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震关气得脸都快绿了。
这是侯府的传家玉佩,本是给了卓锦书,后来不知为何到了这弱鸡手上。
他本想找个理由暗揍他一顿,顺便把玉佩抢回来,可没想到后来发生了太多事情,让他根本没有机会将计划付诸行动。
现在倒好,竟让他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将玉佩拿了出来。
简直……简直气煞他也!
楼之薇皱眉,终于记起这是他很久以前用“阴谋诡计”从她这里坑走的那枚羊脂玉,“原来你早就知道这玉佩是……”
那时楼震关刚好走到两人中间,听了这话便认定这是用不正当手段从她手上骗来的,当即道:“小女懵懂,不知这玉佩用途,怕是误赠了贤王。还请殿下交还玉佩,下官回去一定好好教育她!”
让她一定要离你远远的!
他眼中几欲喷出火来,又恨铁不成钢的瞪了眼楼之薇。
可她如今只是淡淡的看着大殿上那团血污发呆,思绪似乎早已不在这里。
楼震关知道她现在情绪低落,也不好真的苛责她,只长长叹了口气。
末了,便伸手要从卓君离手中夺过玉佩。
不知为何,就在刚碰到他的瞬间,他忽然埋头一阵轻咳,玉佩也在不知不觉中被收进了胸口。
楼震关自然不肯让他得逞,当即就要上前翻他衣领。
“咳咳……楼将军切莫激动……咳咳……”某只大灰狼顿时一副虚弱得要死的样子。
留下来看八卦的官员看不下去了。
“贤王素来体弱,楼将军你怎么能欺负一个病人呢?”
“就是啊,楼将军你怎么下得去手啊!”
楼震关:……
虚弱个鬼!
你们都被这只大灰狼骗了!
过来看,都过来看,这只大灰狼在偷笑啊!
被嫌弃的楼将军手捂着心口,差点没心肌梗塞背过气去。
不行,他的宝贝女儿绝对不能跟了这个人,不然以后的日子一定会很灰暗!
“薇薇……”
“楼之薇,这枚玉佩可是你赠与君离的?”不同于楼震关的跳脚,卓问天的声音威严且肃穆,强行将她游离的思绪拉回正轨,“朕记得你当初对锦书痴心一片,如今又为何情移他人?”
他自然见过这枚玉佩,更记得她当初是如何珍惜那把长命锁。
“陛下,太子既然都已经另娶他人,莫非还要我为他守一辈子?如今我们各自寻到了良人,难道不应该皆大欢喜吗?”楼之薇抬起脸,混沌的眸中恢复了清明,清明得只有冷漠。
这是怎样一个女人,热情时如灼人的烈火,转身时却像冰冷的寒潭。
多情,却又无情。
卓锦书听着这些话,觉得仿佛有尖刀刺入心口,刨开心脏,扯痛每一根神经。
痴心一片……
是啊,她曾对他痴心一片。
当初她那么执着于他,赶不掉,骂不走,甚至……
忽然,脑中闪过一个画面。
幼年时挡在自己身前的那个身影不再是卓君离,而是小小的她!
“嘶!”他吃痛按住太阳穴。
疯了,简直疯了。
他一定是太过执念,以至于产生了幻觉。
“既然如此……”
卓问天也不再多问,正准备开口,就听到楼震关气沉丹田的一吼:“且慢!”
“楼爱卿可是还有什么话要说?”
护女狂魔当即拜倒在大殿之上,急道:“陛下,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女年幼不懂事,冒犯了贤王,只求殿下能交还信物,其中罪责微臣愿一力承担!”
他明着是把所有的罪责都揽到了自己身上,可暗地里怎么看都是在嫌弃卓君离。
不同于以往的淡然,被嫌弃的某人忧愁的皱了皱眉。
片刻后,他上前几步,一袭白袍就这么屈膝在大殿上,与楼震关并肩而跪,“楼将军此言甚是,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求父皇赐婚,成全儿臣与薇薇!”
楼震关又是一口血卡在喉咙。
他终于知道什么叫做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忍了半天,他终是忍不住,实话实说道:“你……你现在既无一官半职又久病缠身,如何能给她幸福?”
这话说出口的时候,卓问天脸立马就黑了。
看热闹的官员们在心中为这位口无遮拦的大将军默默点了一根蜡烛。
楼将军,您真是爱睁着眼睛说大实话。
“原来楼爱卿是嫌弃朕的儿子配不上你女儿?”
“不不不,陛下误会了,是小女配不上贤王殿下!”他终于意识到那句话如何不妥,可如今已是来不及。
卓问天早就黑了脸。
“既然都配不上,那这婚事干脆就罢……”
“楼将军所言,甚是。”他及时打断了卓问天的话。
颀长的白影不慌不忙的拜倒,从容悠然。
“儿臣多年食朝廷俸禄却从未对社稷有过一丝一毫的贡献,深感羞愧。如今旧疾渐好,还请父皇准儿臣入仕,略尽绵力,也好让楼将军安心。”
卓问天一僵。
“你……你的病好了?”
“承蒙鬼谷神医相助,儿臣的旧疾已有好转。”他抬起头,那张终年苍白的脸似乎真的多了些血色。
只因他一直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疏远感,是以众人之前并未注意。
卓问天心中顿时大喜过望,一时又伤感自责。
他之前对这个儿子的关注实在太少,这么多年他身患恶疾,不知遭了多少人的白眼,现在连朝臣都敢嫌弃他!
“好,既然你有心,那明日起便去礼部学习。柳长青何在?”他朗声道。
“臣在!”
说来也巧,朝臣们本来已经去得七七八八,但柳长青作为一个不甘寂寞的人士,正好就在门口看热闹。
现在听得圣上召见,自然站了出来。
“这孩子朕就交给你了。”
“臣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恭敬的拜倒。
卓问天点了点头,又转头嘱咐道:“记住凡事三思而后行,切莫急躁。”
“多谢父皇,儿臣一定谨记父皇教诲。”
叩谢之后,他却迟迟没有起身。
因为所求之事还未达成。
卓问天如何不明白,眼睛扫了眼旁边跪着的楼震关,忽然沉声道:“既然你与之薇两情相悦,那朕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正好柳爱卿也在,便让他挑个良辰吉日,朕这就为你们拟旨赐婚!”