇到如此人物,这人究竟是谁?”
那青年书生大笑起来,继续道:“姑娘想陪我喝酒,坐下便是,何必要用宝剑来赶我让位呢?”
景幻梦见一剑劈他不着,又是一劈。这一劈,她可是使出全力,只见宝剑劈下之际,那人还是瞬移到另一侧,如此几番,让贯使宝剑的景幻梦招招扑空,更加气恼,更加心生敬畏。
景幻雪见状,心中大骇,心道:“方才妹妹劈他这剑,若是他躲避来剑,妹妹还有后招续攻,但是他竟然身法了得,身影挪移到了另一方,如果他此刻不再斟酒,而是发出一支暗器,妹妹岂不是就被打伤了吗?”
回想起刚刚在运河之上,看到的那个渔翁的移形换影之法,再看看这个书生,不禁心中紧张起来,暗想:“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没想到在这小小的余杭,竟然这里的高手都会使用这移形换影的轻功绝技,看来刚刚渔翁对自己告诫的话真是没错,以后行走江湖,还真是需要谨慎小心。”
想到这里,景幻雪赶紧走上前来,伸手拉住妹妹,然后冲着青年书生不禁肃然起敬,赔礼笑道:“这位公子,适才是我家妹妹冒犯了,还请赎罪,我们都是苏州人士,我叫景幻雪,她叫景幻梦,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那青年书生上下打量一下景幻雪,眼光又落在了景幻雪放在桌上的宝剑身上,随即继续倒酒,喝了一杯之后,才笑着说道:“两位姑娘都是苏州剑派景儒轩的门下弟子吧,既然你们都姓景,看来就是他老人家的两位千金了,在江湖上号称苏杭双珠,对也不对?”
景幻雪和景幻梦听到这里,不免面面相觑。不过苏州剑派的名号,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此人对两姐妹的底细如此熟悉,也属正常。
“既然两位姑娘都来啦,请坐,咱们一起喝上一杯。”
景幻雪与景幻梦一起坐下,定睛打量这个青年书生。只见他二十岁上下,面如冠玉,头戴纶巾,服饰华贵,身披鹤氅,飘飘然有神仙之风。此时,那青年书生继续端杯饮酒,景幻雪看到端起酒杯的手,白皙修长,温润如玉,便在内心猜测:“这人到底是谁?”
那青年书生忽然朝着楼下喊道:“店家,给我这两个朋友拿两个酒杯。”
景幻梦白了他一眼,没有好气地说道:“谁来陪你喝酒的,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招惹我们。”
“我招惹你们?你有没有搞错呀,我的景家大小姐,我好心好意请你们来喝酒,你却飞身过来,举剑就劈,要不是我躲闪得快,恐怕早已是你的剑下之鬼啦。”
景幻雪知道此人来历非凡,再次施礼说道:“这位公子,我妹妹年轻气盛,多有得罪,还请见谅,不过,适才我们与公子并不相识,你却如此唐突邀约喝酒,极为不妥,所为我妹妹这才动手,还请公子勿怪。”
这青年公子听到这里,忽然脸上收起笑容,板着面孔说道:“什么妥不妥的,天下这么多事情,你敢说每件事都能如你所愿,哪件事都能那么妥当吗?”
景幻雪和景幻梦听到这话,都十分惊讶,暗想:“这公子怎么忽然生气起来了?”
“比方说这天下本是幻唐的天下,江山本是李家的江山,如今却让幻梁改朝,被朱家抢占了江山,这难道就妥当了吗?”
景幻雪与景幻梦看见青年书生脸色阴沉,气愤之极,只得面面相觑,不再继续搭话。
过了一会儿,那青年书生再次笑了起来,说道:“适才只是偶感时局飘摇,于是说了几句气话,还请姑娘莫怪。”
景幻雪道:“适才,看到公子移形换影,功夫了得,敢问公子尊姓大名,出自何门何派?”
那青年书生笑了笑,继续说道:“在下姓李,我看你俩都是十七八岁的年纪,比我都小,就都叫我李三哥吧,对了,适才我在一旁听到你们与那个渔翁的对话,两位姑娘为何要去寻找溪澈散人庞疏影和烽火灵旗呢?”
景幻梦对方才之事,还是耿耿于怀,于是杏眼圆翻,没好气得说道:“我们凭什么告诉你呀,方才白戏弄我们啦。”
李三哥道:“你这丫头,嘴上功夫真是厉害,虽说我们刚才素不相识,现在经过你左一劈,右一劈,也应该是不打不相识了吧,现如今,你们都坐到了我的桌上,又在一起喝了酒,那就是朋友了,朋友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景幻雪听了这话,不禁笑了起来,说道:“李三哥真是风趣,实不相瞒,我们两姐妹此番来到余杭是奉了家父之命,来到此处邀请溪澈散人庞疏影前去苏州剑派议事,至于寻找烽火灵旗的下落,也是随缘而动,至于为何寻找,家父并未说明,还行公子谅解。”
那青年书生微微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那你们可知道溪澈散人庞疏影身在何处?”
景幻雪和景幻梦一起微微摇头。
“那你们可想要寻找烽火灵旗,可有什么线索吗?”
“这东西乃是奇物,怎么可能被我们立即找到呢。”景幻梦说出这话的时候,瞅着李三哥的表情好像在说:“这位公子,你真是傻得可以。”
景幻雪在桌下碰了一下景幻梦,示意她不要乱说话。随即冲着李三哥问道:“李三哥,溪澈散人庞疏影乃是家父故友,不知道公子是否知道他的下落?”
“不知道!”李三哥摇头之后,再次喝酒,一饮而尽。
景幻雪吃了一个闭门羹,倒是毫不退缩,继续试探问道:“这寻找烽火灵旗,真是好比大海捞针,我们两姐妹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还请李三哥能够指点迷津。”
“要我指点迷津?”那青年书生倒了一杯酒,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景幻梦见他笑容里面,藏着万千深意,不由发怒,继续说:“你要是知道就说说,不知道就算了,可别在这跟我们瞎耽误工夫。”-
“这位女侠稍安勿躁,待我缓缓道来。”李三哥咂了一口酒,随即说道:“你们可知道灵山?”
“灵山?”景幻雪和景幻梦都对这个名字十分陌生,于是面面相觑之后,纷纷瞅着李三哥,眼神之中充满了想要知道答案的渴望。
“你们若是想要知道烽火灵旗的下落,是必须先要知道灵山的,这就好比你要想成为一名剑客,至少要知道当今武林,哪家剑派是剑宗之首。”
景幻梦听到这里,显出一丝不屑的表情,冷冷说道:“这还用问吗?当然是我们苏州剑派了。”
“苏州剑派在苏杭一带,还算有些江湖威望,可是放眼九州大地,在高手林立的九大门派面前,苏州剑派那点名望,可就是提不起来喽。”
“哼——”景幻梦十分不服气,但是看到景幻雪一个劲地朝着自己使眼色,只能抱着肩膀,侧过身去,再不理会。
“李三哥,我们要寻找烽火灵旗的下落,和灵山有什么关系呢?”
“这关系可大了。”李三哥忽然瞪大了眼睛,继续说道:“你们想要寻找烽火灵旗,怎能不知道它的出处。”
“哦?”景幻雪微蹙峨眉,继续问道:“难道,烽火灵旗乃是出自灵山?”
李三哥瞧了一眼景幻雪,见她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轻轻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在此前方不足百里,有一巍峨高耸的山脉,那便是灵山了。”
“胡说!”景幻梦忽然转过头来,冲着李三哥没有好气地说道:“你这人真是瞪着眼睛说瞎话,我们两姐妹虽然是初次来到余杭地界,倒是对这里的山川地理,人文环境多少有些了解,此地多是平原,怎么到了你这里,又多出来一座山来,而且还是巍峨高耸的山脉,你这简直在胡说八道。”
“可事实的确是如此。”李三哥瞅着景幻梦,眼神之中透着无比的坚定,其中也包含着对于景幻梦质疑自己的嘲讽。
景幻雪瞪了景幻梦一眼,继续问道:“李公子,我妹妹从小娇生惯养,礼数不周,还请赎罪。”
“你这姐姐倒是虚心求教,冲着你这份虔诚,我也愿意多说两句。”李三哥瞅着景幻雪继续说道:“这灵山连绵百里,峰峦起伏,皆是高耸入云,平日里白云环绕,难识得山顶真容,可就是在山中,曾经有一门派,叫做灵剑门。”
“灵剑门?”景幻雪十分好奇,连忙问道:“我对一些江湖事,也多少有些了解,像是江湖九大门派,也全都知晓,可是从来没听说什么灵剑门。”
“八成是他胡说的。”景幻梦在一旁开始说起风凉话。
“妹妹,你不要再多说话。”景幻雪有些气恼,说话的语气也是出奇的生硬。
“江湖之中,隐秘之事甚多,你们两姐妹小小年纪,又能知道多少呢。”李三哥笑了一下,继续喝起酒来。
“我们年级小怎么了,你没听说过长江后浪推前浪吗?你以为知道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就觉得了不起了是不是,告诉你,本姑娘还不愿意听呢。”
景幻雪终于按捺不住怒火,冲着景幻梦怒道:“你若是愿意听,就坐在这里,若是不愿意听,就赶紧下楼去!”
“姐姐——”
“从现在开始,不准再说话,听到没有!”
景幻梦看到姐姐说话语气如此犀利,便不敢再多作声。
李三哥喝了一口酒,继续说道:“那灵剑门的开山之祖乃是凌云道人,他原本是个书生,在科举考试当中,屡屡不中,郁郁不得志。在他失意之际,竟然有缘得到一位天神点化,凌云道人开悟之后,便开始寻找一处钟灵毓秀之地,准备修道成仙。”
“什么?修道成仙?”
李三哥看到景幻雪提起了兴趣,忽然笑了起来,继续说道:“是啊,那凌云道人便开始云游四方,待他来到余杭地界,朝着北方行走了百余里路,竟然发现了灵山,他看到此地乃是聚天地灵气,是一绝好之地,于是立刻登山,修建道观,招收弟子,修真炼道,正所谓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十余载的修心苦练,凌云道人出关之后,竟然是身有青光,功参造化,超凡入圣,竟然真的幻化成仙,成为了一等一的绝世人物。凌云道人成仙之后,心中依然惦念中原王朝的兴衰,为了能够让中原王朝能够长治久安,于是,他打算使出毕生功力,锻造出能够使人间永葆和平的神器——烽火灵旗。”
“后来呢?”
“后来?”李三哥看到景幻梦的目光也注意到了自己的身上,不由得笑了起来,继续说道:“历时十年,这人间神器竟然真的锻造而成,破炉之日正是月圆之夜,那夜冷月高悬,整座灵山诸峰便如白昼一般,狂风大作之后,竟有龙吟长啸,声震百里,灵剑门弟子听了,无不闻声色变,紧接着,众弟子看到一道淡紫祥光自锻造炉上冲天而起,一声巨响之后,锻造之炉豁然而开,烽火灵旗就此问世。”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
“后来?由于凌云道人耗费过多真气功力,在烽火灵旗开炉之日,便撒手人寰。离世之前,凌云道人对嫡传弟子靖驰子和靖舟子说道:烽火灵旗乃是让九州归为一统的人间神器,妙用无穷,威力巨大,万万不可落入心术不正的人手中,一旦如此,只能是中原混战,人间难得太平。”
说到这里,李三哥看到景幻雪和景幻梦两姐妹的注意力已经全部关注自己,想是都被自己讲述的故事深深吸引,不禁觉得得意,随即再倒了一杯酒,一口饮下,继续说道:“靖驰子和靖舟子按照师父遗命,将烽火灵旗进献给了幻唐朝廷,从那以后,幻唐国势强盛,海内臣服,万邦朝贡,开创了贞观开元之盛世,灵剑门一时间名动天下,声势大振,成为幻唐推举的江湖第一大门派,一时之间,来到灵剑门求道拜师之人,络绎不绝,最多的时候,灵剑门的弟子已近千人,那时候的灵剑门,高手如云,声威显赫,江湖地位,蒸蒸日上,各门各派都纷纷来书,希望灵剑门能够成为江湖各大门派的领袖。”
“那后来,这灵剑门为何就在江湖中销声匿迹了呢?”
“正所谓是成也萧,何败萧何,这灵剑门的兴起是因烽火灵旗,败落也是因为烽火灵旗。”李三哥喝了一口酒,继续说道:“在幻唐天宝年间,那烽火灵旗竟然离奇丢失,幻唐玄宗皇帝曾经命重臣率几十万大军在长安城的内外,遍地寻找,可是一点下落都没有,幻唐玄宗深感此事关系社稷安危,于是赶紧命人,来到灵剑门,来寻靖驰子和靖舟子,命他们两人立即锻造烽火灵旗,以保社稷太平,靖驰子和靖舟子虽然都是剑术高手,却都没有修道成仙,哪里知道如何锻造这人间神器,但是天命不可违,两人领命之后,只能跪倒在凌云子的画像之前,一番痛哭之后,靖驰子拔剑自刎,正当靖舟子准备自刎之际,却被一阵浓如黑墨,翻涌不止的一股黑气掠走,朝廷知道此事之后,便以为这烽火灵旗乃是靖舟子所偷,于是下令,将灵剑门道观捣毁,所有靖驰子和靖舟子的嫡传弟子,一律处斩,其余门下弟子,一律遣散,从此不得有人,再提灵剑二字。”
“是这样啊。”景幻雪不禁暗暗点头,心想:“一个门派的兴衰荣辱,竟然是成也灵旗,败也灵旗。”
“以后的事情,相信你们就都知道了,烽火灵旗丢失之后,天下也大乱起来,先是安禄山史思明举兵反叛,后来又是黄巢起义,再后来这幻唐的天下在风雨飘摇之际,竟被朱温夺取,至此各地藩镇抢夺地盘,出兵混战,百姓因此遭殃,流离失所,世人苦难方深,不知何日方得太平。”
景幻雪听到这里,真是觉得荡气回肠。她冲着李三哥立即行礼,说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今日我们才知道江湖之中,竟然还有这么一段跌宕起伏的故事。”
“可是你说这些,和我们寻找烽火灵旗,又有什么关联呢?”
李三哥冲着发问的景幻梦,笑了一下,说道:“适才,我已经说过了,灵剑门是兴也灵旗,败也灵旗,此乃是和烽火灵旗最具关联之所在,若是你二人想要知道烽火灵旗的头绪,建议你们还是最好去灵山走上一遭。”
“去灵山?”
李三哥看到景幻雪有些犹豫,笑了一下,继续说道:“我把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们了,就看你们是不是真心想找烽火灵旗了。”
“去就去,有什么大不了的?”景幻梦不以为然,满不在乎地说道:“我们现在就去往灵山,看看那里究竟是什么所在。”
李三哥见状,满意一笑,随即冲着两姐妹拱了拱手,就此告别。
在去往灵山的路上,景幻梦见景幻雪峨眉紧蹙一言不发,就知道她一定是在想什么心事,于是问道:“姐姐,你又在想什么呢?
“你说,这渔翁说的祸祟,究竟是什么呢?”
“哎呀,我跟你实话说吧,咱们行走江湖,便是不去寻找烽火灵旗,不是一样会遇到山间匪徒,市井强霸吗?所以说,姐姐不必把这件事挂在心上,即便是遇到祸祟,凭着咱们姐妹的高强武艺,高超剑法,还怕脱不了身?”
“妹妹,你可不要这么说,正所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若是真的遇到难缠的高手,咱们还真的小心应付,你也万万不可大意,一定要小心谨慎才是。”
“知道啦。”景幻梦笑了一下,说道:“姐姐,咱们不会有事的,在苏杭一带,除了杭州剑派的人还能与你过招之外,还有谁能近得了你的身前。”说着,景幻梦抬起手中宝剑,笑道:“这把宝剑,见证了我多次行侠仗义之举,那些无赖地痞,匪徒恶霸,哪个不是败在咱们的剑下,苏杭双珠的称号,可不是浪得虚名。”
“妹妹,我们虽然在江湖上已经创出一些名号,可是江湖险恶,今天的朋友也许就是明天的敌人,复杂着呢,可不是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这话怎么说?”
“那李三哥跟我们说这些话,明明就是想要引我们前去灵山,他会不会是有什么特别的用意呢?”
“哎呀,姐姐,咱们此次来到余杭,就是为了寻找溪澈散人庞疏影,可是根本没有一点头绪,现如今,咱们得到了烽火灵旗的线索,就应该赶紧去灵山,一探究竟。”景幻梦看到景幻雪依旧是愁眉不展,于是笑着说道:“放心吧,就是真有人想要对咱们下手,就凭咱们苏杭双珠的名号,也保准让他们抱头鼠窜。”
景幻雪微微点头,于是和妹妹景幻梦一起朝着余杭之北的灵山方向走去。走了几个时辰,景幻雪忽然抬头,看了看北方十余里远的地方,果真有一片巍峨高耸的群山。此时,正值夕阳西下,只见峰峦之间,一片如血残阳,一转眼的时间,残阳之北的方向,黑云犹如大山小山,一座座地涌将上来,不多时,就遮满了半个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