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谨言倏地扭头看过去,方舒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
“妈,你做的这些太过分了。”常谨言并没有把手机递给虚弱的单青,而是自己将手机解锁,准备给常休元打过去。
“你打过去,那就一起死好了。”方舒慢步走了过来。
“你不用吓唬我。”常谨言根本不相信。
单青抬起手,按住常谨言。
常谨言看了看单青,想起她脖子的那项圈,手中一顿。
方舒解开外套,微微拉开领口,露出一面贴近胸口的一个黑色东西。
常谨言怔了怔:“你……”
“我和单青脖子上的那个同属一个炸弹。”方舒倒是说的极为坦白,“你想救她,那就要听话,否则……”
常谨言明白了方舒的意思,否则,死的不仅仅是单青,还有他的母亲。
他能救一个,却救不下两个。
“事情到了这一步,如果你不肯按照我说的做,我宁愿我们三个人一起在这里炸死。”方舒冷冷说道,“谨言,你想这样吗?”
“你到底想要什么,到底想做什么!”常谨言绝望道,“你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满足!”
“让他们彻底身败名裂我才满足!”方舒提高了音量回了一句,又温和道,“谨言,妈妈是爱你的,这些年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我累了。”常谨言起身,漠然地看着自己的母亲,“我的亲生父亲不过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这些年,我生活在你编织的谎言里已经够了。”
方舒眼神一闪,但又转瞬笑起来:“不管怎么样,现在也只能这样了,谨言,开弓没有回头箭,明天,你必须和单青举行婚礼。”
“如果,我不同意呢。”单青轻声说道。
方舒偏头,看了看单青,笑的温和:“如果你不同意,我就只能当一个人体炸弹,去彻底炸了你儿子。”
方舒现在连死都不怕,已经没什么能威胁到她。
她又看向常谨言,说道:“你可别想着用自己的性命来要挟我,你知道,如果你想死,我也不会拦着,但单青,我会让她生不如死。”
常谨言要开口的话顿时被方舒堵在了喉咙里。
方舒一指放在进门口地上的口袋,说道:“那是单青要用的婚纱,还有你的西装,另外还有一些吃的。从现在开始到明天婚礼开始前,你,可以和单青呆在一个房间里。”
常谨言蹙眉:“你肯让我留在这里?”
方舒一笑:“当然,只不过,你要把手机叫出来。”
常谨言不是没想过孤注一掷地对付自己的母亲,然后让单青先离开。
但考虑到单青现在身体的虚弱,他没有十足的把握。
方舒伸着手,也不着急。
半晌,常谨言将手机递了上去。
方舒拿过,放进自己的衣服口袋里。
“好了,我就不打扰你们小夫妻甜蜜了。”方舒笑逐颜开,仿佛刚才所有的威胁和恐吓都是一场梦,“明天我会准时来接你们。”
方舒转身要走,常谨言出声道:“妈,明天以后,我希望这件事会彻底了断。”
“当然。”方舒保证道,“明天一切都会过去。”
“那我希望你不会提前引爆炸弹。”常谨言又冷漠说道,“我不想有一个血肉模糊的太太。”
方舒笑的温婉和蔼:“没问题。”
走到门口,她又想起什么,说道:“对了,这门已经锁不上了,我想,你们应该也不会为了不要命而逃跑的,对吧?”
常谨言没有回答,只是失望地看着方舒,对自己的母亲很是陌生。
“我不会走的。”单青声音暗哑地回答。
方舒颔首:“那就好。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们一句,不要动静太大,我能看见也能听见。”
常谨言目光一闪,明白了她的意思。
楼下,肯定是被安装了监控,否则,她不会连他的衣服都准备好了。
这次,方舒真的不再说什么,走出了房间。
单青伸手拿过水杯又喝了点水,出声道:“言哥哥,要麻烦你帮我去衣柜里找一身干净的衣服,我想洗个澡。”
她对自己身上的味道,已经没什么感觉了,只是现在好不容易得到解脱,怎么也要先清洗一下。
常谨言回过神,又瞥向单青缠着绷带的小腿,问道:“你的腿怎么了?”
“枪伤,还好没感染。”单青撑着起床,“等会儿吃了饭,我会再吃点消炎药。”
常谨言心口一紧:“我妈做的?”
单青抬头看了看他,有点头重脚轻地起身,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常谨言也觉得自己这个问题问的很白痴,除了他的母亲,还有谁会这么疯狂。
常谨言深吸了一口气,去衣柜里为单青找了两身换洗衣服,扶着单青进了卫生间。
“你这样,清洗方便吗?”常谨言见单青站都站不稳,更何况脖子上还有定时炸弹。
“不要紧,浴室里有木凳。”单青也确实没什么力气,“而且,也只是冲洗一下身上的味。”
进了卫生间,常谨言看到了单青说的小木凳。
将单青放下,常谨言转身出了房间,站在门口说道:“如果有需要,你再叫我,我不会偷看的。”
单青嗯了一声,也相信常谨言的为人。
抬起受伤的腿,开启热水。
温暖的,激起单青身上一层鸡皮疙瘩。
脖子以上的地方,单青也不敢怎么冲洗,也担心会不会因为水的关系而引发炸弹的短路。
只是用湿毛巾擦了擦。
然后她又偏着头,小心翼翼地将头发洗干净。
漫长的一次洗漱,用了单青两个多小时,但好在,伤口没有沾水,炸弹也很干燥。
换上干净舒适的衣裤,单青觉得就算脖子上有个吓人的玩意儿,也已经让她舒服了很多。
从卫生间走出来,常谨言立即上前扶住她到了床边坐下。
“饿了吗,先吃点东西。”常谨言摸摸单青的头,似乎因为洗了澡,她这会儿脸色也比刚才好了一些。
“还是先把腿上的纱布和绷带换了再吃。”单青坚持道。
常谨言点点头,让单青忍着点,蹲着身体,将她腿上的绷带解开。
伤口已经有愈合的趋势,周边也没有发红发炎的样子。
重新擦了碘伏消毒,常谨言小心翼翼地为单青缠上新的绷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