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早已快步出了院子的两人,定定站在原地的长随不禁点了点头低声又嘀咕了一句:“到底是做大买卖的,瞧大爷如今这架势可是大不一样咯!”
刚才自己可是听得确实,大爷这一入股不过几月下来就已经挣得盆满钵满了。虽说郡王府并不缺银子,但原本一事无成的大爷借着此单买卖给自己添了进项不说,就是与未来的‘太子爷’修好,也是大事一桩!
坊间是早有传闻不说,就是朝中的文武百官恐怕也有过半,认定了将来的储君非他莫属。由此可见,而今在满府的下人们看来,原先失了姨娘这份助力的大爷显然落在后头,但谁承想不过一个转机这位又后来居上,成了时常往来几家王府的贵客。
只是他们不知这‘贵客’一说,都是他们这位大爷单昆自己的说辞罢了,想他不过是少量入了一股而已,哪里就当得这贵客二字?
也不怕人笑话,不过下人们又哪里晓得这总股的规模,其他人家入股的金额,自然是好糊弄的很。所以,此刻夫妻俩马不停蹄直奔外面的花厅,心中却压抑不住激动万分。
“之前就听说了海外贸易的利益很是丰厚,却怎么也没料到不过一季下来,不但收回了本钱还有盈余!”尽量与自家这位并肩而行的顾氏,眼下哪里还顾得上已落在身后老远的妈妈、丫鬟,满心都是断不能叫送信之人将具体所得说与旁人,就是公公面前也需有所保留。
倒不是他们两口子贪心。而是这银子明面上虽是大爷出的。可终究还有一多半是公公当初帮忙补足的。郡王府不缺银子是没错。可这些黄白之物哪里是掌握在自己手中,乌有公公的首肯自家要拿出在入股的五千两银子,实在是杯水车薪!
试问一个每月才三十两银子分例的爷们,就算再将自己那二十两一并加上,要存够这么一笔大数目也是让人望而却步。就是自家所出的二千三百两银子,也是自己忍痛典当了两套不常用的头面首饰,才勉强凑齐的。
真要将此桩全都托给自家这位去办,指不定猴年马月才能顺利入股。如此又哪来这般的丰收喜悦!所以,这桩皆因自己的当机立断方才有了今日的收获。
“大爷你可千万记着,具体数目上可得……。”眼看着就要跨过门槛,也不知哪里来的好大力气一把拽着自家这位,低声提醒起来。
却见身边之人反倒笑得诡异:“你倒是我傻呀?这般的好事难得叫咱们赶上了,哪里还有往别人碗里添肉的事儿。禀明清楚不就等于给我那几兄弟都分上一块肉,咱们府里还没分家哪!”看来也是早就打定了主意,要黑下一笔银子来的。
果然是夫妻同心,竟然无须商量便一致认定了此桩。而此刻花厅里坐定的王府管事,却不知这名为郡王府的股份。不过是单家大爷落在自己名下的一份私产罢了。
说句实在话,当初真要是这般同晋王明言。只怕这股之事就不容易了。郡王府是郡王府,而你不过是郡王庶长子的身份,这两者的区别可不是一星半点,那么简单的。
正被丫鬟奉了茶一旁坐定的王府这位,倒是个善言辞的中年管事,平日在王府差事不多,若不是此番主子掌了海外贸易,恐怕自己也不会忙得脚不沾地。
与之同时自己的荷包也随着越加鼓了起来,其中自家主子的打赏反倒成了陪衬一般,而外头各家家主的出手,确实令自己总忍不住是微微发怔!
今日到郡王府送口信并不是头一家,却也是小股东中的数额较高的一户,再加上如今这府上的嫡子又娶了侧妃的堂妹,两府怎么也算都另又一层关系在。
不近也不远,就是比起别家来多了一份亲近,至于府上的侧妃与这府上的郑夫人关系是否融洽,一旁正吃茶的管事自然生活不知,可此刻分了前后步入厅堂的两口子,却是多少有些了然。
真要是亲密无间,当初又怎能从单晏手中抢下这天赐的良机?
一阵客套后,就听得这旁大爷单昆微笑言道:“郡王府上有关入股贸易之事皆由我全权负责,父亲大人更是几次三番叮嘱与我,但凡此事皆不必每每告知,只需按季送去账目察看便是。”
“如此……这账目就一并交给单家大爷您手中了,只是年后何时再启程南下,便不是我一个小小的管事可以知晓的。不过单家大爷放心只要一得了消息,定然立马让人送了口信过来!”心中忍不住稍稍吃了一惊,但多年来的习惯养成,早已能做到处变不惊,更何况这一笔小钱在郡王爷眼中,恐怕也是不值一提罢了。
相通了其中的环节,不免放下账目与银票便要告辞而去,却被这旁的单昆当即拦下,迫不及待抽出一张面额百两的银票,当面推了过去:“还望管事莫要与旁人提及我府上的具体所获,才好!”
“好说,好说,单家大爷又何必客气。”嘴上虽有推辞之意,可手下的动作却是一气呵成,毫无半点拖沓之感,瞥见那面额一百两整时微微抽了两下嘴角,倒是让一旁的顾氏随之更得意三分。
殊不知,这管事是牙根没把他们给的好处,看在眼里。若是搁在此桩发生之前,百两面额的银票无异是亮了这人的眼,但经过了几次的刻意上门报信后,这人的眼界也是越来越高了,漫说是一百两就是再添上一倍,也已不能打动与他咯!
人心不足蛇吞象,要是单论此刻对面安坐之人,只怕这晋王府的管事更胜一筹。好歹单昆两口子还投了本钱,而这人却是典型的靠山吃山,就是个空手套白狼的主。
没一会儿送走了晋王府的管事,两人便再不想往别处去了,一门心思想着早早盘账,也好仔细盘算是否还要再追加股份。因为之前就曾听顾氏的娘家祖父提及,眼下已有人家与晋王说起此事了,一想到年后自家若不曾追加,只怕待日后分红利时也必将远远落在人后!
“我看一季时间,不但挣出了本钱银子额外带来了三千两银子的红利,这买卖端是做得!只是这次报多少红利与公公听才合适?”
放下手中被反复清点了两遍的银票,沉吟片刻后才报出个自以为较为合适的数字:“我看就报个二千两吧!”
“啊,这一下就给抹了一千两整,公公那里可是会另外打听其中的详情?”说不吃惊是假的,之前自己也曾想过能在红利上,分得与投入更多的公公平分秋色,已该偷笑了。入股此项的终究不止自己一家难保有人说漏了消息,到时候夫妇俩的脸可往哪儿搁?
“怕什么?你自己想想我们才分了多少利,旁人家都不比咱们的投入的少,都怕被人打听了出来的才对。如此一来,定然没有愿意告诉外人的,所以咱们截下一些也是无碍。”说到便做,单昆这里已动手分起来银票来。
如今三千两银子的红利,对父亲大人少报一千,不但自己先截流了一部分,而余下的那份中更能少分一笔出去。但对于此事从来就不曾多留心的郡王爷,却在听到短短三月余内就得了两千的红利,已是瞪圆了眼睛,啧啧称奇:“多少年了,前次停了海外贸易往来咱们府也乌有相关的产业,还真未曾料到其中的利益竟然如此巨大!”
一贯保持沉默是金的单晏夫妻俩,听他们两口子报出这个数字时已忍不住心头一跳,果然够黑!倒不是瞧出了庶长子瞒报一千两银子的红利,而是在详细知道这海外贸易的实情,才有此一说。
虽说晋王府那头不比自家娘子在南面有海岛一座,单说出访海外中间的时日便可大大缩短,就以这一季下来自家所获的利益而言,更是天壤之别!
待各自散了后,夫妻俩坐定听涛苑中,才见单晏连连摇头:“晋王瞒报了银两之巨,恐怕是京城这些本就难得仔细盘点账目的主人家难以想象的。”
“咱们也是因为有船出海,才知晓其中的实情,若是同样入股之人又怎会看清这些?夫君你就按当时悄悄入股端王那头的三千两而言,就比他家那贪心兄长厚道不少!”
“这么说来,还真是……一个给五千本钱银子,同样是一季下来只算了二千银子的利,而那位还比他们先行南下的少走一趟,却是连本带利最后送来了五千的整数。”
听他应道一句,这旁径自给两人各续了杯水的郑氏,已是笑着摇了摇头:“实际咱们这一季下来,虽说船只的载货量远不及他们,但胜在往返更快,到底比他们多跑了一趟。”
“而且,更为要紧的是每回都赶在他们的船队到来之前,将手中的货物出清,也亏得咱们手中的量少,才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若是不然还真不敢安心出航。”
“但是就这般小心谨慎,没敢胡乱抬价咱们还挣了足足六倍的利,一季下来已从一万六的本钱到了手握十万的大财主了!要说这些年来为陆续收回自家产业的花费,就这么一并都回来了也不为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