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天命问题,奴婢去找国师,您是太子殿下的宠妃,国师看在殿下面上,定会帮您延寿的。”
她苦笑着,这小宫娥还直舍不得她死。“殿下已请国师为我测算过了,国师也无救我的办法。”她轻叹。
“那……”菱菱嘴一扁,准备再次放声大哭了。
她见状赶紧再道:“求求你别哭了,我死不了,死不了可好——哎哟,我好几日没进食,这会儿饿得胃都疼了。”
菱菱一听也不忙着哭了,立即抹泪。“都是奴婢不好,奴婢先去给娘娘备吃的去。”小宫娥这才匆匆离去,不一会儿就端来香喷喷的肉粥。
水无瑕喝着粥的同时,这利落的小宫娥已替她备好水。五天没洗澡,是得好好沬浴一番了。
“太子殿下呢?”等吃饱洗干净后,她问起江寒月来,前面几次自己睡醒后,第一个瞧见的人一定是这家伙,他总守在自己身旁,可这回怎么不见人影?
“殿下一早出宫去,听说是去办点事。”碁荖边替她梳整头发边说。
“所以他此刻不在宫中,那我便可以外出而无人阻拦了。”她露出喜色,自她身子出现异样后,他处处小心,哪里也不给她去,根本可以说是把她锁在东华殿里日夜照看着,这会儿自己这只泼猴终于有机会出去透透气了。
穿戴妥当,她立刻起身往外走。
“娘娘,你这还病着,若太子殿下晓得您擅自下床还出宫去,会责备奴婢的。”菱菱忙跟上说。
“不会的,有我在,他罚不了你。你让人备马车,我要去一趟柳县。”她走没几步发现有点喘了,这身子果真不行了。
“柳县?娘娘怎么会突然要去那里?”菱菱好奇的问,见她喘着,赶紧过去扶住她。
“别多问,去了便知。”她没多说。
“这……好吧。”菱菱违逆不了她,只得去备车了。
到了柳县后,她四周打量一番,最后指着路,让马车在一处农田前停下。
“菱菱,去唤来这里的地方官吧。”她吩咐。
菱菱虽不知她要做什么,但也只能依她的交代去唤人过来。
柳县的县令听闻太子侧妃驾到,火速坐着马车赶来了。
天下人多少知道太子殿下对一名侧妃宠爱有加,甚至为了侧妃废去太子妃,独宠此女,柳县县令哪里敢怠慢,到了后,恭敬的行了大礼。
“娘娘驾临柳县,下官有失远迎,还请娘娘见谅。”
“本侧妃来得突然,惊扰大人了,有一事请托,还请大人帮忙。”她客气地道。
“娘娘快别这么说,有事尽管吩咐,下官定当效劳。”
“多谢了,本侧妃要你设法买下这两块地。”她指着前方连着的两大块农田说。
“啊,您要买地?”那县令露出吃惊的神色。
“怎么了?有困难?放心,不管对方开什么价钱,本侧妃都买,本侧妃要你不计代价的购得此地。”
“不……不是钱的问题。”他赶紧揺手道。
“那是什么问题?!”
“这……不瞒娘娘,这两大块地已教太子殿下买走了。”
“江寒月买走了?”她愣住。
“是的,这两块地我买下了,正让人立合同时听闻你来了,便随县令过来了。”江寒月居然由县令的马车里下来,一副就是想看她玩什么把戏,这才暂且不现身的模样。
她更讶然了。“你怎么会……”
他微笑道:“买地就是你所说要留下来必须办的事?”
他走上前,揽着元气渐失,身子明显消瘦的她。
她点点头“原来你晓得我要做什么。”
“你与我想的一样,这两块地非买不可。”他边说,边挥手让县令以及菱菱等人都远远等着,他搂着她迳自往前走。
“可不是。”她也笑了。
两人站在两块地的中央,举目望了望,柳县即县两百年后的晏金平县,而这两块地正是未来晏金的县令官邨以及隔壁江寒月家。
“左边这块是我家,右边那块是你的,我家那块东边角落将来会有口井,再过去是厨房,左侧则是连接你家的后院,你那后院的亭子大概落在院子的中央。”她比划着说。
“那亭子我挺喜欢的,大概是一百五十年后才会建盖,紧靠亭子的地方有块造型奇特的石头,这块石头两百年来屹立不揺,历代人皆听说过这是块兴家旺业的石头,数百年过去,这块地不管历经几个买主,始终都没人移动过这块石头,就怕坏了好风水。”
他才说完,拜敦让人用车运来了一块约人身大小,造型如一只猴子的石头,往他说的地方摆下,石头重,刚落地便牢牢沉嵌入土中。
水无瑕倚在他怀由,笑着睨他。“我终于知道这块石头怎么来了,当初还说你院子的石头丑,与漂亮的亭子根本不搭,原来……哼哼,你真当我是泼猴?”她这才知道,这块石头造型这么奇怪,这是意指她,这家伙消谴她来着!
“不是吗?”他轻笑。
她鼻孔朝天。“我就算是泼猴,也是大闹天宫那一只,你可别小看我。”
“我可不敢小看你,就是如来佛也制不住你啊!”
她这才满意的笑了。“说的好,如来佛也治不了我!哈哈哈!”
瞧着她那得意的神色,他哑然失笑,这阵子她精神没好过,今日难得有些好气色,他瞧了也高兴。“你这泼猴当知我搬这块石子过来的意思了吧?”
她用力点头,“你可算是用心良苫,想得比我周全,我只想着买下将来咱们碰面相识的地方,并未深想接下来要怎么做,可你已都安排好了,这块石子是福石,两百年不能移,咱们的东西就埋在这里吧!”
他浅浅笑着,却漫出了一股哀伤来。“就埋在这里吧,让你不会忘记我。”
她喉咙发紧,鼻子发酸。“我忘不了你的……”
她亲手将一件东西埋到石头底下去了。
水无瑕坐在马车里,头枕在江寒月腿上,马车窗子敞开,她舒适地望着一路上的景致,江渊江山田畴平旷,阡陌纵横,屋舍俨然,如此美丽而太平,为何会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