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遇见(1 / 1)

两人出门的时候,恰逢赶上玩耍回来的孩童,他们二人从一群孩子迎面相逢,那一瞬间。孤城好像又回到了孩提时代,仿佛是昨天与今天插肩而过。

袅袅的炊烟笔直的融入天空,村子里父母喊孩子回家吃饭的叫声此起彼伏,一只燕子展翅飞过他们的头顶,那是归巢的乳燕。

他们沿着村子的土路一直向东散步,而村子的医生在村子的西面,这注定了老人和医生要扑个一场空。

一对少男少女肩并着肩,一路说说笑笑,不经意间就来到村口的大树下,孤城仰着头,努力的向上望着,满眼尽是绿色,枝叶茂盛,像是遮天的大伞,随便一根旁支一个人都抱不过来,他只是粗略一看,就发现了十几个鸟窝。

孤城“啧啧”称奇,围着大树转了一圈,足足用了三分钟。回到原点,他惊叹不已,文文站在他身边,也看着眼前的这颗大树,忽然憧憬到:“多希望能到树顶看一下啊!”

孤城也叹息道:“这树都插到云霄里去了,听师傅说,越往高处越冷,那什么‘高处不胜寒’就是这么来的。”

文文不语,然后她问道:“要是你站在这树顶,会做什么呢!”

划痕自信的说:“我会站好了,让全天下的人看到我,仰慕我!”

文文道:“我和你不一样,我会在树顶上建一座小屋,然后就可以做神仙啦!”她的话语清脆的好像切好装盘又粘上糖的萝卜丝,甜到人的心里。

孤城有心卖弄一下自己的能力,他朝着文文眨了眨眼,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大气的说道:“其实树顶也不是那么难上,等我一下,让我到树顶帮你看看上面能不能盖房子。”

他这般说道,然后双腿一噔,借着推力,仗着轻功就“飞”了上去,底下的文文发出一声惊叹!

孤城心里更是得意,脚下也更快了,转眼身形就隐没在浓浓的绿阴中。如此过了半刻钟,文文见孤城还没下来,心里隐隐有些着急和担心。

时间足足过了一刻钟,文文已经急得团团转了,孤城才下来。他下来的时候表情有点怪异,文文一看到他,连忙上前去追问他怎么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如实的说出了自己的感受,他起初靠踩树叉上去,一路上鸟窝快速后退,可上去有五分钟后,他感觉不对了,按道理说,树越往上枝杈应该逐渐变少,可孤城已经爬了五分钟,还是在浓浓绿阴里,看不到外面。

他想着可能是自己爬的太慢,可是当他又爬了一会儿,终于感觉不对劲了,因为他发现呼吸已经有点不顺畅了,身体隐隐还有点发冷,更让他止步不前的是--他看到了一个巨大的鸟巢,上面有苍鹰停驻。

他有些害怕,更觉得不可思议,到不管怎么说,再向前是不可能的了,无论出于体力还是安全,毕竟他只是一个人,是人总会有对未知事物的恐惧。

于是他小心的下来了,他下树有一种奇特的感受,仿佛自己是在竹林里穿梭,触目即使茫茫绿色。

文文的心也随着孤城的讲述忽上忽下的,孤城声音越说越小,文文呼吸越呼越慢,最后一声清脆的鸟鸣,那是晚归的喜鹊。这一声鸟鸣也惊醒了两个“梦中人”。

孤城话一说完,自己都觉得有些可怕,文文就更别提了,只是轻轻的拍着自己的胸口,表示对探险的惊吓。

看着文文的动作,孤城不禁有些得意,洋洋得意道:“我厉害吧?”

文文自然赞叹不已,孤城心里更是开心不已,然后他夸下海口说,“其实我是怕你等的太久,要不然我肯定能爬上树顶。”

文文道:“可是上面还有个老鹰窝呢?”

孤城炫耀道:“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厉害,我一只手就能掐死它。”

文文认真的说:“嗯,你真厉害,我刚才看到的,那么高的树叉你一下子就蹦上去了!”

孤城觉得有必要谦虚一下,连连点头不已,但眉飞色舞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厉害似得。

太阳已经快要沉到山里去了,红霞满天,印在两人的脸颊上,像是喝醉了酒的西红柿,又像是姑娘出嫁是的红盖头。

两人见天色已晚,就顺着来时的路回去了,一路上洒满了欢声笑语。远远望去,真宛若一对神仙眷侣。

经过村子的中心时,看到路两旁的石轱辘,又看到两堆堆好的竹篾,文文灵机一动,突然问道孤城:“你刚才说自己在山上时读书万卷,天下没有你不知道的事,真的吗?”

孤城自然没有发现文文的意图,只把胸膛拍的当当响,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文文一笑,指着那两堆竹篾,自顾自的说道:“我们村子里有一个制竹能手,现在新收了一个徒弟,这两对竹篾就是他们今天的成果。”

她顿了顿,然后围着孤城转了一圈,然后双手背后,抑扬顿挫的问道:“嗯,那么问题来了,这两堆竹篾哪一个是师傅的,哪一个是徒弟的呢?”

孤城心里顿时一突,因为这种问题他从未听过,顺着刚才手指的方向,孤城看到了这两堆竹篾,一堆高,一堆低,高的那堆,只是胡乱的摆放在一起,而矮的那堆,一看就是用心摆好的,码的是整整齐齐,仿佛是待检阅的士兵。

孤城拿不定主意,有上前到近处看看,他左瞅瞅,右瞧瞧,还时不时的用手摸了摸,可看来看去找不到更多的细节了。

他看了看文文,然后指着那一堆多的。迟疑的说:“嗯,根据我的推断,这一堆应该是……嗯……是师……不对,应该是徒弟的!”

文文笑而不语,孤城很着急,毕竟这关乎自己之前树立的权威,文文白了他一眼,这一眼让他心里一疙瘩,顿时又想改口,可张开口,还是没说出来。

看着孤城窘迫的样子,文文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她那风铃般的笑声回荡在清冷的夜空中,随着夜色没入竹林深处。

“小弟弟,让姐姐告诉你,这一堆高的,嗯,是师傅的,码好的那个才是徒弟的。”文文端起姐姐的架子,双手掐着腰,意味深长的说道。

孤城自然不服,反问道:“他们又不在这里,你怎么知道的,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呢!哼哼,要我说,这堆高的就是徒弟干的,只有师傅才能把竹篾码的那么好!”

文文没有理他,只是认真的问:“小弟,你知道‘能手’这两个字在村子里的意义吗?”

孤城看到文文一下严肃了起来,也提起了精神,认真的想了想,摇了摇头。

文文没有看到他的反应,她只是出神的望着那个石轱辘,轻轻的说:“听爷爷说,你刚记事起就在城里生活了,虽然你说在山上,那也是在城里,或许从小就沾染了城里人的气息。”

孤城不禁暗暗点头,自己虽然和师傅住在山上,但平时他都是在城里玩耍的,和出身在城里的孩子没什么两样。

文文那边还在继续诉说着,“我们乡下孩子一年去城里没有几次,我们都是土生土长的孩子,所以我们也没有你们城里那么多的讲究。”

她的话到这里停了下来,转过身,目光直视着孤城,接着说道:“我去几趟城里,也吃过几次东西,同样是一道菜,可是在乡下说出菜名我就知道它是什么,可是在城里只有它端上来,我才知道它是什么,同样是一道菜,我们只有装盘这个过程,而你们却多了一个摆盘,我们吃的是菜,而你们吃的是意啊!”

孤城心里不服,心说那只是一部分,又不是全部,但终究还是不说话,或许他说出来也没有什么底气吧!

文文再次指着那堆竹篾说:“就像这两堆竹篾,我一眼就看出了,因为我在这里,你终究不是这里的人啊!对于我们而言,填饱肚子才是第一重要的事,竹篾是用来编织东西的,所以竹篾本身并不重要,所以师傅不在乎它是否整齐,所以他干的多。而徒弟开始却没有把它当成一份养家糊口的事,所以他面面俱到,却没有人在乎,村里人只看最后一步。”

孤城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儿,听着她的低声诉说,仿佛是折落的天使,他站的很近,却觉得自己离她很远,孤城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忽然有一种想要抱住她的冲动,他会告诉她,你还有我,我不会让别人欺负你的,或许是出于胆怯,他只是在心里想着,却没有多余的动作。

他这样想着,文文忽然扬起头,拍了拍孤城的肩膀,“小弟,想啥呢?该回家了,爷爷该着急了。”

孤城被她这一拍,猛的一惊,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抱怨道:“你吓到我了。”

文文打趣道:“你不是仙人吗?仙人还怕吓?”

孤城反驳道:“仙人也是人啊,而且,你说错了,我可不是仙人,我是修士,嗯,一个小修士而已。”他然后想到,自己要是小修士,那小城里的那帮老古董是不是就叫老修士了呢?!

这样想着,他的心情好了不少,文文看孤城又恢复了笑脸,也笑了,刚才的气氛也冲淡了不少。

他们肩并着肩一起有走回了家,太阳下山已经有一会了,顺着路回去,路两旁的土房也已经点起油灯,三三两两的灯火刚好能照亮回家的路,孤城看着灯火阑珊处,不语,他低头向前,把黑暗远远的甩在身后。

走着走着,视线尽头终于出现熟悉的灯光,即使是在万家灯火中,它也是独一无二的,因为,那是属于家的味道!

两人精神一振,不禁脚下生风,终于,推开门,两人走了进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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