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叹了一声,不禁低声应道:“都是被逼出来的天赋!”
是啊,家中遭了如此大难,眼看着都快被他们家二房逼得活不下去了,哪里还有旁的法子。别看本是世族大家出身,可一个寡居的姑母又有何能耐供着他们姐弟几个。
再加上原本过惯了富贵的日子,一时半会儿定是难捱得很,常言道有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这俩兄妹倒是被逼着走出了一条阳关大道,而今更是白手起家在这内城之中,开设了如此一家酒楼,的确让单晏颇感震动。
两日后随着他家管事走了一趟,那家中等规模的新开酒楼,越发深感这郑氏兄妹二人的经商之才。虽说此前那小丫头就曾提醒过,如今这酒楼与其关系不大,多半都是其胞兄的心血所成,但在单晏看来却是不然。若无之前数年的辛苦积累,眼下要在京城开设一间如此规模的酒楼,并不容易。
“不过看他家在京城的这间酒楼,倒是令我万分好奇,背后乌有帮村之人又是如何做到的?”此刻一旁的叶师爷,也已连连摇头轻声念叨一句。
“先生与我想到了一处,那幕后出手相助之人,想必也是个实力不俗的才对。只是他家不明言,我倒是不好开口问及,还是莫要着急探听为好,毕竟携手扳倒国公府才是正事。至于他们另外与哪家合作办酒楼,也并不妨碍我们。”
关于今日所见的酒楼来,要说单晏心中并不吃惊,怕是不能。只是那片地界上多半都是新近入京的外来商户。就是有心打探一番也是颇为费力。
如同京城这些老字号一样。外来商户们为保利益。也会自动携起手来并肩抵御京中同行的种种刁难。所以对于郑清如会一眼看中这片地界,他倒是并不奇怪,只是初时出手就选了酒楼这门生意,倒是令他颇为吃惊。
“我反倒觉得他家若能选做老本行,才更为熟悉。怎么一出手就转到了吃食生意上来了……。”自己才说到一半,不由得讪讪扶额转向南方:“瞧我记性,怎么忘了他们家就连手艺勘比厨娘的小丫鬟都是好几个的事。”
“比得过厨娘的手艺,原来还有这么一说。怪不得!”
就见这旁的单晏点了点头,继续将那几日饭桌上的美味,一道道列举了出来:“他们家最小的那个还说要不是时节不对,这饭桌上的吃食还得更丰富些。对了,他们家小丫鬟的点心花样也不少,这一路上着急赶路,倒是给带了不少滋味不错的干粮。”
“今日这酒楼中的一餐就可圈可点,显然他们是早有准备,指不定那会儿贩运秋粮,也是未曾找到合适的商户。帮忙他们家的商号在京城落脚而已。”
“先生的推论也不无道理,只忧心国公府那头莫要疑心才好。”
听少主突然这般一句。对面的叶师爷不免有些纳闷起来:“这陌生的酒楼新开张,怎么就会引得那头起疑?”
“先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当年还是他们大房主事之时,单说这门酒楼的生意,他们名下的私产中就有不下四、五间的样子。”
说罢这句再看叶师爷一眼,显然已是小吃一惊,再想到自己若将那些酒楼所在位置一并告知,这位定然更得惊讶地合不拢嘴。果然被自己料中,再等听完了酒楼的规模与所在之地,更是让他忍不住当即就在一旁的舆图上,认真察看起来:“难怪,难怪哦,就这几处的大酒楼就叫人垂涎三尺,更何况还是一门长久的好进项,不叫人日日惦记着才怪。”
“不过他们家二房一下吞没了这好几个铺面,怎么到了如今却再不见一间酒楼还开着?”忙不迭又追问向这旁的少主,因为听说之前郑家的二小姐就曾将京中的情形,仔细告诉过不少。
看来这兄妹俩还真是没少下功夫,就算早些年里尚不敢自己贸然进京,但对于二房那头的关注,却是从未断过。只是碍于获取消息实在有限,最后才不得不悄悄入驻京城,继续打听一清。
“叶先生只怕我们之前都未曾想过,那国公府中的主事夫人却是个精于算计的。当年被他家霸主去的大房私产,才一到手就被拆分了开来,陆续卖出了二成不止,就是怕知情者瞧出破绽!”
见对面这位稍作愣神后,已是恢复了清明,才接着往下:“别看都是一样的产业,但大房早亡的那位大夫人,倒是个深谋远虑的为防别家获悉后起了贪念,这许多的产业都不曾摆在明面上。只不知是什么人泄露了有关之事,才让二房夫妻得了手,或许也有可能是当年国公府内是太过混乱,所以才最终便宜了那头。”
“以老朽之见,后者也是居多数。一来,那郑家二小姐也曾提起过,出事之时漫说是她母亲身边的心腹妈妈们了,最后就连一贯性子温顺的姨娘都没能逃过一劫,更何况那些早已不知去向的下人,只怕也是凶多吉少。”说着又是一阵摇头低叹。
而这旁坐上的单晏更是颔首,冷声接到:“去了大夫人身边的心腹妈妈,才好对那般大的孩子动手,院子里更是乱成了一锅粥。正因当初的混乱,他们才好趁乱行事将大房所居的院子,彻底抽检一番!”
“正是这么一说。坏就坏在他们家老爷子没能及时出面……。”
谁知刚那旁叶师爷才起了个头,就被自家少主当即摆手拦下:“并非没有出面向阻,而是那位同样也遭二房的算计,只不过他们害怕老爷子真的就这么去了,那梦寐以求的爵位恐怕也是岌岌可危。此前几家的例子就活生生摆在那儿,他们又怎能重蹈覆辙,好歹守着老爷子装几天孝子,才是正经!”
说着倒是略略缓和了两分面色,抬头转向了郡王府所在那方,幽幽吐出一句:“至少我家那位父亲大人确实是真正的孝顺,对于此等之事却是不消做的。”
“未达目的不择手段,就连他家老爷子都不放过,可见这两夫妻的人品实在叫人不敢恭维。怪不得大房才遭了大难,他们就急不可待要将一切据为己有。”忙不迭又冷哼一声,顺势抬头望了眼晋王府的方向:“等着瞧吧,被这般的父母教养出来的孩子,还能有什么好!”
不承想这旁的单晏听闻此句后,反倒讪讪笑道:“当初恐怕还真是被美色所惑,险些娶了个蛇蝎心肠的回来。亏得他们一家子都是心比天高,一门心思要攀那处高枝,倒是助我看清了一切。”
忙又顿了顿,回首比了比南方:“要说还是那郑家的小丫头提醒的对,她若无心做那高高在上的贵人,又怎会早早就惦记着出名一事?才貌双全是没错,可这心思不纯才是那致命之毒,常听人说娶妻娶贤,恐怕那位在晋王府中也不会按耐许久,日后定有好戏可看!”
“只怕还是一出大戏,晋王正妃娘家如今还掌着超过四成的兵权,就连当今圣上都对此忌惮三分,就算国公府那头能暗中帮村筹集资金,终究还是不及那头背后的势力,更得晋王看重。”直言一句后不忘深深看向自家少主:“还有一条,却是旁人未曾想起的,那便是这夺嫡之事并非一朝一夕就可立竿见影的,所以他们家眼下的进项又能维持多少日子,恐怕才是重中之重!”
“先生所言极是,虽不是坐吃山空,他们府中的情形却也是再不比当初了。更别提,如今不但是咱们合两方之长,要将大房的产业尽数收回,难道旁的商号就会无动于衷?初时,大家或许还未察觉出什么来,但时日一长久就不好说咯!”
对于少主口中的不好说,叶师爷自是心知肚明,不过万事做得隐秘些,虽不敢断言定然无事,但引动大家争相抢夺的时日,必将被推迟一段,却是必然的。
就听得这旁之人,幽幽低喃一声:“只等拿回昔日被人强占的也就是了,至于后面那些无关产业,以二房那位的经营手段,也是不敢恭维。”与师爷两个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得到了同样的答案。
懂行之人是一望便知,当年被他们接受的大房私产中,仍有丰厚进项的,也唯有那些无需专门之人看顾的铺子。反倒是那几家先后被改换了售卖货品的门脸儿,却是叫那些懂行之人唏嘘不已。
当然其中也有暗喜在心的,无须多问必定就是那些原先的同行商户们了。有道是同行是冤家,何况这个掌柜颇有能耐的,当年听说此桩后更是乐得合不拢嘴。
京城虽是繁华之地,但从此少了一家分杯羹的同行,怎会有人出声抱怨,若是知道了昔日这商号背后真正的小东家,如今更是不可多得的经营之才,只怕就乐不出来咯!
而此刻郑家这名字特意的酒楼,已是在短短一月时日就在京城站稳了脚跟,当然其中与霞光阁金东家的全力以赴,不无关系。但一切此时是否要对单晏和盘托出,郑清如却还在犹豫之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