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一炷香的时间,便有宫女进来传唤,说是婉贵妃叫她过去,江月芜起身,跟上了那宫女的脚步,到了方才的正厅门外,大步走了进去。
此时的婉贵妃斜靠在榻上,浑身透着一股子慵懒,瞧见江月芜那张美丽的容颜,原本脸上的笑容,顿时有些僵硬,心中暗道,这个江月芜,似乎每一次见到她,她都能让人眼前一亮。
“江月芜见过婉贵妃。”江月芜福了福身,态度让人无可挑剔。
婉贵妃回过神来,眸光微敛,笑道,“不好意思,方才让二小姐久等了,你不会介意的吧?”
“婉贵妃多虑了,江月芜方才在偏殿,也没有等多久,婉贵妃不必放在心上。”江月芜脸上笑得真诚无害,她知道,自己越是笑得灿烂,婉贵妃心中越不是滋味儿,婉贵妃今日叫她进宫,定没有怀什么好的心思,不过,最后是谁让谁吃瘪,还不一定呢!
果然,江月芜脸上的笑容,刺激到了婉贵妃,婉贵妃心中的不悦更浓,江月芜没有等多久,但稍早,江月芜却让她等得不耐烦了,她本来是要出一口气,可是现在看来,她这口气不但没有出得了,胸中萦绕的怒气还更加旺盛了些许。
婉贵妃的手握在了一起,扫向江月芜的目光变得凌厉,淡淡的开口,“本宫倒也没有放在心上,不过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姐罢了,等多久也是应该的。”
说话之时,婉贵妃的视线一刻也没有从江月芜的脸上移开,她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到愤怒的情绪,但她却失望了,江月芜听她这么说,脸上依旧是方才那般无害的笑意,好似根本就没有听进去她的话一般。
婉贵妃心中的不悦更浓,厉声喝道,“跪下!”
“月芜愚笨,不知婉贵妃何故要让江月芜跪下?江月芜刚进了贵妃宫不久,自认没有做出什么错事,这一跪又是从何而来?”江月芜朗声开口,气势丝毫不逊于婉贵妃,让她在这样的情况下跪婉贵妃,她又怎会让她如意?
方才婉贵妃故意用尖锐的话来刺激她,怕就是想激她发怒,她一发怒,便给了婉贵妃一个很好的治罪于她的理由,她既然知晓婉贵妃的意图,自然是不会配合她的。
婉贵妃皱了皱眉,江月芜的每一句话说得都十分有道理,她没有做错事,自己却让她跪,这倒是自己的不是了。
这个江月芜,不似初见的那般无害娇弱,唯唯诺诺了啊!
婉贵妃利眼微眯着,想到菊生的刺杀失败,眼中泛出一股浓浓的恶毒与不甘,她虽然不知道菊生到底是被谁所杀,但有一点,她却是明白,菊生的尸体被丢在了爹爹的马车前,那就证明,江月芜是从菊生口中知晓了什么了!
“你看看,是本宫的不是,想跟二小姐开开玩笑,这玩笑倒是不怎么好笑啊,二小姐,请坐吧,璎儿,上茶。”婉贵妃突然改变了态度,脸上一改方才的凌厉,堆满了笑容。
江月芜不着痕迹的挑了挑眉,心中暗道:这婉贵妃也是一个演戏的好手啊!
也对,她的演技若是不佳,那么前世又如何骗得皇后那般惨?
江月芜如婉贵妃所吩咐的,坐了下来,随后,那个叫做璎儿的侍女,便端上了一杯热茶,江月芜的目光扫过那萦绕着雾气的茶水,眸光微敛,“这茶……该不会有毒吧?”
说话之时,江月芜丝毫不畏惧的对上了婉贵妃的双眸,却见她的眸子一紧,脸上的笑容顿时沉了下去,有些事情,她们自己心知肚明,便也没有在装下去的必要,说开了,反倒是好处理了。
婉贵妃脸色僵了僵,那表情好似被说中了心思一般,江月芜眼底划过一抹了然,“贵妃娘娘请恕罪,月芜方才也不过是想开开玩笑,怎料,这玩笑也不怎么好笑啊。”
这番话,是原封不动的还给了婉贵妃,要说方才别说中心思,婉贵妃的脸色就已经很难看了,此刻,江月芜将她的话还给她,又好似在她的脸上狠狠的打了一耳光,“江月芜……你还真是不知好歹。”
“哦?是吗?那怎样才算是知好歹的呢?乖乖的喝下这一辈带毒的茶?还是稍早就应该乖乖的被婉贵妃派来的杀手杀了?”江月芜脸上温和的笑着,语气亦是十分柔和,要说在到皇宫之前,她本没有打算用这样直接的方法摊开一切,但方才遇到皇上和封亦溟,却给了她这么做的筹码与底气。
婉贵妃的脸色黑得不能再黑,“你……哼,好一个江月芜,没想到你的胆子倒是如此大,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也没有什么避讳的了,不错,我是派了人去杀你,可你知道又能怎么样?”
知道又能怎么样?江月芜挑眉,她能做的事情可多着呢!嘴角扬起一抹笑容,“贵妃娘娘,可否告知江月芜,你为何要杀我?月芜自认贱命一条,竟让贵妃娘娘如此三番两次,大费周章,还真是月芜的荣幸啊!”
婉贵妃眼里激射出一道历光,想起封亦溟的话,“你说,你有什么好?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世家小姐罢了,你何德何能……能让他如此惦记着你?”
婉贵妃咬牙切齿,整张脸因为隐忍而剧烈的扭曲着,恨不得将眼前这个情敌撕碎。
江月芜皱眉,婉贵妃虽然没有说那个“他”是谁,但江月芜也是偷偷撞见那晚在忆阳轩的一幕,她心中是明白的,她应该早料到婉贵妃是因为封亦溟,才要除了她,而此刻猜测被肯定,她的心中却是另外一番感受。
婉贵妃因爱生恨,而那恨却是针对到了她的身上。
“娘娘,不管你口中的他指的是谁,还要请娘娘务必明白一点,娘娘是皇上的人,莫要害人害己。”江月芜脸色微沉,严肃的道。
“你以为我今天会放了你?”婉贵妃嘴角勾起一抹恶毒,她方才早已经将宫女太监都赶了出去,这里只剩下江月芜和她两个人,她既然说出这一番话,让江月芜听了去,她就不怕,死人是最能保守秘密的,不是吗?
江月芜眸子一紧,“娘娘要如何处置月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