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而入,便见到了院子中间的吴子道,此刻他正在低头作画。
本就身份特殊,加上吴子道在麓山书院学习甚久,尤其近几十年都在帮陶士恒处理事情,所以给他安排了一个不错的单独住处。
现如今,若陶士恒不在麓山书院,只要不是太过严重的事情,他都几乎可以代替院长大人拍板了。可以说,要不是鹿门山人名气太大,怕是会有人忘掉他鹿门山首座弟子的身份,直接以为是陶士恒的弟子了。
现如今,麓山城一带一直都有个传言不绝,说是陶士恒想将吴子道做接班人培养,等着他日后来接管麓山书院。
院子不是很大,不过四周围墙颇高,加上一些阵法禁制,让外边的人难以窥视里面的情况。院子内的布置也很简单,中间石板铺路,其他皆是青草。吴子道的生活习惯很简约,不过陈未名知道绝不简单。
就说这四周禁制的布置便不难看出,吴子道在阵法一道绝对是个高手。
吴子道有个人所皆知的爱好,便是绘画。每当他作画的时候,会无比的专注,就好像此刻一般,即便是陈未名推门而入,他也没有半点反应,好像没有发觉一般。
陈未名没有打断他的意思,反手将门关上,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提着趣÷阁,看着白纸,吴子道一手背在身后,一手高悬,一动不动,迟迟没有下趣÷阁。
等候了约莫一刻钟,见吴子道似乎没有动趣÷阁的意思,陈未名正要上前说话,却见对方突然动了。
当趣÷阁尖落在白纸上的那一瞬间,整个院子的韵律突然一变,陈未名瞳孔一缩,这个看起来比自己大不了太多的男子身上竟是出现了一股玄之又玄的道韵。
仿佛间,站在自己面前的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股道之韵律,提手落下的趣÷阁锋,化作了一件开天辟地的神器。趣÷阁锋疾走,不仅仅是划出一些痕迹,更像是在雕刻一个世界。
好强,好深的造诣……陈未名大惊,吴子道此刻的气息和感觉让他莫名心颤。依稀之间,竟是让他感觉到了一种自然的道韵,深不可测。
这是什么神通……一时间,立刻闭上眼睛,催动破妄存真之眼。
透过能量和道纹的世界,更让陈未名吃惊的事情出现了。没有能量,没有道纹,此刻的吴子道并非使用了什么神通,而是普普通通的作画。
这比见到什么诡异的道纹更加的不得了,仿佛是传说中的某种境界:返璞归真。
这与实力无关,而是一种心态,一种长期用生活方式铸就出来的意境。而这正是陈未名无法学习和模仿的,正如那青莲剑歌,自己学的时候是什么威力,一直都只会是什么威力。
而眼前这种比青莲剑歌更难,因为完全没有能量的走动和道纹的运转,属于根本不可能模仿的能力。
陈未名没有动,甚至屏住了呼吸,停止了心跳,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看着。吴子道趣÷阁锋疾走,如游龙飞凤,蜿蜒万里,再抱元守一,归于原地。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曾几何时听说过一些民间的故事,有画师为作画,会在风景处流年数年甚至十几年。将那里的草木、山石、乃至于四季的变化尽数尽在心中。当动趣÷阁的时候,恍若银瓶乍裂,石破天惊。一副偌大的画,可一气呵成。
所谓胸有成竹就是如此,用几年乃至十几年的底蕴去完成刹那间的绽放。而眼前的吴子道做到了,他将想要画的东西烙印在了心中,此刻只是慢慢的释放而已。
不过片刻功夫,终于完成。当趣÷阁锋提起放置一旁后,吴子道凝视一动不动,似乎要看出什么。陈未名上前一步,发现画的乃是一幅日出东方照山河之图。
旭日东升,喷云弄雾,一山一石,一草一木,栩栩如生。
陈未名正要鼓掌赞叹,却见吴子道将画一卷,握在手中,捏成一团,用真气爆成了碎片,仍在了一旁。
“吴师兄,你这是……”
如此结果,如何不让人吃惊。就陈未名看来,这一幅画凝聚了刚才那种玄妙的道韵,莫说对于普通人了,哪怕对于修士也是无比珍贵。
意境心态这种东西,没有直接的攻击力和防御力,但对于修行者而言,却是有着莫大的好处。若能领会吴子道刚才身上的那种玄妙道韵,无论对谁都定然有莫大的帮助。
“哎!”吴子道叹了口气:“还是不够啊!”
“如何不够了!”陈未名忍不住反驳道:“就吴师兄你刚才那幅画,价值难以计算,我相信普天之下,绝对没有第二个人可以画到你这般境界。”
“他人能不能,与我何干!”吴子道又是叹气:“我自己没能画出我心中所想,便是失败。”
这是一种强大的自信,无视他人为对手。就作画而言,有一种高手寂寞之感,不会在乎他人如何,要的只是不断超越自己。
心中叹息之间,陈未名又是问道:“那吴师兄你究竟想画出什么东西来?”
刚才那幅画无比珍贵,居然还达不到对方的要求,他实在无法想象对方要画出什么来。
“没有完成,说来都不好意思!”吴子道呼了口气,然后摇头笑道:“时机尚未成熟,等什么时候我做到了,再来与你好好畅谈。”
精益求精,陈未名忍不住肃然起敬。此刻的他毫不怀疑外边的传闻了,就心态而言,能做到这般程度,绝不可能是弱者。
“对了!”吴子道问道:“你来找我有何事吗?”
看来对方是不想继续说这事了……陈未名也是明白这般,当即说道:“今日来找吴师兄为了两件事。第一,我想要一个炼器炉,不知道如何可以得到。”
“此事不难,你既然在炼器堂帮忙,就该有一些他们的好处!”吴子道说道:“我稍后就让人送一个炼器炉到你住所,不过,不会是很珍贵的。”
“无妨,无妨,有就行了!”陈未名忙不迭点头,继续说着:“还有一事……这是……女娲……”
最后两个字是惊呼出来的,他一双眼睛瞪大,看着吴子道背后的大屋。
屋门口站着一个女子,竟是半人半蛇模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