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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善水一进观内,就下意识地往后山的琅琊洞走,走到山洞前,才反应过来不对,今天已经淋过鸡血了,他现在应该去研究《炼尸大典》才是,怎么又跑到这来了。喜欢就上
方善水皱了下眉,甚至烧了张黄符试验了下,发现确实没有那种梦魇中的氛围,才将疑虑抛到一边,走进山洞。
既然都走到这里来了,就进去看看师父吧。
方善水身形消失在山洞中黑暗的阴影里,从外面看去,他就仿佛被一张怪物的大嘴吞到了肚子里一般,然而身在其中的方善水却感觉不出异样。
方善水进入山洞后,身后他刚刚燃烧过的那张黄符,灰烬丝丝缕缕从空中慢慢飘落。
落在地上的时候,突然仿佛又被什么不知名的东西点燃一样,化作一丝丝火星,在虚空中燃烧出一点点玻璃融化的怪象。
师父的棺木一天天地由黑变红,棺材上原本很自然的木质纹理,渐渐地仿佛被涂印上火焰燃烧的纹络。
最为奇怪的是,这些火焰纹络仿佛活得一样,鲜艳发亮,触手滚烫,它好像会不时流动,组成一个个看似红色翎羽的图案,图案中的翎羽不时摆动,点燃一簇簇火焰,好像随时能从棺木上燃烧出来似的。
方善水沿着棺材仔细观察,这些火焰纹迹,祖师们的笔记中也有,这说明他的炼制过程应该没有出现大差错。只是,祖师们笔记中记载的火焰纹络,并没有这样活灵活现,也没有提到火焰看起来像什么图案……
古语简洁,也许祖师觉得这个不必要记载,就漏掉了?方善水皱了皱眉,只能暂时接受这个猜测。
“师父,你最近怎么样了?”方善水对着棺材说话,然而刚说了一句,他就自己哑然无语了。
师父都死了,还能怎么样呢?每日受炼尸阵焚魂之苦,说不定早就意识尽毁。
方善水摇摇头,转身要走,刚行两步,就听到身后“吱呀”一声传入耳中。
方善水离去的脚步蓦然一顿,站立数秒不动,才回身去看。
身后的棺材好好的,棺盖并没有被打开。
方善水谨慎地警惕着四周,重又走到棺前,手掌抚摸着棺沿缝隙检查,大概被棺内空气被尸气吸附,棺盖盖得很严,没有一丝开动的痕迹。
检查了半天没检查出什么问题来,方善水放弃道:“师父,我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方善水再次转身离去,然后这次刚行两步,方善水突然觉得浑身一冷,空气变得沉重,好像有数不尽的无形丝线缠上身来,冰冷的,绵绵不断的……
方善水站在那动弹不得了。
身后有脚步声靠近,脚步似乎很轻,脚步声却又很重……
不断靠近。
方善水只觉得身后一片阴寒,好像有冰窖冷气对着他的背猛吹。
蓦然,脚步声停了,方善水只能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了,但是方善水清楚的感觉到,有什么人正站在他的身后。
方善水不断默念静心诀,可是他每念一次,就觉得周围无形的丝缕缠绕的更深,甚至潜入他的皮肤下,缠绕在他的血管上。
这时,一只阴寒的手,从方善水身后环了上来。
尖长熟悉的紫黑指甲,锋利地压在方善水胸前。
看到这只熟悉的手,方善水不禁又皱起眉来,他这是又被拉到梦境中来了吧。
刚在洞口检测的时候还没有发现丝毫异常,莫非是进洞后才中招的?
方善水正想着,就感到瀑布般的青丝倾泻过来,沿着他肩颈皮肤丝丝缕缕的流下,颈间尽是如水的冰凉柔滑,不能动弹的方善水只觉浑身莫名战栗,仿佛遇到天敌一般,而后就感到那凑近的危险气息伸出了獠牙,尖利地刺入自己颈侧的血管。
方善水吃痛,血液飞速流逝,很快让他头昏目眩,生命力流逝的感觉太真实,方善水暗惊,难道他并不是在梦中?
“师、师父……”
埋在颈间的人蓦然一停,獠牙从方善水身上离开,没等方善水庆幸,颈间蓦然一阵湿濡,却是身后之人正在用舌头,舔舐他脖子上被咬破的伤口。
冰冷粘腻的触感,方善水头皮都炸起来了。
被咬还说得过去,毕竟师父都变成僵尸了,认血不认人。
但是,咬过还舔这是什么鬼毛病!而且僵尸的舌头怎么还是湿润的?
不知是不是心里的异样太盛,方善水蓦然摆脱了僵立的状态,猛地挣开身后之人。
方善水正准备掏家伙制住咬他的人,回头却发现身后根本没有人,棺木也完全没有打开,仿佛刚刚的一切只是他的幻觉一样。
方善水伸手去抚摸颈间被咬的地方,很淡,但确实有两个正在愈合的血口,只是伤口上的血渍已经被舔去了。
可是还未到四十九天,师父不可能自己从棺中出来的吧?
方善水走到棺前,绕着棺材又观察了一圈,没有任何异常,就跟他第一次要离开时一样。
“师父,是你吗?你在吗?”方善水敲敲棺盖,又向四周喊来喊,山洞中飘荡着他的回音,也只有他的声音,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方善水有心想要打开棺盖,看看师父是否还在里头,但是想起师父临终的遗言和炼尸阵的忌讳,方善水的手良久没有动弹。
就在方善水犹豫的时候,棺盖突然自己动了,吱吱呀呀地挪动着,方善水想退开,忽然身体又不能动了,脚下好像被从地底伸出的手抓住,眼睁睁地看着棺盖在自己面前一点点掀开,而棺材里头——空无一物?
这时,方善水身后突然被什么人轻轻一推,跌进了棺材里。
“嗞呀……”棺盖在方善水跌进棺材后,很快地自动合拢,没给方善水任何反应的机会。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连方善水的夜视也不能看清什么。
方善水翻身拍打棺盖,隔着棺盖大叫:“师父,你醒了吗?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善水啊,你把我关起来做什么?”
没拍两下,方善水突然发觉,棺材外根本没人,他身边有人。
方善水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自己房间里的床上。
月光朦胧从开着的窗户照进屋内,不远处桌子上翻到一半的《炼尸大典》,正在夜风中轻掀页脚。
方善水完全忘了自己是何时回屋的,也忘了自己是何时睡着的,只记得刚刚的梦中,他在琅琊洞里,被师父拖进了棺材中。
为什么会做这种梦?方善水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梦只是心魔的话,梦到师父变成僵尸吸他的血,这方善水能理解,毕竟他一直在担心师父以后会不受控制的杀人闯祸,也一直对自己充当刽子手的行径充满愧疚,甚至怕师父变成僵尸意识新生时,会记恨他。
但是梦中师父将他拖到棺材中后,并没有再吸他的血,就是和他并排躺在棺材里,也不理他,仿佛又重新变回了一具不会动的尸体。
“喵、嗷!”黑夜中,突然传来黑猫尖锐的叫声,打断了方善水的沉思。
这是黑猫发现敌人时特有的警告声,上一次听它这么叫,还是在第一次相遇时,黑猫发现了他的师父。
方善水知道,他等的人终于来了。
从刚回怀云镇开始,方善水就感到有人在暗中窥探自己,人应该是从火车上就盯上他了,而火车上和他有过接触的不过,方善水可以肯定,跟踪他的就是那伙盗墓贼。
只是方善水有点想不通,明明那些盗墓贼已经找回了被自己中途拦截的玉石,为何还是紧盯着自己不放?
还有一周就到了四十九日的守棺期限,青越山上的环境越来越不适合生人久待,虽然想不通这伙盗墓贼盯上自己的原因,但不将这些人解决,方善水无法安心离开青越山。
猴子带着一伙人,趁夜潜入了青越山。
前些天混入帮工中种树时,猴子已经将山上的地形摸了个清楚,还悄悄给自己留了些暗记,如今趁夜上山,丝毫不含糊。
猴子带着的这些人面目不善,倒是比林二那一伙还要凶恶的样子,这些上山的人手上都带着家伙,甚至箱子里还装着□□。
“猴哥,这山里真有大墓?”
猴子:“八成几率。”
“行,那就干他一票。山上不就一个小道士么,听说这山还是他的私人土地,那敢情好,弄死了他,就再没其他人碍手碍脚了,我们大可以慢慢找!”
“可是,猴哥不是说林二应该也发现这里的情况了吗?”
猴子:“他现在脱不开身,这是我们的机会。”
“对,林家吃独食那么厉害,等他们也来了,哪还有我们的份,跟着猴哥干了!”
这次林家从商朝大墓里得到的收获,整个圈子里的人都嫉妒得眼睛发红,要不是林家实在惹不起,早就被人给生吞了。
眼下能从林二手下劫走一座大墓,几人激动地恨不得立刻将青越山挖个底朝天。
“嗯?水如江河直下,破财像,然水至低处,又汇聚成湖,盈则溢,亏则补……”元沛琢磨了会,有点不甘心地哼了声,怨气道,“真是老天给饭吃,让你破财又不让你饿死,只是想发财却是没门。一身背晦之气,也不知是哪里惹来的果业,竟没坑死他。”
不过元沛转念一想,他又不是来找方善水晦气的,他是要光明正大地夺回校园男神之首。他这么端雅清贵的人物,要赢自然也得堂堂正正的大势碾压,不能学心机婊。
想通这点,元沛勾唇一笑,打了几个电话。
挂掉电话的时候,不远处的方善水还在开心地撸猫,这让元沛又糟心了起来。
自从卖出了两张符后,方善水整个人都轻松了些,至少迫在眉睫的租房问题是不用担心了。
回到寝室的时候,只有史文宇在,不知为何,本来挺倨傲且早上还因为容貌嫌恶他的史文宇,竟意外地和善起来,有种主动结交的感觉,方善水不动声色地应对着,态度不冷不热。
史文宇虽然掩饰得挺好,但方善水还是看得出他眼中的不耐和阴郁。
倒是常豪和雷俊,还是怕他怕得要死,多看他一眼都不敢,更遑论结交,倒也正常。
无事献殷勤,估计别有目的。
史文宇:“现在还有时间,不如出去吃个宵夜?”
方善水直接拒绝:“我刚吃过回来。”
常豪和雷俊仿佛看神经病一样地看了史文宇一眼,想不通史文宇这是哪根筋不对,但随即就当做什么也没听到一样,继续带着耳机闭目塞听,眼不见为净。
方善水很快洗漱完上床打坐,史文宇想继续搭讪却不知说些什么,只得压抑怒气,暂时放弃。
熄灯前,雷俊接到一个电话,突然脸色大变起来。本来他的接的时候还漫不经心,似乎只是个陌生电话,接起之后似乎发现打电话的是个熟人,不知是不是追债的债主,搞得雷俊有些鬼鬼祟祟地捂着听筒出门去了。
常豪这时终于克服了恐惧,按捺不住地八卦道:“雷俊他有个女朋友,我上次也听到过他们打电话,似乎吵架了,雷俊特烦人提他女朋友。”
史文宇对这种八卦根本懒得搭腔,方善水打坐起来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常豪见没人接话,也就无聊地关了话茬。
方善水本想要打坐一夜,只是不知为何最近的定力特别差,竟又是不明不白就睡了过去。
一睡觉方善水又做梦了,梦里模模糊糊的,只隐约记得看到一个很大的黄金棺材,还没等他细细观察,方善水就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地躺进了那金棺材里。
这棺材似乎是做的太大了,放两具尸体也绰绰有余,所以就放了两具尸体。
方善水不知怎么变成了其中之一,不能动不能说话,而他身边那具和他并排躺在一起的尸体,也不动不说话。
毕竟都是尸体嘛。
然后就这么转眼过了一夜。
早起的号声响的时候,方善水感觉自己刚在棺材里睡着,醒来很是没睡饱,白天训练都不太有精神。
最近总是做这种奇怪的梦,似乎和师父有关,又似乎没关系。
这是刚离开家,忧思过甚么?
方善水想到一个人待在山上的师父,有点担心,但是既然下山是来学习的,还是专心吧,至少得等到放假再回去。
“集合!大操场拉练!向右转,齐步走,一二一,一二一……”余教官热火朝天地喊着口号,带着队伍前进。
一天过去,班级同学对方善水的恐惧还是存在,谁也不愿意和方善水站在一块,哪怕他站在列尾都有人说芒刺在背。
余教官没法,他是知道方善水那张脸的威力的,也怕把这群孩子吓出毛病来,最后还是让方善水跟在自己背后,然后……他自己也有了点芒刺在背的感觉。
到了大操场的时候,黑压压地好几只队伍已经到了,大家都穿着一样的衣服,稍隔一点距离基本就谁也认不出来谁了,只有带着面具的方善水,跟在教官身边,很有些辨识度,引来了不少注目。
这几天教官也教了大家一些军体拳了,时不时会聚在一起示范演练,其他同学都挺淡定,方善水倒是第一次经历。
几个班级队伍分别各成小集体,绕着操场中心围成圈,留出空白地给教官们施展。
前两次都是各自带队的教官推选学的好的,这次一个教官突然提议,随便从其他人的队伍里再挑出几个人来对练,这样更能检验各自的教习结果。
余教官看着某教官指向方善水,不禁面色奇怪道:“你要挑他?”
本来余教官是没有挑方善水的,感觉有点太欺负人,多不好意思,而且也胜之不武,毕竟他还没怎么来得及教方善水。
和余教官不怎么对付的那位教官,见状挑衅道:“怎么?怕露怯要我换一个?”
余教官“呵呵”一声,假笑道:“不用。”
既然是你自己找虐,何不成全你。
余教官让还有点不在状况的方善水起立,和班级另外两人站在一起,见方善水精神不太好,其他两人也有些紧张,还安慰了两句,“别担心,就是随便玩玩,练练擒拿,输也输不到哪里去。”
那边的教官听到余教官说话,顿时嗤笑出声,但也没说什么,估计是觉得余教官对方善水没什么信心,偏要打肿脸充胖子。
那位教官似乎军体拳教的很好,他随便被挑出的几个学生,摆起架势来也是有模有样,精气神很足,看着都挺能唬人。
余教官这边三人,除了方善水比较松散,其他两人也都不错,不过这两人明显有下意识远离方善水的趋势,甚至宁愿和对手站在一起,就有点让其他队伍看笑话了,也更加小瞧方善水了。
本来前几次合练的时候就没见过这号人,突然冒出来,还古里古怪的戴个面具,不少喜欢上学校论坛的,知道方善水是最新上榜的学院男神,就更想给方善水点颜色看看。
一个人抢到方善水面前,其他几个也想找茬的人,看到他就都退却了。
“来,咱们俩练练。”抢到位置的池旭,露出白牙对方善水咧嘴一笑,突然抢攻上来。
这人倒也有分寸,似乎只是想上手将方善水擒拿压制住,露一番丑,然而还没来得及碰到方善水,莫名就被提着领子转悠一圈,反被人压制在掌下了。
池旭有点懵,直到方善水放开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败了。
池旭的带队教官眼睛一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其他学生们大概只觉得方善水的动作流畅简单,他却看出方善水的举重若轻,跟池旭完全不是一个档次,不禁瞪了余教官一眼,余教官朝他虚伪地笑笑。
池旭回过神,说了句“再来一次”就又朝方善水攻去,这次池旭明显用了全力,但还是不到两招就被方善水一拧手腕,擒到背后。
这下,连普通学生都看出方善水的厉害了,池旭在他们眼里就很出彩了,时常受教官夸奖,方善水却能轻易拿下他,一次是巧合,难道还能次次都是巧合?
“钱晓,你上。”教官换了个人来,还故作和蔼地对方善水笑笑,“你不介意吧?”
方善水也对这位教官笑笑,“不介意。”
然而过会这位教官就笑不出来了,他介意了。
在一片叫好声中,方善水丝毫不费功夫地又撂倒一个对手。
其他几个对练一脸铁青,但对上方善水,那是种完全沾不上手的无力,根本毫无翻身之地,他们现在最怕的就是被教官叫去和方善水练手。
下头的迷妹迷弟们,几乎将崇拜的眼神全贡献给了方善水。
到对练结束,余教官大笑着拍了拍老对手的肩膀,“下次还继续,到时我让小方让让你们,他现在还不太会把握力道。”
老对手一口老血含恨吞下,看着余教官意气风发地带队离开。
回城的路上,余教官还一直在夸奖方善水干得好,这让一直对方善水恐惧有加的同学,也开始对他好奇起来,总算不像昨天那样避之不及。
方善水倒是记得师父担心他太过孤僻的交待,平时懒得热脸贴人冷脸,如今这一个个的眼神变得火热亲近了,方善水自然也愿意回以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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