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一只粉色的哈尼,它很喜欢阅读正版的文字,嗯,对的
江湖之上,能人异士众多,有的人为搏名有的人为钱财,听闻城主独女重病不起,纷纷齐聚于此,一身素色长衫的乔安久站在这里,被光头红胡子的、满头小辫子的、脸上乌黑乌黑的、眼睛大如铜铃的众人一对比,画风迥异,像一群妖魔鬼怪里混入一个少年郎。
所以,同样在大厅里等待,那些外表看起来更具有魔幻主义色彩的人,身边已经有仆人去邀请的讨好,而乔安久这种斯文款的少年,只能坐在角落自己发呆。
这点差别待遇倒不会让乔安久太在意,他扫了扫四周,居然发现了几张熟面孔,赤霄派参加松青秘境的弟子。
看来想从城主这里下手,得到离开这里的路引的人不只他一个。
只不过,秘境有着自己的压制法则,修真者和在座的凡人差不多,没有了灵气支持,不知道他们准备怎么解决城主独女的奇病。
在乔安久打量附近的人时,城主很快就到了,面带忧色的中年人,也没有多说什么,就直接承诺,只要能治好他的独女,就能得到官身银两,荣华富贵。
管家转述的话刚说完,就已经有人拍着胸脯,说自己肯定能治好小姐的病,接二连三的允诺声,让城主紧皱的眉头微缓,一行人很快被带离了大厅,去了花园。
城主的女儿是个闺阁小姐,肯定不会直接见乔安久他们这一群人的,所以,在花园之中的,是两个和小姐得了一样病的丫鬟,只有治好丫鬟的人,才能医治小姐。
可是,等众人看清面前两个消瘦憔悴的丫鬟,止不住的咳嗽和发抖,立刻就有人脸色一变,后退几步。
这哪里是怪病?分明就是痨病。
而所有人都清楚,这种病治不好,还传染。
他们是想求荣华富贵或是娇妻美妾,但得了痨病的人活都活不下来,拥有一切又有什么用。
怪不得,能调动一城之力,身边名医无数的城主,会贴榜求助江湖术士,这病,简直就是死局,就是用他们的命来赌救治城主小姐的一丝希望。
这简直就是蒙骗和陷阱。
有人嚷嚷着要退出,他们行走在外有自己的本事,只要有命在,名利富贵就能去拼一拼,何必去冒眼前这个险,可惜,还没有动作就听到刀剑出鞘的声音。
一群披甲的官兵,持刀而围,府墙之上,也趴满了弓箭手,看样子,城主是铁了心要把这些人留下了。
刚才还一脸客气和恭敬的管家直起腰,声音有些尖利,说是让众人放心,只要治好了这怪病,城主府自然不会亏待了他们。
但是,这话根本没有起到安抚的作用。
站在最前面的几个人已经有些发怒,涨红了脸要远离患病的丫鬟,鬼知道这痨病会不会传染给他们,站的远一点他们才放心。
就这样,能退开就远远退开的人,让留在原地没有动的几个人,一下子变得特别明显。
虽然说练气期还不算真正的修真,但这也足够改善体质百病不侵了,在场的修真者都没有动,几个人彼此打量着,眼神中充满了防备与算计。
依然处在小角落的乔安久没人挡在前面,视线就变得开阔起来,看了看病怏怏的丫鬟,心里倒是有了些关键词——结核病、抗生素之后,若有所思。
城主府的侍卫半强迫式的送各位壮士回去休息,乔安久应该刚才没有退开的动作,还得了些便宜,被分到一个小小的院子里,偏僻是偏僻了些,但胜在清净。
“公子,这里是热水,小的就在外面伺候,喊一声就行。”两个和乔安久年纪差不多大,一身仆人打扮的小厮,在忙前忙后,又是铺床又是送热水,很是殷勤。
这倒让乔安久有些奇怪,他好像得到了优待?
问了两句,乔安久倒是明白了这其中的缘由。
生病的丫鬟,是这两个小厮的亲人,城主只关心小姐的死活,他们这些下人,就只有个试药的份,刚才众人在花园里的表现他们也注意到了,乔安久是唯一一个没有惧怕,还在观察丫鬟患病情况的人,这让小厮们抓到了一丝希望,面前的公子是不是有可能治好小姐?也顺便能把他们的亲人救活?
卖身为仆的人命贱,有个相互依靠的亲人不容易,小厮们只期盼着,他们把公子伺候好了,治病的法子就能早一点想出来,他们的亲人也能活下来。
在进入松青秘境之前,参加试炼的弟子们就被反复嘱咐,这里面遇到的人烟俗世都是幻想,切不可对他们投入过多注意,留下羁绊影响心境,他们只用在秘境之中搜集青果,找到更多适合修炼的灵植妖兽即可。
乔安久自然也这么认为,凡尘镜里一切都是假的,城主女儿患病不过是经验任务,他可以等待身边那些坐不住的江湖异士,不断的触发任务剧情得到更多的线索,然后离开这里。
所以,和来到城主府的其他修真者一样,乔安久已经摸清了城主的书房,处理公文的印章,以及能拿到路引的方法,在他们的预测中,城主女儿不治身亡之时,是这里最混乱的时候,也是修真者能拿到路引离开的最好机会。
但现在,乔安久反倒变了主意。
面前两个圆脸少年,看起来有点像他的同学,一个戴着个眼镜背着大书包的样子有些呆,被别人喊四眼鸡也不生气,每天会在兜里装包糖,趁着课件去趟附小,送给他上一年级的妹妹的男生。
所以,救吧。
哪怕这一切是假的,也想办法解决掉这个痨病吧。
心里并没有任何善良或是悲悯的情绪,乔安久只是突然想起了,那个没出息的哥哥,站在被欺负的小丫头面前,却高大到能扛起一切的样子。
但等他们的社会化程度提高,认识了乔安久的同龄人,有了普通的人类幼崽做对比之后,才发现,好像有点不太对劲,乔安久之所以这么容易挂掉,和他的耐痛感过高有着直接关系。
具体来说,其他小朋友可能跌跌撞撞,对危险没有清楚的认识,会去摸火、爬高之类的,等到被烫伤、摔倒之后,痛感是最好的教育,让他们懂得保护自己,从而规避危险,同时提醒家长,他们受伤了,他们需要关爱。
知道痛,并表达痛。
可乔安久不一样。
痛感在他的身上,无法带来第二个反应。
乔安久能感知刀刃会带来流血与伤痛,知道要躲开它,可是,一旦受伤,他却无法正确表达这份感觉,导致家人发现小乔安久手心流血,小孩都快因为过度失血而亡了。
最严重的一次,是三岁的乔安久偷偷爬到客厅,想去窗户边抓外面飞舞的蝴蝶,但不知道带倒了什么东西,砸碎了整块玻璃,等乔家人发现这件事情的时候,躺在血泊和玻璃渣之中的乔安久,呼吸微弱,眼神却很平静。
没有哭,也没有求救,有的可能只是小孩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力气,动不了的疑惑。
这之后,乔安久身边总会有一个人陪着,受伤的事情,却没有人再提过。
有些事情,就应该识趣的不要再提及,封存部分记忆,才会不影响乔安久作为一个普通学生的生活。
可惜,所有的‘遗忘’,到此为止。
想起这些,心情有些压抑的乔安久好像拎起来一件东西一样,把因为疼痛而蜷缩发抖的人举起来,看了看四周,感谢这三位筑基期把他们带到了视线的死角,明明不远处就有人来往,却没有人往这里看。
这样的隐蔽,乔安久很满意,下压的嘴角恢复了少许弧度。
“把他们两个带上。”乔安久用类似的手法,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放倒了剩下的两个,示意李轩和李芸把人拖住跟他走。
紧张的咽了口口水,李轩和李芸拽起两个人追上乔安久,想了半天,才措辞到,“在这附近处理尸体不太好,要不要换个地方。”
谁要处理尸体了?!
乔安久无语的看着李轩,“我没有说要杀掉他们。”
咦?那你把人像头死猪一样的拽走做什么?
今天之前,李轩和李芸对于筑基期的修真者,都是隐含羡慕与畏惧的,他们知道这其中的差距,也更渴望自己早日筑基,可惜,见到乔安久的动作之后,两个人都有一种权威被打破的复杂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