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春,你在想什么呢?”彩凤见祝薇春有些分神,便问道。
祝薇春回过头来,摇了摇头,“彩凤姐,你没事了吧,头还疼么?”
彩凤摇了摇头,笑了笑,“只是有些头晕,休息一会儿便好了。幸好皇上来了,娘娘这会儿也没空管我。只是……”彩凤顿了顿,面露担忧之色。
“怎么了?”祝薇春问道。
“就怕皇上走了之后,娘娘想起我来,不会饶了我。”彩凤说着竟要哭了出来。艳嫔的手段她是看在眼里的,一旦惹恼了她,小命难保不说,还有可能受尽折磨。
祝薇春握着彩凤的手,“彩凤姐,你别担心,我会想办法的。你现在好好休息,我先回屋了。”
彩凤看着祝薇春,她实在不知道这么个小妮子能想出什么办法来。要知道,艳嫔娘娘要处罚哪个奴婢,连皇上都管不了。不过她还是犹豫着点了点头。
祝薇春看出了她的心思,也是,自己一个刚入宫还处处被针对的小丫头,人家凭什么相信她呢。于是说道:“彩凤姐,无论如何,你暂且相信我一回。”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祝薇春回屋之后,便躺在休息。她知道,无论如何,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尽快让身体恢复过来,保持最清醒冷静的状态。如果晚上皇上召见,那便是她最大的机会。
今天一天对她这小身板的折磨也确实够呛。刚躺到,她便沉沉地睡去了。
咚咚咚祝薇春被一阵敲门声吵醒,她微微睁开酸涩的眼睛,发现天已经黑了。她挣扎着起身,全身依然是酸痛无比。她踉跄着开了房门,见是小李子。心里便明白了,多半是皇上要召见她。
不过她还是故作惊讶地问道:“李公公,有什么事么?”
小李子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尖声尖气地说道:“娘娘让我来传话,说皇上请你过去呢。”语气态度都是冷冷的。
祝薇春微笑着答道:“好,等我收拾一下,就去。”
小李子不屑地看了她一眼,“那你可得快着点儿,别让皇上等急了。”说完转身便走了。
祝薇春看着小李子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果然不出她所料,皇上真的召见她了。祝薇春回到房里,拿出一套破旧的衣服穿上,再稍微梳了下头发。她透过镜子,看到了脸上的那条血痕,那是艳嫔的指甲刮的,她笑了。
祝薇春稍作收拾就立刻快步走到了艳嫔的寝殿,皇上段熙正端坐在太师椅上,不怒自威,而艳嫔则在一旁笑盈盈的。见祝薇春来了,眼底的笑意变得有些意味不明。
“奴婢叩见皇上,叩见娘娘。”祝薇春跪下,对着皇上和艳嫔行了个大礼。这一跪,膝盖上又是一阵刺痛。
“起来吧。”段熙笑着说道。
祝薇春站起身来,尽量不让皇上看出异常。
艳嫔仔细打量着祝薇春,她本以为祝薇春会趁着面圣的机会好好的打扮一番,却没想到她穿了个破烂衣衫就出来了。至于妆容发髻,也只是得体而已。这一点倒是让艳嫔有些意外。殊不知,这正是祝薇春的小计谋。
“祝薇春,你在艳嫔这里,可还习惯?”段熙仍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但眉宇间却自带了几分威严。
祝薇春低着头回话,“回皇上,奴婢觉得在这里,就像在自己家里一般习惯。”
段熙听了这话,笑了起来,打趣道:“艳嫔这里什么时候是奴才们的安乐地了?”
艳嫔娇嗔:“皇上您的意思是臣妾对奴才们不好么?”说着用手轻轻碰了碰段熙,眼角尽是风情,媚态十足。这任是哪个铁骨男儿也无法绕过的温柔啊。
段熙笑道:“朕可没这么说,这可是你自己承认的。”
“皇上”艳嫔娇羞地撒起娇来。听得祝薇春一阵鸡皮疙瘩,她真是难以想象这是今天那个罚她跪了这么久,又看着彩凤磕了这么久的头,置奴才于死地的女人。
段熙宠溺地看着艳嫔,笑了起来。一会儿,转过头来看着祝薇春,见她一直低着头,便说道:“抬起头来。”
祝薇春便慢慢地将头抬起来,她脸上的那道血痕赫然浮现在白皙的脸庞上,格外醒目。艳嫔见到那血痕,面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恢复过来。
段熙自然也看到了那道血痕,他微微皱眉,“你的脸是怎么回事?”言语中带着些许威严。艳嫔认出了那道血痕是自己的杰作,不过她倒想听听祝薇春会怎么和皇上说。直觉告诉她,祝薇春不会说实话。
“回皇上,这是奴婢今天干活的时候,不小心刮伤的。”祝薇春淡定地回答道。
段熙自然不会轻易相信,他说道:“干什么活能把脸伤了?”随后又对艳嫔打趣道:“你这宫里干活还挺危险的嘛。”
“是奴婢今早去御花园为娘娘收集晨露时,不小心被树枝刮伤的。”祝薇春淡淡说道。
段熙盯着祝薇春的眼睛,从她的眼睛里看不出一丝紧张和惊慌。这倒令他有些惊讶,一般这等品阶的宫女被皇上问话,多少都会有些紧张和慌乱。而她却平静如常,这对于一个刚入宫的人来说,太难得了。
祝薇里很清楚,就算她说这道血痕是艳嫔划的,皇上也不会怪罪于艳嫔。即使皇上对她再另眼相看,也不可能比得上日日宠爱的妃子。与其得罪艳嫔,不如卖个乖,为自己求得一点的机会。
段熙点了点头,便站起身来,对艳嫔说道:“我御书房还有事,改日再来看你。”
艳嫔拉着皇上的衣角,撒娇道:“皇上今日不在臣妾这儿睡么?”艳嫔不高兴地嘟起了小嘴,一副委屈的样子。
段熙看了一眼祝薇春,祝薇春懂事地低下头,假装双耳失聪,双目失明。在适当的时候看不见,听不见,是一个奴才必备的品质。
祝薇春这个举动,倒是令段熙很满意,自然也令艳嫔满意。段熙宠溺地摸了摸艳嫔的头,说道:“好啦,朕真的还有事,改日再来,乖听话。”
艳嫔便懂事地松开了手,笑着说道:“好吧,那臣妾恭送皇上。”
段熙笑了笑,轻轻地拍了拍艳嫔的肩膀,便转身向外走去。
“奴婢恭送皇上。”祝薇春对着段熙的背影行了个小礼。段熙这时回过头来,“赶快弄点药敷敷,下次干活可得小心点儿。”他和蔼地看着祝薇春。
祝薇春愣了愣,她没想到皇上会回过头来,确切地说,是她没想到皇上会关心她。虽然只是一句简单的话语,甚至不带任何感情,但那是皇上啊。身后的周若锦显然也愣住了,她大概也没想到皇上会对这个丫头片子上心。
“奴婢多谢皇上关心。”回过神来的祝薇春忙对段熙再次行礼。段熙笑了笑,便转身走了。
祝薇春转过头看着艳嫔,艳嫔正用一种带着敌意的眼神看她。惨了,祝薇春暗叫不好,这皇上可把她害惨了。这样一来艳嫔肯定以为皇上对自己有意,那还不想尽办法折磨她。
“本宫倒还真是小瞧了你。”艳嫔冷笑,她原以为祝薇春今日粗布短衣是不谙世事,现在她觉得她是有意为之。皇上见惯了宫里的各人,突然来这么个朴素的,肯定是眼前一亮啊。
“奴婢愚钝,不太明白娘娘的意思。”祝薇春觉得自己头皮有些发麻。遇上这么个难对付的主子,还真是件麻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