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这些虽有无奈,但同时也在提醒自己,万事都莫要太过自信满满,何况应对二房那般有财有势的人家,更需处处仔细三分。不禁摇头轻笑,接着补了一句:“我说的本是事实,不过因此失了信心却不是你们小姐我的行事作派。既然明知是困难重重,但只要有充分的准备,便可化解自如,更何况我并非孤身奋战,不是还有你们几个在身边帮村?”
“还有身在南面同样为此积蓄实力的三位小爷!”就听,另一旁的林妈妈出言助道一声。
“对,就如同小姐先前总是提醒奴婢们的那句‘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只有尽力做足准备,便可在时机来临之际,顺利握在手中。”
被文竹姐姐这般一提,余下两个小丫鬟也已重重颔首,微笑着相互对视了一眼。更听得这旁的婍姐儿,含笑接到一句:“万事准备完备才能在其到来之际,不至于乱了手脚,错失良机!”
“再则说了,无论是我大房名下的私产,还是我母亲留下的众多陪嫁,都不是他们二房该霸占在手的!说到天边去,这些产物也都是大房之物,被他们强占多年不过是欺负我们年幼无力罢了。如今却是不同,不但我三哥安然回来了,就是底下两个兄弟也逐渐长大。”
“没错,小姐身边还有奴婢们几个,京畿的贺先生一家也都是小姐的助力。”那旁最是激动的小丫鬟黄桃,更是连连点头附和起来。
经由二房那位大小姐的此番出手,东园里主仆几个也都格外用心留意起来。应下了明日之约。自是不敢掉以轻心,但对于跟随姑母学习医术五年余的婍姐儿而言,这般地阵仗自是能够应付得了。
反倒是,那旁有心借用自己之名。与外男偶然相遇这桩,却是不能坐视不理,至少莫要将自己牵连在内,才是当务之急!
“好在当初二房有心瞒着庄内之人,将我说成本家小姐,而此刻正院里那位。更是将错就错不曾改口。索性外人无从知晓,她才敢如此嚣张行事,因为日后被人提及京郊这桩旧事,想要寻出我这子虚乌有的本家小姐,便是再无可能!”
“还真是看不出来,二房夫妻俩居然生出这么一位,精于算计的女儿,竟然想到了提防日后被人寻出真相,真是用心良苦。”一旁林妈妈越发佩服起自家这位小姐来。要说二房那位想到了,日后的种种可能。但自家这位更是胜过一筹,竟然推断出那位的目的所在,只怕就是三爷如今在此,也未必能看得如此清晰。
相似看出了林妈妈的心思,只见这旁之人坦然一笑:“妈妈可是觉得正院这位好生厉害,竟然能算准了日子。利用与我。但明日配合与她,何尝不是我们双方相互为用罢了。既然想要夺回产业,自是要让他们那方,先卸下防备之心才好。若是能提前收回几样,零星的产业或许对我们而言,更为有用!”
说着俏皮地眨了眨眼,又朝正院那方努了努嘴:“她们既然有玲珑心思,就不许咱们将计就计,用上些小手段。在收回我家私产的同时,再另寻二房补偿一笔利钱不成?好歹被他们强占了这许多年。就算是租借与人,也该按时交租才是天经地义!”
“就该如此,欠债还钱,借用店铺更得付给租钱!”那旁丫鬟们几个倒是默契十足,纷纷学着文竹的样子。抬手比出了大拇哥,满是欢喜地迭声赞道。
而与此同时正院内的一众仆妇们,也忙着为明日出行准备着。无须大小姐多言,早以摸清了自家这位主子喜好的丫鬟,哪里敢轻易出声提醒一二,好在此番出京有夫人身边的老嬷嬷,一路跟随而来,与其自己出面挨训,倒不如直接推给她才是再好不过!
犹犹豫豫的僵直神情,任谁都能一眼看出,何况在这等精于世故的府里老人跟前,压根就是多此一举。面上虽是不显半分,只是对小主子屋内为数众多的大丫鬟,不免暗自摇头。
但一想到当年之事,心底却是解气的很!要知道,那年被法妙寺里大和尚预言了命数后,无论是先前就在二夫人跟前崭露头角的妈妈们,还是早年一同陪嫁过来的几家仆从,都生出了别样的心思。
有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何况那位小主子可是贵不可言的天定命格,更是互相挤兑了厉害!使绊子、背后说人小话的,更是远胜往日三分,只不过其中有被二夫人当场揭穿者,当然就有那安然避过的人家。
自家虽不曾被当面揭穿,但在夫人眼中仍不是那位小主子屋内的合适之选,因而痛失了良机。此番被点了陪同随行,心中自是欢喜不已,却不免想着夫人如此行事的用意何在,难免有些惴惴不安。
要说这小主子的性子,在旁人眼里与自己伺候多年的夫人是如出一辙,确实不假。但在老嬷嬷这些日子来的仔细观察,好似更比府里的那位,嚣张三分余!
心中有了计较,自是不肯当面让小主子为难,但一想到若能借此之际,将多年来的老对头换了回来,也唯有硬着头皮试上一试了。本来这富贵就得险中求,何况这位小主子日后的身份,更是非同一般!
思量许久后,才毅然起身步入了正屋之中。好容易等到了伺候那位梳洗完毕的丫鬟们,纷纷退下之际,才看准了时机细语轻声,赔笑劝了起来:“我的好小姐,您且想想明日是好心领着本族妹妹,去药堂问诊。且不说东园里那位的面色如何,就以她平日的穿戴来说,怕是没有几件像样的好衣裳,这是其一!”
启口说出两句,忙是停住了言语,小心抬头偷看了一眼,只见那旁之人脸上虽为之暗了小半,却仍旧不曾张口责骂自己,显然对于自己的好意提醒,已能入耳三分。
由此可见,眼前这位也不是一味的嚣张跋扈,无可救药。不觉长长松了口气,越加舒展了笑容,继续劝道:“再则说了,大小姐您原本的算计,不正是将此次好心相助本家妹妹看病问诊的义举,传播开来?赎老奴大胆提上一句,倒不如借此机会,再将事情的真实可信提高三分,才对大小姐您更为有利!”
“所以,依嬷嬷的意思是……。”却见那旁之人抬手扫向了衣架上,早已准备妥当的那套出行穿戴,笑着反问一句:“如此艳丽之色怕是不妥咯?”
“老奴自是不敢替大小姐您的做主穿戴之事,只不过想着明日东园里那位面色惨白,又是一身的朴素穿戴,若被外人拿来同大小姐您的这身穿戴作比……。”相信这位本不是那等迟钝之人,经自己这般及时提醒,必定能够听出其中的不妥之处来。
这旁忙不迭躬身退出,而那旁迟迟未重新唤了丫鬟进屋伺候的姌姐儿,也不免怔怔看着那旁的衣架,在脑海中反复思量着刚才老嬷嬷的那句提醒。
“好像还真是那么一回事。东园里那个是满脸的病容,就算她自己口口声声,说起好转之事是那么的自信满满,但久病初愈的惨白面色到底不是用那些廉价的胭脂,就能全部掩盖过去的。”再一想到明日堂姐妹俩,是去镇上问诊抓药,那东园那位怕是不能再用胭脂,掩饰住面上的病容,如此一来自己这身上的颜色,反倒成了整件事的败笔所在!
此刻再也无法静心安坐下来,立马唤入了大小丫鬟们,重又翻箱倒柜,寻出一身可比东园那位更素净三分的穿戴来,方能安寝!
“亏得出门之前,带上了我们所有在院子里伺候的,要不然哪里来的本事,忙了大半夜赶制出这条新裙来?”撑开双臂,使劲伸了个懒腰忙又捂住了嘴巴,打了个长长的哈气,才算暂时解了些困倦。
“你也莫要抱怨了,好歹有嬷嬷一旁帮着劝上两句,我们就该知足了。要不然,事后再被咱们这位主子责罚,可是够呛。要说咱们这位大小姐的脾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厉害,不说老爷、夫人宠着,就连府里她同胞的二爷,每回都得让她三分,更何况我们这些个卑微的丫鬟?”满是无奈,却不免瞥了瞥嘴角,露出一丝讥讽。
而另一旁同样家生子出身的大丫鬟,也好似不曾留意她嘴角上的那抹讥讽之色,默契万分的颔首应道:“可不就是这么一说!咱们家这位大小姐,本就是出身功勋世家,如今更被封了县主,京中怕是没有几户人家的千金,可比肩一二的咯!”
不与她们俩同住一屋的大丫鬟,自是不会明白,其二者嘴角的那抹讥讽之色,源自何处。但这两个原本不怎么对盘的大丫鬟,如今却能摒弃前嫌,同使一间屋子却是另有所图。
而就在这旁正准备起身梳洗之时,那边才连夜赶到田庄的四个小丫鬟,此刻悄悄潜入东园之中,将贺先生的急信转交到小姐手中。
“怎么可能?真真是始料未及!”急急读完全篇,最后竟然满眼不可置信地吐出如此一句,倒是让在场之人皆是为之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