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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慕白居士,桀骜不驯(1 / 1)

这人就是大魏云南王周昶奭了。周昶奭是大魏高宗先皇第六子,当年高宗嫡长子还未成年就因病去世,高宗万分悲痛,但逝者已去,大魏不能一日没有太子。当时六皇子宽厚仁善,彬彬有礼,同时天资聪颖,努力好学,高宗本来想立其为太子,但朝廷中总有人说因为其母刘氏是宫女出身,身份低微,六皇子不能继承大统。周昶奭自幼聪明,本来也适合继位为君,但无奈朝廷重臣大多反对,高宗最后也只好打消了立其为储君的想法。后来高宗再立御史大夫之女、皇贵妃纪氏为皇后,纪氏之子、也就是高宗第二子也被立为太子,周昶奭则被封为兰陵王。两年后高宗驾崩,太子继位为帝,尊母亲纪氏为皇太后,周昶奭则被改立为云南王。十六年后皇帝驾崩,庙号为敬宗。敬宗年间,大魏国运已是江河日下。敬宗去世后,年仅十岁的太子继位为帝,尊祖母纪氏为太皇太后,母亲林氏为皇太后,皇叔周昶奭则仍为云南王。

周昶奭被封为云南王已经二十多年了,敬宗年间因为纪氏与皇帝不满,周昶奭一直不被委以重任;新帝继位后因为自己刚正不阿,云南王也一直与朝廷不和。不久前因为不满朝廷懦弱无能,周昶奭甚至在一怒之下宣布不再听从朝廷命令和调遣。

周昶奭是当今皇帝皇叔,文韬武略,心里也有报国之心,但因长久以来备受压制,心里难免愤世嫉俗。长久以来此人一直借酒浇愁,行事也是放荡不羁。不惑之年终于遇到心爱之人,娶其为王妃后,周昶奭自然对其爱逾性命。

一晗见他虽然脾气暴躁了些,但行事光明磊落,心里也是坦坦荡荡,便抱拳道歉道:“后生有眼不识泰山,先前竟然认不出王爷与王妃,着实不好意思。扰了王爷与王妃喝酒赏景的雅兴,抱歉,抱歉。”

周昶奭还没说话,云南王妃就笑着说道:“公子说的哪里话,刚刚是拙夫无礼,希望公子不要见怪。拙夫并无恶意,希望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两位请坐,快喝杯云南的竹筒酒”,说着便亲自给一晗和杨柳各倒了杯竹筒酒。

一晗和杨柳也不拘束,坐下后就拿起酒杯喝了口酒,竹筒酒醇厚浓郁,内含竹子清香,喝后口留余香。美酒下肚后,杨柳由衷地赞了声“真是好酒”。

周昶奭大笑一声,也为一晗杨柳两人倒了杯酒,抱拳道歉道:“小王脾气暴躁,两位见谅。适才小王因恼两位打扰了拙荆喝酒赏景的雅兴,才会派护卫来抓两位。两位见谅,所谓关心则乱,小王也是怕拙荆受到打扰而心中不高兴,才会对两位无礼,两位大人不记小人过,就请饶了小王这次,小王先自罚一杯,两位请便”,说完便喝了满满一大杯酒。

等到一晗和杨柳也喝了一杯酒后,云南王妃又接着说道:“拙夫总是这样,其实又怎么能说是两位打扰了我喝酒的雅兴呢?这石林又不是敝夫妇的私人之产,自然也欢迎两位共赏美景。”

一晗喝了口酒,笑了笑,道:“如果心里真的在乎一个人,自然是希望她喝到最好的酒,赏到最美的景。情到浓时,自然不希望别人打扰到自己心爱之人。王爷如此为之,也是人之常情。只能说是王爷用情至深啊”。说完看了看杨柳,心想如果今日把云南王妃换做是杨柳,自己或许也会像云南王一样为之。

一晗心里这样想,杨柳心里也在这样想。想着想着她便看向一晗,只见一晗也在温柔地看着自己。杨柳朝一晗闭了闭右眼,同时办了个鬼脸,一晗也朝杨柳闭了闭右眼,也回了一个鬼脸。随后两人各自会心一笑。

云南王见一晗说中自己心声,心里非常感激,激动地说道:“多谢公子。小王一生说话直言直语,行事也是放荡不羁,得罪的人不少,恨小王的人也不少。世人都说小王狂放无礼,如今公子却肯大度想让,小王真的感激不尽。”

其实一晗虽然感觉云南王行事怪癖,冲动易怒,但同时也觉得那人重情重义,心中也是心系家国,并非真如外界所言。一晗笑了笑,继续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有的人平易近人,有的人生性高冷;有的人八面玲珑,有的人棱角分明,只是每个人的性格不同罢了。那仅仅是个人的活法而已,只要自己高兴即好,又何必在乎外人评价?世人都说圆滑处事,八面玲珑最好,不过如果那样太累的话,为何不换种活法呢?不祸国殃民,不穷凶极恶就好,又何必一定要让别人的评价束缚住自己呢?王爷不过是因为长期怀才不遇罢了,又谈得上什么狂放无礼?世人评价未必就是对的,王爷不必在乎。一晗也听永辉大哥提起过王爷,永辉大哥说王爷乃是心系家国、胸怀天下的好汉。真正有才学、有能力的人脾气大多不同于平常人,只不过在世人眼里这些独特之处都变成了所谓的怪癖、无礼、傲慢。其实所谓的世人大多都只是些平平常常的人,这些平平常常的人闲来无事,往往就喜欢给有才能的人扣上一些千奇百怪的帽子。王爷也不必在意这些闲言碎语。”

其实周昶奭的确是文武双全之人,武功高强,才高八斗,只不过因为长期怀才不遇,也慢慢变得像李太白一样狂放不羁。此人感慨自己和李太白乃是天涯路人,因此便自号“慕白居士”,过了四十年的诗酒年华后,终于在不惑之年遇到心爱之人。两人喜结连理后,异常恩爱。

周昶奭听了一晗的话,心中更加感激,问道:“公子认识永辉侄儿?不过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公子与永辉侄儿都是性情中人,难怪会成为好友。小王只知公子大名为‘一晗’,却不知公子高姓,还望公子赐教。公子谈吐高雅,身手不凡,想必肯定是哪位名山仙人的高徒吧。”

一晗也不隐瞒,把自己和杨柳的身份详细告诉了周昶奭和云南王妃,两人听说一晗是东方世家掌门,心里都是肃然起敬。当一晗说出杨柳姓名时,周昶奭却摇了摇头,道:“这名字叫得不好,虽然江南多杨柳,但姑娘直接叫做杨柳,这却不好。不知是谁给姑娘起的这名字?”

杨柳也不生气,回答道:“是我爹爹起的。我爹爹没读过多少书。那天我出身时,门前的杨柳恰好发出了许多嫩芽,因此爹爹就给我起名叫杨柳。”

周昶奭回道:“原来如此。这杨柳二字也不错,不过小王对此有更好的想法,不知两位是否愿意听听?”

杨柳正想听听他有什么想法,忙着说道:“好好好,你说你说”。一晗也接着说道:“一晗洗耳恭听”。

周昶奭喝了杯酒,说道:“先秦有首《采薇》,《采薇》里有言——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依小王看,这依依两字比杨柳两字好得多。”

一晗听完,立即打趣道:“我也觉得这依依两字很好,那我今后就叫你依依了。你知道吗?每次叫你杨柳时,我都会让想起红药府后院的那棵歪脖子柳树。”

杨柳哈哈大笑,道:“什么依依,什么杨柳,不过我倒是觉得你的口才真好,居然几句话就把这位云南王大叔说得服服帖帖的。”

一晗朝杨柳办了个鬼脸,自夸道:“那可不,我的口才从来都不差呀!”

此后当听到一晗称自己为“王爷”时,周昶奭却不让一晗这样称呼自己。他听说一晗和永辉是知己好友后,居然想要和一晗结为拜把子兄弟。随后两人挫土点香,结为兄弟。一晗喊了云南王妃一声“嫂嫂”,接着刚要叫周昶奭“大哥”时,周昶奭却制止了一晗。原来他自号“慕白居士”,心中也特别崇拜李白的才情与肆意,除了自己的妻子外,都让别人称自己为“慕白居士”。此刻虽然一晗已经是自己的结拜兄弟,周昶奭也还坚持要求让其称自己为“慕白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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